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阵轻微的扭动,两人一鸟凭空出现,幸好这里是深山,没有人看到,否则一定会将这两人一鸟当成山中的精怪。
阿玖四周打量一眼,拧眉,“不会吧,难道咱们没有回去?”她没有灵力,感受不到空气中的不同,瞅着层峦叠翠的山峰拧眉。
姬赢却切实的感受到了所谓的天地规则的制约,在出来的瞬间,原本在体内运转自如的灵力瞬间消失不见,试着调动一下,就觉得筋脉和丹田中针扎一样的疼,且空气中的灵气也变得稀薄无比。所以,他们现在应该是回来了。
心头一喜,笑道,“咱们回来了,只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绿豆糕欢快的在姬赢和阿玖头上飞,重复姬赢的话,“回来了,回来了……”
阿玖漆黑的猫瞳中也沁出笑意,唇角不可遏制的勾起,“终于,回来了!太好了!”终于不用再那么憋屈的被打压了。现在到了他们的地盘,谁敢威胁算计他们,分分钟弄死他!
阿玖在不死山积攒的郁气一扫而空,拉着姬赢的手往外走,“看看能不能遇到人,问问这是哪里。”
有老虎的吼声和马蹄奔踏声传来,间杂着大声的呼喝声。听动静,似乎是一群人在狩猎。
阿玖神色激动的拉着姬赢顺着声音找过去,“太好了,那边有人。”
声音越来越近,姬赢眉头动动,拉住阿玖,“等等,先看看再说。”揽着阿玖跃到树上。
刚上去,一只头顶王字的吊睛老虎跑过来。
老虎身上插着两只羽箭,跑起来左摇右晃的,所过之处,地上流下一串血迹。
“那畜生在那边,你们从那边绕过去,拦住它,别让它跑了,抓活的。”一个男子兴奋的呼喊着命令,来人出现在阿玖和姬赢的视野内,是一群异族打扮的男子。
阿玖看这装扮,有点眼熟,片刻反应过来,“这是昌国人?”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极有可能是在昌国?
姬赢点头,“应该是。”
绿豆糕停在树枝上,重复,“昌国人,昌国人。”
绿豆糕可不知道什么掩饰,奇特的声音一下传到下面人的耳中。
“什么人?”一个长着两撇小胡子的男子耳朵尖,手中的弓箭指向绿豆糕的方向,同时也发现了隐藏在枝叶间的姬赢和阿玖,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躲在树上做什么?”
阿玖扭头瞪绿豆糕一眼,“你个笨蛋。”
绿豆糕委屈,“绿豆糕不是笨蛋。”它只是太高兴了。到了这里,它就不用动不动就被主人和那个坏人装在衣服里了。作为一只鸟,天天被揣在怀里……它一点都不喜欢那种感觉!
姬赢已经从树上跳下来,冲这群人拱拱手,“我们只是进山采药,听到呼啸声才躲起来,并没有恶意。”
阿玖也从树上落下来,站在姬赢身边,配合着点头,“对,对,你们继续,不用理会我们。”
小胡子让人们继续去追老虎,他自己带了两个人留在这里,上下打量姬赢和阿玖几眼。
阿玖和姬赢此时一身男装,穿着不死山弟子的黑色玄服。两人都是一样的玉树临风,气质非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但从两人这身装扮,小胡子又判断不出两人的来头,“你们不是昌国人?”
昌国男子大多长得粗犷壮硕,这两人体格偏秀气,说话口音也和他们不同,故此,他才这么猜测。
姬赢点头,“我们是夏朝人。”
话落,小胡子立刻变了脸色,看着姬赢的目光多了审视和戒备,似是为了确认,又问一遍,“你们是夏朝人?”
