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到西城门口的时候，老王头正抱着胸靠坐在城门墙边打瞌睡，头上戴着一个大大的草帽，缩着脖子，看起来好冷，面前的小摊子上放着那些在我看来根本不容易收集得到的宝贝，
我倒是松了口气，幸好没走，不然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可真是要郁闷了。
“王老爹，王老爹。”我过去推推正打瞌睡着正欢的老头，又退后一步，没忘记上次也是这样叫醒他，结果被传说有‘起床气’的他打了好几下。
老王头迷糊地睁开眼睛，摸摸胡子又搓搓眼睛，“喊什么喊，没看老子在睡觉啊。”
这个满口胡话的破老头，我嘴角抽抽一下。
“噢，是丫头你啊，二十两黄金。”他又闭起眼睛，从怀中掏出一本破烂的线装书，丢到我脚下，也不说其他的废话，直接是要钱。
我忙捡起来，掸开上面的灰尘，小心地翻开看了几页，恩，果然是好书，真是我需要的。
“小玉给钱。”我朝身后的青玉道。
可身后却传来一记懊恼的惊呼，“小姐，我们没带钱。”
“啊？”没带钱？难道今天我注定拿不到这些东西？
我可怜巴巴地朝正打瞌睡的王老爹望去，不知道能不能先赊帐的啊？
“不能。”完全都没朝我看一下的王老爹，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却好象知道我的想法似的，立即回绝了。
“这下完蛋了。”这个老头的个性经过这几个月的接触，我也是有些了解的，他说没有就没有，他说不行就不行，如果逆着做，那他火起来就直接把人拒为黑名单客户，明明他看起来似乎不差钱，可他就是这么抠门。
“小姐，丞相府就在附近，不然回去先和老爷借一点儿？”小玉又提议。
我沉吟了一下，正准备点头，身后传来一道清爽的男声，“晴儿。”
我转过头望去，居然是宋子非，顿时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去，也不说废话，“哥，借我二十两黄金。”
“二十两黄金？”他看看我手上的那本破书，然后又看看老王头摆在摊子上的那些东西，“这些东西不值那么多钱。”
“哥，你只管借我就是了，这些对我来说，可都是无价之宝呢。”这就好比是国外代购啊，有人帮你买，那人家肯定也是要赚一点的，其实我也觉得老王头的东西是有些贵的，可我真的是喜欢这些东西，那这钱我就愿意出。
宋子非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我，“我只有一张一千两的，大同钱庄通用银票。”
我拿着那张一千两的银票，斜过眼去看一边风度翩翩的宋子非，难道有钱人都是这样的吗？不带零钱，身上都是大额面值的。
我转身把钱递给老王头，“下个月和下下个月的东西，您看着找，您老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这一千两留您这，以后拿东西都从这里面扣好了，不够再补上。”
老王头也不推迟，接了那银票，朝毯子上那几只我要的关外彩陶和牦牛骨头努努嘴，“拿走。”
我乐滋滋地抱起那几只彩陶和牦牛骨头，朝马车里放。
宋子非在一边用奇怪的看我，我也不解释，反正所有的人都不能理解，我又何必费口舌呢？
“哥，谢谢啊，下午我让小玉把钱给你送去，那我就先回去了啊。”
“等等，那钱不用还了，还有，我正是要去六王爷府找你的，郑总管说你来这里了，我就过来了。”
“有事？”我看看天色，其实还满早的。
“是爹要找你。”他温和地笑笑，一身藕色的长袍沐浴在阳光下，看起来少了几分刻意的理性，多了一些阳光。
“什么事？”
“能回去一趟吗？”他是在请求，目光中带着打量，这让我有些好奇，他在打量什么？
我看看天色，想想回去也没什么事情，便应下了，转身吩咐小玉。
“小玉，你先回去，中饭不回来吃了，回头我让大哥送我回去，小心我的彩陶。”
“是，小姐。”小玉点点头，朝宋子非行了行礼，坐上马车先回去了。
