回到书院,李翎将朝露瓶送往师父杭抗的住所,刚到门外,便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很快里面的人便发现有人接近,适时地闭上了嘴巴。
李翎屈指叩门,里面传来杭抗那冷淡的声音:“进来!”
李翎推门进去,见云逍坐在师父的对面,朝云逍微笑点头。
“师父,这是今天采的朝露。”李翎向云逍笑了笑,双手握着朝露瓶递给了杭抗。
杭抗嗯了一声,接了过来。他定睛打量李翎一眼,良久后才说道:“李翎,在这里还习惯吗?”
李翎不明白杭抗的意思,只好点头回答道:“多谢师尊关心,一切安好。”
杭抗满意地点头:“为师本想好好教导你们几个新进弟子,可惜大典过后我就要闭关修炼,所以只能委托云逍来教导你们。”
杭抗的话让李翎颇感意外,难道云师兄早就知道了师父要闭关的消息?
“你必须要听从云逍的安排,我担心你性子倔强,所以先提醒你一句。我出关后若是听见你不遵指令的话,休怪为师重罚于你。”杭抗眉头扬了扬,警告道。
“师父尽管放心,李师弟对我一向比较尊重的。”云逍一边为李翎说好话,一边向李翎使了个眼色。
李翎闻弦音知雅意,连忙表态道:“师尊教训的是,李翎一定铭记心中,不敢须臾或忘。”
杭抗脸色稍霁:“这就好!圣人云:勤能补拙,你虽资质愚钝,但是若能坚持不懈,以勤加修炼来弥补资质上的不足,日后或许同样有大成就。切莫自曝自弃,白白浪费了圣人赐与你的机缘。”
李翎表面上点头称是,内心里却暗自冷笑:杭抗这个老匹夫,说的一套做的一套,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
“姓云的小畜牲,你给我滚出来!”突然,门外有人大声叫骂。
云逍闻言色变,惶恐的看了杭抗一眼。杭抗回瞪他一眼,示意他要淡定。
“你们两个出去看看,到底何人如此大胆,跑到义字院来张狂。”杭抗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挥了挥衣袖道。
云逍和李翎行礼后联袂走了出去。
门外,信字院讲师周正、礼字院讲师孔伶各领着几个弟子站在庭院里,周正怒气满面,孔伶一脸地冷笑,很显然来意不善。
云逍脸色突变,立刻明白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云逍不知两位师叔驾到,有失远迎!”云逍强自镇定,远远地向周正、孔伶行礼。
“小畜牲,休要在老夫面前虚情假义,我且问你,我那几个弟子是不是你杀的?”周正双手叉腰,煞气满面。
云逍一脸的平静,缓缓说道:“周师叔这话是什么意思?信字院几位师弟被魔教妖人所杀,这是整个书院都知道的事情。”
“放屁!”周正往地上啐了一口:“小畜牲还在满口胡言,你为了赤鳞须蛟的内丹,不惜杀害同门,枉你读了多年的圣贤书,简直是圣教的败类……”
被周正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任云逍涵养再好,也忍不住反击道:“周师叔,你身为尊长岂能如此血口喷人,难道就合该你当师叔的混骂,我义字院的弟子就要含冤?”云逍提高声线,故意让里屋的杭抗听见。
“呸!”周正又啐了一口,指着云逍的鼻子继续骂道:“小畜牲还想混淆视听,你杀害同门与义字院何干?你若识相就赶快交出赤鳞须蛟的内丹,否则奏明山长师兄,请监院从重惩处。”
李翎在一旁听了半天,起初真以为周正和孔伶是为弟子的死兴师问罪来了,听了这句话顿时恍然,合着这老家伙是觊觑赤鳞须蛟的内丹啊。李翎不禁暗生鄙夷,难怪老神仙和义父都对圣教嗤之以鼻,骂圣教的人假仁假义,这话虽然偏激,却也不是空穴来风。
云逍不屑地笑道:“倒是叫周师叔失望了,小侄确实不曾见过什么赤鳞须蛟的内丹,师叔若是想要,大可找魔教妖人抢回来。至于奏明山长,不劳师叔关心,小侄早就向山长奏明了一切。”云逍摆出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气得周正哇哇大叫。
“小畜牲,你杀我弟子不说,还要独霸赤鳞须蛟的内丹,看我怎生教训你。”周正气急之下也顾不上身份,长袖中凝聚一团淡黄色的浩气。
“周师弟,你也忒不厚道了吧?”眼看双方话不投机要打起来了,杭抗从房子里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阴森森地冷笑道。
看见杭抗出来了,周正立刻收起浩气,心中冷笑道:老匹夫果然沉得住气,你想独吞内丹,没门。
“怎么?杭师兄想包庇弟子?”周正冷哼道。
杭抗身材矮小,背着手从台阶上走下来,装成一副深沉稳定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周师弟此话怎讲?云逍有什么错自然有监院来处罚,何时轮到你来教训了?莫非你觉得他师父是个摆设?”杭抗话里带刺的反讥道。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赤鳞须蛟的内丹是我和孔师弟的弟子舍命夺过来的,杭师兄师徒想独吞,那是欺人太甚。”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周正索性撕开脸面,把话挑明了。
“哈哈……”杭抗忍不住仰天大笑:“我说周正啊,这么多年了你的脸面可一点也没薄啊。云逍和你的弟子同时被魔教妖人追杀,靠自己的本事逃脱一命,而你的弟子无能,死在妖人手下,你不去找妖人报仇,反而跑到我这儿来撒泼,莫非你认为我杭抗好欺负吗?”