姬赢觉得他的态度有点奇怪,却也没隐瞒,“不错,我们是夏朝人,不知道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那人冷笑一声,手中的弓箭对准阿玖和姬赢,“这边有夏朝的细作,把他们拿下!”手中的羽箭顺势射出。
姬赢察觉他的态度不对时就做好了准备,见小胡子突然发难,抬手夹住飞射而至的羽箭,手腕微转,羽箭反射回去。
看似轻飘飘的一箭,却携带着百钧之力。
小胡子躲避不及,一箭正射中他拿着长弓的右手上,破碗而出。小胡子疼的惨叫一声,手中的长弓掉落到地上。
变故发生的太快,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姬赢和小胡子的交手已经结束。
见小胡子受伤,来狩猎的人大怒,“好夏狗,竟然敢伤我们王爷!杀了他们!”这些人也不抓老虎了,一起围过来对着阿玖和姬赢乱射。
姬赢冷哼一声,雄厚的内力倾泻而出,将飞袭而至的羽箭挡在空中。寒光闪闪的箭头仿佛有了灵智一般,齐齐排列在空中,如同受检的将士一样,随着姬赢的动作而动作。
这些人大惊,根本没想到姬赢会有这样的手段。
小胡子受了伤,手腕剧痛,心里更加恼火,根本不管此时的场景,厉声喝道,“放箭!赶紧放箭!射死他!”
姬赢面色冷寒,袍袖轻轻一挥,所有的弓箭顿时掉头,射向周围的人。
这些人见事不好,扯着马缰绳想要躲避,却没想到羽箭来的比他们想象中的快得多。他们还来不及动作,羽箭已经到了身前。
“噗噗”箭矢入肉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声响起,片刻功夫,马上的人全部被射中,掉落到地上,只有小胡子面色惨白的坐在马背上,一脸惊惧的瞅着姬赢,“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阿玖笑眯眯道,“你不是说,我们是夏朝的细作吗?怎么现在又问我们是什么人?”
小胡子被阿玖问的哑口无言,手腕疼的他直吸气,语无伦次道,“你,我,本王……”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姬赢抬手,一道劲气把小胡子从马背上打下来,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提起身份,小胡子又有了底气,“我是哈斯郡王,你竟敢伤我!你最好赶紧束手就擒,否则,我的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阿玖“啧”一声,瞥一眼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人们,“就凭这些废物?”
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哈斯郡王脸上,平时跟在他身边耀武扬威的这些人,连人家的一招都接不住,还被人骂做废物。可不就是废物么?!他还想着用这些人来威胁眼前这两个细作,别说这两个细作不信,就是他自己都不信!
哈斯郡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时气恼,一时羞怒,看着姬赢和阿玖的眼神几乎能喷出火来,“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阿玖奇怪的瞅他一眼,“明明是你想要怎么样,现在又来问我们?”扭头瞅着姬赢,“这个人你听说过没?”
姬赢点下头,“他是昌国皇帝的三子。”看着哈斯郡王问,“这么说,这里是恒州,你的封地了?”哈斯郡王早就分封了出去,而恒州,就是哈斯郡王的封地。
哈斯郡王鼻子里哼一声,撇过脸去,“明知故问!”这两个细作出现在他庄子的后山上,会不知道这里是恒州?
阿玖和姬赢是真不知道。
等问明白后,阿玖囧一下,瞅着姬赢道,“怪不得他说咱们是细作呢。”跑到人家庄子的后山上采药,要是她,她也不信。不过话说回来,谁会想到这一座山都是他的,而且还是专门为打猎准备的?这昌国的郡王也太土豪了些吧?
