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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后来对时间的匆匆流逝很少感叹,并固执的认为这举措完全徒劳。我曾悲观的想,时间是如此抽象,却的确存在,游走于每个人的周围。我们感觉的到它的流逝,只得追在后面无力的奔跑,生命变成了时间的奴仆。

而比这个更让人难过的是,我们失去了对人生路途的决定权。在我们人生转折中都会产生一些情绪,或者对生活的幻想,并由此变得壮志在怀,甚至亢奋。只是这很快就会被周围的人群否定,人们习惯了稳妥安逸,现状的满足和之前成长的套路会以各种名义毫不并以摧枯拉朽之势袭来,雄心勃发便往往成了喷过农药的杂草,很难扎根于胸。

家父当然不可能同意我的随心所欲,并当机立断的否定掉我的想法,漂流也得有资本,我没有这样的资本。

我来年重新到汉中,马健幸运的得到他父亲的宽怀,转去了本市的某个技校。我后来得知他的所在地和大个相隔不远,但那时大个已经去了深圳工作,和我联系甚少。

我郁郁的过着重新来过的每天的单调,心无旁骛,自感毫无前程。那个纱布从此变得很老实,并且在几个月后和我和好。

已经五月,夏天缓慢的过渡着。在那一段时间我对学校的伙食实在无法恭维,于是特意买了个小型的电磁炉,吃起了泡面。我不得不承认我在经济并不宽裕的时候还是很会享受的人,我后来给自己购买了散碎的食料,鸡蛋火腿之类佐料。我在网上告诉任婷婷我的现状,任婷婷笑着告诉我,得多吃青菜,泡面添加剂太多。后来我在学校附近的田里发现了本地人种的生菜之类的草本植物,于是在周末偷采了一些叶子回来,和面一起煮着吃,感觉还不错。之后我兴趣大发,用塑料袋储存了一大包。

那天我煮面的时候洗菜叶子,吃饭回来的纱布看见便奇怪的问:“你哪儿来的这个?”

我说:“偷的。”

纱布面部蠕动了一下,语调奇怪的说:“哦,你狠。”

我正沉浸在准备享受的氛围中,给他解惑:“吃不惯你们本地饭,索性吃面了。前些日子我去买面的时候路过一块地,里面种的这个,就偷……摘了一些回来,味道还不错,吃完了就再弄了些。对了,这叫什么菜?”

纱布说:“生菜。我们就叫这个?这个你也吃?”

我已经煮好了,把面倒进碗里,说:“这好啊,怎么不吃?你们这边真是奇怪,吃什么都跟我们不一样,面皮都是热的,还宽的不行。我就知道陕西八大怪里面条像裤带,没听说面皮也像裤带的,并且这裤带还是热的。”

纱布说:“那没办法,要我去吃凉面皮我也吃不惯。”

我想起什么,问:“对了,这个生菜哪里最金贵?下次我偷的时候弄些金贵的。”

纱布说:“这个也不经常吃,就是经济不好的时候吃这个,平时就吃茎,并不吃叶子,叶子一般都扔了。”

我可惜的说:“扔了多浪费?”

纱布说:“是啊,有钱人家种这个,就把叶子切了扔了,光把根茎留着吃。”

我边吃边问:“看你的样子,你家条件也不吃这个吧。”

纱布被我说中,他家条件的确不错,他讪讪的笑:“嗯。”

我说:“我说呢,我来这里也观察到了,你们贫富差距有点大,两级分化忒严重了。”

纱布说:“也不是,出路倒是不少,有些人太懒了,没办法。就像生菜,大家都吃,但是有些人不吃叶子而已。”

我说:“哦,那你们这边生菜还挺受欢迎?”

纱布说:“嗯哪,不光是人,家里养的牲口,猪啊,牛啊都吃。”

我惊奇的说:“全身是宝?”

纱布说:“还好,就像我们,叶子不吃,就喂猪了……”

他忽然想起来什么,赶紧住嘴,悻悻的看着我正把一根生菜叶子往嘴里送。我张开的嘴巴顿时停滞,缓慢的把头转向他:“你骂我呢?”

纱布笑着摆摆手解释:“没有的事情,我说的是实情,我们这里大多不吃叶子,一般人都拿这个喂猪。并且猪也很喜欢吃这个……”

我备受打击的放下碗筷,听着这家伙越描越黑,我盯着床下还新鲜的生菜叶子,咬牙切齿的说:“我发誓我从此再也不吃这个了。”

纱布尴尬的挠挠头:“这个,不是,那个,我睡了。”

我看着他呼啦一下脱掉鞋子,迅速钻到床上。我捂着鼻子朝他吼:“把你的臭鞋撂出去。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纱布赧然的把鞋提拉在门外,他的是汗脚,熏得连自己的捂着鼻子。他进来后问:“你还吃这个?”