我跟着宋子非回到丞相府，便直接去了书房，宋之江背对着我们站在靠窗的书架旁，正在翻看着一本书籍。
“父亲。”宋子非带着我进去，喊了一声，我摇摇头，喊得真不亲热。
“爹。”我笑咪咪地道，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使唤他身边的那个总是看起来脸臭臭的主管给我去拿点早饭。
“卫总管，麻烦你帮我去拿点早饭呗？”我笑得像一只贪嘴的猫。
卫总管看了眼宋之江，后者也忙道，“晴儿还没用过早膳吗？卫风，你去让人把早膳布到书房来，我和小姐一起用。”
卫风仍旧黑着脸，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出去了。
“子非，关好门，你也坐吧。”宋之将把手中的书放到桌子上，慈祥地看着我，“在王府生活地可习惯？”
“非常好，正是我需要的那种生活。”我的话让宋子非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我想他又想到了我在丞相府的那种压抑地，不受人重视的生活，所以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神情中有一丝怜惜悄然地闪过。
“恩，那就好。”他轻轻地敲打着书桌的面，那张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书桌发出嗒嗒的响声，宋之非说他找我有事，可我来了，他却不说，我以为他大清早的来找我，事情非常紧急呢。
我扫他一眼，他正看着我微笑，我摸摸手臂，觉得被他笑得有些起鸡皮，我怎么老觉得那笑里好象有奸诈和阴谋的味道呢？
“爹，麻烦你有话直说，你不说，你老望着我笑，等下我连早饭都吃不下啦。”笑得就和一只阴险的狐狸差不多。
“又是购粮的季节啦。”他摸着下把的那小把胡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购粮？”我抬起眼皮瞅他一眼，这个，这个，跟我有关系吗？
但随即，我有些明白过来，云启因为气候条件和区域性的土壤关系，不能种植必须种植在阳光充足，气候温和，土壤相对潮湿的地带的稻谷这类农作物，所以云启每年到稻谷成熟季节都是大量地收购粮食的，一来是充盈国家粮仓，二来充盈市场所需，就是普通老百姓家，也会趁着这个时候大量购米，囤积粮食，以便应付未来一年的口粮所需，也因为这些原因，云启吃的方面，平常也是面食居多，虽然百姓们还是比较喜欢吃大米饭。
“一年购几次？”这是我不明白的，我想一次是不够的吧，一次性购买，不要说出粮量不可能达到市面所需，就是有，哪个国家有那么多钱买下如此昂贵的大米？
大米产量固定，要的人多，那必定粮食还是供应不上需求量的。
所以必须是多购买几次才行。
“一次。”
“一次？为什么不多购几次？”我奇怪地看一眼宋之江，我马上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这里的稻谷，一年几熟？二熟？”
宋之江的眼中腾起一种闪亮的光芒，“稻谷可以一年二熟吗？”
他这句话一出，就把我给雷住了，上帝啊，我听到了什么，这个时空，“这里的稻谷是一年一熟？”
“是啊。”
“晴儿为什么要说这里？”宋子非沉默了半天，突然插了一句。
我和宋之江对望一眼，宋之江停了一下，对宋子非道，“子非，有些事情，你以后会知道的。”
宋子非就是个好儿子，他老爹一说，他马上就点点头，刚刚那些好奇的眼神马上在他的眼睛消逝地干干净净。
“晴儿，我们继续，你刚说，稻谷可以一年二熟？”
“可不止两熟，三熟也可以。”我掰着手指甲，凉凉地又加了一句。
“三熟？”宋之江腾地一下站起来，两眼放光地盯着我，宋子非则是非常诧异，非常怀疑地看着我，似乎我说了多么可笑的一个笑话。
我缩缩脖子，“爹啊，你能不能克制一下，你这样，我可说不下去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