姬赢没有那么容易糊弄,就算他们擅入了哈斯郡王的庄子,对方也没必要反应这么激烈,尤其是哈斯郡王的下属骂他和小九儿是夏狗,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哪里是对待细作的态度,分明是非常仇恨夏朝人。
只是细作的话,不至于如此,除非这一年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玖和姬赢本就想打探外面的情形,有现成的人在这,两人也不费心思再去找别人,直接拷问哈斯郡王。
一开始哈斯郡王还嘴硬,什么都不肯说,等姬赢真用上手段了,哈斯郡王就怂了,问什么说什么。
原来,一开始梁国皇宫大火之后,夏朝那边还瞒着姬赢失踪的消息,私底下派人偷偷寻找。而梁国因为死了皇上和太子,朝堂大乱,各势力重新洗牌,争夺皇位。向来低调的大皇子罗安因为居长,被一些别有用心的大臣们重新推举出来;二皇子罗辩势力虽然被清洗了一大部分,却不甘心就此沉寂,以为永帝报仇的借口,窜出来来回蹦哒;三皇子罗齐生母位份最高,外家势力最雄厚,也不甘心皇位落到其他兄弟头上,跟着一起闹腾。
三个人各有优势,谁也压不下谁,最后宗室出面,提出要求,说谁要是能为永帝报仇,宗室就推举谁为下一任皇帝。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为父报仇也是人子该做的事情。于是,三个皇子纷纷调查皇宫这把火是谁放的,很顺利的就查到了夏朝使臣身上,进而挖出来一个劲爆的消息,那就是夏朝昭帝失踪了,且极有可能是被永帝派人抓了,夏朝人放火烧了皇宫,是因为找不到昭帝泄愤所为——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不可信,但确实没有人见到昭帝离开。说不准,昭帝早就死了。
得了这样一个劲爆的消息,梁国人一点都没有瞒着,直接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同时打着以为永帝报仇的名义派兵攻打丰州。丰州都督郄举率兵抵抗,战争打了一年也没有什么进展。
昭帝死亡的消息传到夏朝后,立刻引起朝堂动荡,虽然有李元和昭帝提拔的一众臣子压着,但仍有人心思浮动,想要推举顺郡王登基,搏一个从龙之功,甚至有人将主意打到了被圈禁的二十六皇子头上。
昌国向来喜欢浑水摸鱼,夏朝和梁国交战,夏朝皇帝又下落不明,此时不攻打夏朝什么时候攻打?当初那个精卫送给烈帝的关于夏朝西北的布防图还在呢!
因此,烈帝二话不说,就派阿古达木再次攻打夏朝,并给了阿古达木三十万大军,大有一举拿下西北之势。
夏朝和梁国打了近一年的仗,国库早就空虚,西北这边再开战,无疑是雪上加霜,再加上昌国这边有夏朝西北的布防图在手,西北军守城守的十分艰难。
在这个时候,锦衣卫也顾不得隐藏势力了,直接把埋在昌国的暗桩全部动用起来,或暗杀昌国的大臣,或挑拨昌国皇子、君臣之间的关系……总之,所有能用上的手段都用上了,总算让昌国内部也乱了起来,没了心思顾及西北战事。阿古达木后方供给不足,被迫撤军。
等阿古达木带兵还朝之后,昌国的人才反应过来他们是中了夏朝人的诡计。
但打仗不是儿戏,刚把人都给弄回来,再反悔给派出去,动摇军心不说,还容易让将士心里产生怨气,于战事不利。
大好的机会和局面被底下一旁蠢臣给破坏,烈帝恨不得把这些大臣和皇子们全都痛揍一顿。
哈斯郡王虽然远离朝堂,但当初受下面谋士怂恿,也曾掺和了一脚进去。事后查明那个谋士也是夏朝人的细作,而他也被烈帝下旨痛骂一顿。
自觉被夏朝人愚弄的哈斯怒不可遏,烈帝的痛骂更是让他觉得颜面尽失,他不敢把怒火对准烈帝,就下令在他的封地内严查夏朝细作,凡有发现的,立刻处决,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跟随他的人知道他对夏朝人的痛恨,投其所好,对夏朝人也没有好脸色。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知道姬赢和阿玖是夏朝人后,就突然翻脸的原因。
阿玖摸摸下巴,没想到她和姬赢离开一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不过这昌国人也够恶心的,每次都是想浑水摸鱼,见到好处就下爪子,看到危险就往回缩,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抬腿踢哈斯郡王一脚,阿玖看着昭帝,“这些人怎么处置?”
姬赢目光沉沉,走过去一个个的踩断他们的腿骨,夺了两匹马,其余的赶走,“就把他们仍在这,是死是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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