我说:“眼不见为净。”说完继续扫光剩下的食物。

纱布不说了,他新买了手机,据说很值钱,这从他的爱不释手可以推断。不久他放下手机,沉沉睡去,夏天快要来了,我们变得慵懒和松懈。我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纱布,想几个月前这家伙还曾和我打的不可开交,现在却变得亲切,真是世事无常。我躺在床上,没来由的胡思乱想。

马健以前是住我上铺的,他走之后再也没有人进来填补他的空缺。他比我幸运的多,至少如愿,终于和燕儿能在一起。我深知他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所以拥有必须要看得见摸得着。已经几个月没有联系孙小满了,他在复读期间会不会碰到能相互呐喊的朋友,他和任婷婷分了手,前途依然迷茫。我一直在妥协中挣扎,倒是放弃了不少,学业、友情、志趣。我几乎已经忘掉我为何来到此地,每日越发感觉空虚和寂寞。智呆倒是个不错的倾诉对象,只是他有时和他的名字一样呆滞,说话的文不对题让我无可奈何。

我正想着,一阵眩晕袭来,胃里不断的翻滚,这感觉只有在晕车的时候出现。我强忍住呕吐,确认这并非纱布所说的生菜叶子的问题。他刚才提及我正要入口的食物只给牲口吃的时候我确实倍感恶心,但我卑贱的感觉,这味道真的不错。

我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这时候床架子不断的摇晃,我烦躁的踢了和我铺位紧挨着的纱布,并伴之大骂:“你让人省省心,别摇了,还让人睡不睡?”

纱布已经坠入梦乡,对我的回应只是嘟囔了一下,翻身继续睡觉。我疑惑的想追究床摇晃的来源,对着纱布的床头猛踢:“别装,你嘴里有几颗牙我不知道?存心捣乱,不让我睡?”

纱布迷迷糊糊的醒来,抬起身子问我:“郭良,你刚才摇床了?”

我愣了一下,眩晕的感觉再一次袭来,床摇摆的更加剧烈。我张着嘴迟钝的想继续说要说的话:“你……”

安静的楼道忽然变得喧闹异常,整个楼体连带着视线都开始摇晃,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时候嘈杂的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地震了,赶紧逃命啊!”

我由此变得慌乱,什么都顾不上了,我回头朝着还在床上发愣的纱布吼:“楼要塌了,逃命逃命。”我夺门而出,完全忘记我还光着上身。

这个时间段大家大多都在宿舍休息,那一声让本来就不安的人群炸开了窝,纷纷往楼下逃命,叫嚷着汇成了湍急的人流。我惊慌失措的挤进人流中,和身边的人推搡着,拼命的往出口挤。楼道变得很喧哗,尖叫声、叫骂声、喊声、回应声形成一片,时不时有人从宿舍出来,光着身子的,边跑边穿裤子的,拿着衣服挤向出口的,我不知道我已经因为惧怕是什么表情,但我想象得来,我身边拥挤的面孔,专心的奔跑,满头大汗,惊恐、沉着、皱眉、龇牙咧嘴、欲哭无泪,众生百态。楼道里挤满了人,乱成一团,我抽空回头,看见纱布却分开人流往宿舍跑,我大叫:“回来,**的**的,你想死了?”

纱布努力朝前挤,在人声鼎沸中给我断断续续的回话:“……手机。”

我大声吼:“回来,**的……”

我没能完整说完,身后的人群把我挤得只剩下喘气的份,但我很快便顾不上这些。我在眩晕中感觉整个楼像极了在飓风中摇摆的树枝,艰难又无力的想保持个原型,但无法阻止突然折断的宿命。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身的冷汗,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本能的随着人流在每个楼层的楼梯中盘旋,往楼梯口狂奔。

震动越发的厉害,时不时有水泥从墙皮脱落。一块水泥的碎渣掉落在我肩膀,我尖叫一声,惶恐的好似无头苍蝇乱闯。我尖叫一声,不由得喊了一句:“要塌了,赶紧走啊。”

这句话让周围的人变得更加慌乱,我感觉我已经无法行走,双脚已经离地,随着人群往楼梯口涌动着。我脑袋一片空白,耳边的嘈杂渐渐平静,隐约传来海风呼啸的声音,空洞低沉,我猛然惊醒,发现还在人群中,但是已经能够直立行走,看来已经慢慢到了出口。人群也逐渐安静下来,专心的奔跑,周围回荡着喘息的声音。我在喘息的氛围中自顾自的奔跑,纱布早已经消失不见。我跳下最后一个台阶,看到几米外出口投来的光亮,犹如在落水中终于抓住了救命的绳索,惊喜、激动、难以自持,我几欲哭泣,奋力奔出大楼。

