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烟也冲她咧嘴一笑,道:
“姐姐好兴致啊,这月黑风高的还有闲情在海上看风景,到时候撤退起来很麻烦吧?”
金镶玉摇摇头,和和气气地说:
“不麻烦,到时把你们都赶下水就好了。”
丫的,最毒妇人心啊!这女人,冰天雪地的竟要赶人下水,还让不让人活了?寒烟的小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不知道附近的岸上有没有杨国忠埋伏的人马?
“小姑娘,看,那是谁来了?”
寒烟闻声转过头,只见黑暗中有两条人影踏水而来,端的是蜻蜓点水凌波微步,快近船头时,一个鲤鱼翻身跃上甲板,此人正是安禄山。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浓眉大眼,雄壮威武,一看就非中原人。
“安大哥!”
寒烟忍不住叫道。
安禄山朝寒烟这边看了一眼,没有吭声,转而向高塌上的金镶玉微微颔首道:
“金宫主,别来无恙。我按照约定只带了一名护卫上船,东西也带来了,人可以放了吧?”
“呵呵,安大人真会开玩笑。”金镶玉咯咯笑出来,道:“自然是要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安禄山从怀中掏出一物,距离太远看不真切,想该是兵符了。他举着兵符说:
“东西在此,不知宫主想如何一手交人一手交货法呢?”
金镶玉眯了眯眼睛,对安禄山抛了个媚眼,说:
“自然是要让本宫先验货了。安大人这儿的假货可不少,本宫还不能轻易下结论呐。”
一时间气氛凝重,两人都没有说话。金镶玉依然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安禄山脸色微变,却没有发作出来。这是赤果果的不平等交易啊~
“宫主,安某要提醒你一句,莫得寸进尺。”
“安大人,本宫也要提醒你一句,上了本宫的船就要按本宫的规矩办事。”
安禄山身后的侍卫上前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安禄山摇头,回头给他一个警告的眼色,那人便不再开口了。
只见安禄山只身上前几步,立刻有落仙宫的侍卫抽出刀来,警惕地看着他。安禄山缓缓伸出手来,随意一抛,咚的一声,一个东西落到金镶玉所在的船楼顶端。穆隐上前拣起来,双手奉上交给金镶玉。
金镶玉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神情微动。俯耳对寒烟说:
“兵符是真的,这男人对你不错啊。”
说着还没等寒烟反应过来,举掌一拍,寒烟顿时觉得身体一轻,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往海里栽。
“啊!”
寒烟吓的叫起来,安禄山斜掠过来,一手抱起她,落在甲板上。终于安全了,寒烟拍拍胸口,吐出一口气。
突然,船楼上异象环生。不知是谁撒了把药粉,迷雾般扩散开来,众人喧哗起来,叮叮铛铛似有兵戈之声,看不真切。混乱中,寒烟只听得船上有人高喊:
“保护宫主!”
“小心有毒!”
“抓住叛贼!”
落仙宫众皆向上首的船楼而去,倒也没人去理会安禄山等人了。
安禄山抱起寒烟就往岸上跑,那侍卫也跟了上来。
刚上岸,船楼上就发出一枚信号弹,带着破空之音,照亮了半边天。安禄山笑了。
两边丛林里不知何时射出一排排火箭,一碰到画舫就烧了起来。远远望去,就像一团火球。只是没过多久,不远处又传出打斗之声。天色太暗,借着火光,寒烟隐隐可以看到隐蔽的密林中刀光剑影,人来人往,喊杀声哭嚎声响成一片。安禄山眉毛挑了挑,自言自语道:
“杨国忠也懂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了么?”
说着又看了一眼怀里的寒烟,说:
“还是说,和你在一起,连我都变笨了?”
寒烟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问:
“落仙宫有你的人卧底?”
安禄山笑,不置可否,只是玩味地说了一句: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都以为是执棋的人,却不知自己又是谁的棋子?”
寒烟眼神闪闪,歪着头问道:
“那你是棋子,还是执棋的人?”
安禄山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替寒烟捋了捋面前的刘海,认真地说:
“寒烟,这趟水太深,我若一下抽身而退,定会尸骨无存。不过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两人说话间,一个穿着落仙宫装扮女子踏水而来,恭敬地拜在安禄山面前,双手奉上兵符,道:
“安大人,属下幸不辱命。”
“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
安禄山接过兵符,让那女子离去。寒烟看的分明,这女子眼里分明含情脉脉,依依不舍。当眼神掠过她时,却变成了嫉恨的怒火。饿滴神啊,莫名其妙招惹了个情敌……不过那女子的眼睛好象很熟悉啊,虽然蒙着脸,那清冷的气质却似曾相识。
“寒烟,怎么了?”
“没事没事。”
寒烟回过神来,看到兵符,她可想起件事来,拉拉安禄山的袖子,说:
“哎,等等,有些事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啊?”
安禄山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寒烟是问他假兵符一事。他叹了口气说:
“我本想将计就计,一力扳倒杨国忠,出一口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闷气。”
“你根本放不下权利对不对?还是说,一开始你就打好如意算盘,准备瞒着我继续你的大业?”
“不是的!”安禄山急了,一把抓住寒烟的手,说,“如果说以前我还有那样的想法,这次你被捉,我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你有多重要。权利江山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一想到你也许会受伤,也许会受虐待,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有多着急吗?”
寒烟无言以对,她能说什么呢?甚至,她没有资格质问他。难道她就不是利用他么?只是,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太累。不知道他说的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他的眼眸太过混沌,寒烟看不清。
“你……不相信我说的吗?”
“……这几天皇上那边怎么样了?”
寒烟忙转头看向别处,答非所问。她就像那只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不想去触及的就假装不存在。
安禄山的眼神有一点受伤,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深深地望着她,眼波流转。
“大人,姬姑娘,请上车。”
不知何时,先前跟着安禄山的那个侍卫牵来一辆马车,等着两人上去。
安禄山回神,对寒烟说:
“先回去吧,此地不安全。”
寒烟点头,转身上车。余光撇到那侍卫,却见他身形急晃朝安禄山而去。
“小心!”
这边寒烟刚喊出声,那人早已点上安禄山周身二十四大穴,再也动弹不得。
“史思明,你反了么?!”
史思明,原来他就是史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