杭抗平时沉默寡言,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辩才,相反,若论辩论的本事,同辈师兄弟里没人是他的对手。
“杭师兄此话差矣!”一直没有说话的孔伶忍不住了:“魔教妖人的话虽不足信,但众所周知魔教妖人的本领,云师侄若真如他所说,从魔教妖人手里逃脱一命,敢问杭师兄你自己相信吗?”孔伶尚未与杭抗撕破脸面,言语间少了许多放肆。
“哼!孔师弟这是想当然而己。玉蚌壳乃家师最得意的法宝,他老人家未遭天劫之前,你是亲眼见过那宝贝的,端的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魔教妖人有些妖术不假,但是想破玉蚌壳却非易事,云逍仗着玉蚌壳逃脱一命有何不妥?”杭抗从容应对,说的滴水不漏,让孔伶和周正一时语塞。
“云逍此话不过是一家之言,不足为信。”孔伶别过脸去,胸口起伏不定,显得甚是憋屈。
“哈哈!”杭抗笑得极为得意:“云逍确实是一家之言,死无对证。但你说云逍杀了你的弟子莫非又是亲眼所见?”
“你……”孔伶无言以对,气得七窍生烟,却找不出更有力的话来反驳。
“杭抗,你他娘的欺人太甚,小畜生杀了我弟子,今天我就要他偿命!”周正气急败坏,完全顾不上同门之谊,指着杭抗的鼻子便痛骂道。
“你们俩联手跑到我义字院来撒泼,反过来说我欺人太甚,到底是谁欺人太甚?你们仗着人多吃定我了是吧?那就手下见真章吧。”杭抗几时被人这般骂过,冲着周正和孔伶咆哮道。
“今天我周正若是不出这个恶气,就枉在世上为人。老匹夫,看招!”说罢,周正袖子一挥,一团淡黄色的浩气向杭抗袭来。
杭抗早有防备,他清楚周正的修为纯厚,不敢硬接这团浩气,闪身正好躲过。
谁知这团浩气并未停止,反而加快速度向云逍冲了过去。
“无耻!”杭抗暗骂一句,已经来不及去救云逍。好在云逍留了个心眼,拼尽全力高高跃起,眼看着淡黄色浩气从脚底下飞过。
李翎冷眼旁观,却见那团浩气拐了个弯向自己飞了过来。
“师弟小心!”云逍几乎同时叫道。
李翎刚跨出一步,那团浩气已经凌空撞了过来,正好击打在他的胸口上。顿时一阵巨大的推力袭来,李翎后退着撞在门框上,斜斜地瘫倒在地。
强烈的晕眩感袭向脑海,李翎感觉呼吸都无法进行,胸口似乎被那团浩气挤压得四分五裂,全身气力无法凝结,只能任凭巨痛一波又一波地传至大脑。
这时,李翎感觉胸口火辣辣的烧过,疼痛感顿时大消,丹田处暖流涌动,仿佛要喷薄而出。这股暖流的强度远远超出清晨在高崖修炼魔功后的那股暖流,如同一座活火山,随时准备爆发,难以想象这股能量到底有多大。
奇怪,为什么我身上会有如此强大的能量存在,而我平时却感觉不到,每次受伤时才会发觉?
李翎试图去引导这股暖流,就像修炼《真武魔印》时那样引导灵气在体内循环,可惜让李翎大为失望的是,这股强大的能量根本不受他的指引,在丹田处东窜西突,毫无章法。
杭抗见李翎被浩气击中后倒地,顿时怒火中烧。虽然他对李翎存有偏见,但是好歹也是自己的弟子。眼看着别人当面伤了弟子,杭抗感觉被人当面甩了一耳光似的。
“敢伤我的弟子,看招!”杭抗屈指成剑,凌空划出一道剑气,淡黄色的剑气破空袭去。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