我气喘吁吁的奔出大楼,某个老师拿着扩音筒对着我们喊“不要惊慌”之类毫无作用的话,我们只顾得往操场宽阔地奔走。我跑得几乎要吐,但还是不能止步。快到操场的时候我听到远处一声响,我循声望去,那是连城山山腰某处的滑坡,一阵巨大的烟雾随着声音腾在空中散开。我呆呆的看着,周围挤满了慌乱的人群。这慌乱引发了更多的叫嚷,那个拿着扩音筒喊话的老师已经无法控制骚动的人群,只得在大楼的不远处声嘶力竭的对着惊乱跑过的人语无伦次的嚷嚷。我看了看我们所住的公寓楼。七层的连接处已经出现了巨大的裂缝,我心惊胆颤的回头,感觉已经失去了魂魄,木然的进入操场。

我们像极了失去依靠的雏鸟,紧贴在一起瑟瑟发抖,地壳微弱的蠕动在我们脚底延伸。我惊心的死死抓住我身边的某个同学,用劲全力把手指嵌进他的胳膊。那个同学已经怕到没有任何知觉,他紧闭着双眼,汗水把头发黏在额头上,牙齿不断的打颤。他木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目光定格在我们刚逃出来的那幢大楼。我跟随着他看着,忽然想到纱布,他还没有出来。那个拿着扩音筒的老师还在试图控制住从楼里不断涌出来的人群,用沙哑的嗓音喊着:“不要惊慌,往开阔处跑,保持队形,保持队形……”

我呆呆的看着,已经没有一丝想法。一块水泥的碎渣从楼的侧面脱落,掉在他的脚边,但他并没有关心,焦急的冲着人群重复的喊话。一声轻微的响动从那边传来,三楼的阶层处裂开了一条缝,更多的砖块和水泥屑纷纷掉下来,那条缝迅速呈网状向四周扩大,大楼静止了一下,随即“轰隆”一声巨响,解体坍塌,我看到那个喊话的扩音器随着飞速下滑解体的大楼一齐被卷入瞬间扬起的烟尘中。

我从未经历灾难和死亡,这一切突然的让我毫无准备。我只能瘫坐在地上看着,一只手死命扣着我着手的胳膊,一只手毫无规律的抽搐着。烟尘迅速把我们裹在其中,我张了张嘴,发现只剩下呜咽,然后两行温热的液体从脸上划过,我吓的哭了。

我怔怔的坐在那里,周围的人群乱作一团。那幢几分钟前我还休憩其中的大楼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废墟下掩埋着我从未接触过的同学,几个来不及逃出的人半截身子压在沉重的石板间绝望的尖叫,灰尘和血迹在受伤的部位混成了泥浆,惨重的整个人都被压在下面,身上落了厚厚的灰尘,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人形。那个拿着扩音筒的老师被一块从天而降的石板砸碎了脑袋,他还保持着死前的状态,趴在地上,一只手握着已经成为碎片的扩音筒。我不知所措的瘫软在地良久。

这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奔向倒塌的地方扒拉着救人,哭泣和惨叫声汇成一片,不断的在耳边旋绕。有某个领导拿着新的扩音筒指挥着人群紧急的救人,伴随着哽咽而沙哑的喊声。我松开我抓住的那个同学,他像已经僵透了的尸体一样瞪着空洞的双眼蜷缩在地上,我想哭泣,但是发不出来声音。我试图让自己站起来,却感觉全身无力,我只好重新跌坐在地上,让泪水冲刷着脸上的尘土,我哭泣着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让它变得更加脏污不堪,可现在谁还在乎这个?

场面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混乱了,他们在救人。喧闹已经慢慢平息,大多数人在沉默的穿梭于人群或者那片废墟中。老天毫无征兆的扔下了灾难,我们只能手足无措的看着灾难降临,然后在悲伤沉默中挽救被伤害过的人。我无法想象如果我们身处于震源,那将有多么的可怕。

那些死伤的人曾经鲜活在我眼前释放着阳光、快乐、忧郁、平和、戾气、愤怒和各种性格,尽管他们在那之前与我毫无关系,但同类的刺伤让我如此无助。我在那片破碎中看到纱布,他的死状并不悲惨,一块玻璃穿透了他的脖子,他安静而无奈的躺在楼梯口的撑架下面。伤口流出的血液侵红了他的上衣,一部价值不菲的手机安静的落在他的手边。他终于拿到心爱的手机,却因此丢失掉性命。

我艰难的挪到他身边,看着这个之前曾和我闹过别扭但和好的同学。我从未拿他当作朋友,但同寝的关系让我们逐渐变得亲切。我终于想起来他其实也有可爱之处,只是我始终介怀和他之间的矛盾。和好之后他一直想靠近我,但我不断的刻意疏远。他有脚气,每次脱鞋都要受到我的讽刺和刻薄,但他从未介意。他一直给我炫耀他拥有的一切,女人、亲情、伙伴、周遭一切可以用来给我炫耀的东西。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惊慌失措时候的叫骂。但现在他永远开不了口对我说笑了,我也无法讥讽他的缺点,我们在几分钟之内相隔冥界人间。我捡起那个手机,放进纱布裤子口袋,然后坐在地上,又一次垂着头开始抽噎。

据说离我们几百公里的绵竹发生了地震,我们因此受到影响。但谁也无法明白,我们居住的那幢楼是个实实在在的豆腐渣工程,我确信那些被掩埋在楼下的人是冤死在偷工减料和黑吃回扣者的手里,只是我无能为力。

校方最后采取了措施,留下部分本地人继续救人,其他外地的同学回家。消息公布后立即叫骂声一片,谁都知道,让学生离开学校是减少余震伤亡的最好办法,但很少有人想得到,为了减少死伤,挽回本校名誉等待来年招生却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我光着身子随着回乡的人群往外走。我庆幸我逃命时至少没有留下手机,我忽然很想回家,打开手机却发现没有信号,我彻底绝望,什么都没有了。

我只好满心寥落的跟着人流走,毫无目的。我想回家,但是身无分文。在途径一个村庄的时候,某户人家随处搭建的土墙在并不强烈的地震中也已坍塌,下面有只受伤的羊无力的发出断断续续的哀叫。一个老头惋惜的坐在新盖的楼前,看着墙上一寸多的裂缝望呆。我看着他出了半会神,摇着头继续走。我想我该去智呆那里求助。

天黑的时候我终于爬上山,那条老黄狗已经不知所踪。智呆的母亲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门前乘凉。寺庙周边也出现了滑坡,我想我当时听到的声响应该就源于此。天井深处的侧房里传出微弱的烛光,他这里从来没有电力供应。我踏进门槛,轻微的呼叫:“和尚?”

没有声音回应,我只得走向那个传出光亮的房间。智呆坐在地上,满身的疲惫和颓然,嘴里念念有词,全然失去了平日情绪寡淡但不失神采的样子。昏暗的光线下他显得很吓人,他闭着双眼,絮絮叨叨的诵经,时不时停顿一下,我心里顿时充满了悲伤。

我试探的发声:“和尚,我的同学们死了,我无处可去,借宿一晚上行么?”

智呆完全沉浸在诵经中,吟哦漫长。我挪动脚步,蹲在他的面前,却发现他满脸的茫然,我颤抖的搭话:“和尚和尚,有人死了,你该去诵经超度了。婆婆呢?”

智呆睁开眼,目空一切的看着我,嘴里喃喃念着:“浮萍一叶,何去何归?归去归来都一样。死便去了,尘土归位,家母也已超度过了。”

我明白了,想到纱布和那些被掩埋在楼下的人,仿佛在不断的漂流中终于找到依靠,终于崩塌似得嚎啕起来。

中午发生的滑坡,恰恰是在寺庙的后堂,婆婆正在里面休息,巨响传来,沙土把一切都夷为平地。只剩下陪伴多年的那条老黄狗悲伤的蹲踞在那间被摧垮后的沙土上寸步不离。智呆说这是天葬,他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他虽然出家,但未像他所说脱离红尘,所以悲伤至极。

我为婆婆伤恸,总得有个人送葬。智呆上了香便离去,我想找些能让自己更加悲伤的她老人家的遗物,却连个相片都没找到。她什么都没有留下,这场滑坡让一切消失的干干净净。

夜色已经很深了。四周泛起了各种虫鸣,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清脆而又遥远。我坐在佛堂前,毫无思绪的乱想,灾难发生了,受伤的人在悲伤,这些小生物却如此欢快。真是讽刺。山里的夜寒,智呆给我加了床被子,我躺在地上想着噩梦一般的白天,心有余悸的庆幸着死里逃生,又同情着死去的纱布。我累极了,很快便入睡。

半夜余震再次袭来,我在眩晕中惊恐的醒来,伴之于大声的尖叫,被吵醒的智呆把我摁在地上,直到我安静。我在那一瞬间心神恍惚,仿佛看到当年噩梦时候大个摁着我的情景,清醒过来后我抱住智呆不住的呜咽,我不想死,我怕极了死亡。

智呆说:“生死而已,生者未必过的逍遥,亡者未必要悲伤。人生之事,只在须臾。何苦沉沦?”

我在这样的念叨中安静下来,但我不敢躺下,我已经对这种感觉产生恐惧。唯恐躺下去整个世界便开始摇晃,我在逃出宿舍楼之前就是躺在床上的。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床铺自然摇晃,我就本能的脊背发凉,惊恐万分。大楼倒塌的场景成了我无法抹去的印记,那些死去的人倒是安祥了,经历过的人却一直在噩梦中茫然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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