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各种愉悦的呼唤声让穆遥也是一愣,看着眼前纯白的海景和浪漫的婚礼现场,他竟一时无法动弹。
“欢迎新娘和新郎致辞!”热烈的掌声响起,他却完全忽略那台中央的一对璧人,随意举起一杯鸡尾酒,潇洒地穿梭在人群中,状似随意地打量着四周。收到他的视线的女人们议论纷纷,红晕浮上脸颊,各自扬起一个自认为最美的笑容。
穆遥始终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对诸多女子的秋波应对自若,更让人们赞叹他的身姿挺拔和气质出众,却无人知道他的心里已经打起了鼓:怎么不见林玉的身影?
“感谢各位亲朋好友到场!”那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僵了一僵,装作若无其事地第一次看向看台。那个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人,此时穿着修长的白色婚纱礼服,美得不似人间所有,却抱着另一个男人的臂膀!
他无懈可击的笑容出现了一丝破裂,口袋里的手大力地揉搓着那粉红的小纸片,恨不能将她吞下腹!
“请问可以坐在这里吗?”一个轻灵的女声让他不可置信地转头,当看见那个黑衣礼服的女子优雅自若地坐着时,他才恍然大悟——他又将现实和过去混淆了。
再抬头望向台中央,不过是陌生的男女。这是怎么了?都过了两年了,他还是走不出那噩梦的一天。他闭上了眼,缓了一缓,冷哼一声,讥讽的话语不受控制地冷冷射向安然坐在那里的人儿:“怎么?你打算再婚了?”
不错,这个令他咬牙切齿地女人,这个恶毒冷漠的女人,这个美丽娇小的女人,这个将他玩弄于鼓掌的女人,这个他为之牵绳引马的女人,早就在两年前结婚了。当时,也是在海边,也是纯白的婚纱。他大闹婚礼现场,狂醉了一个星期,过着浑噩的生活,直到——
“我可不打算犯重婚罪。”依旧淡淡的声音,却让他那么强要狠狠地掐死她!
他扬了扬眉,面上露出一个蛊惑的笑容来,心里却一寸比一寸凉,“可是我想的很呢?”
她的眼角跳了跳,手握成拳,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得太放肆地离开,“东西拿来。”
穆遥紧紧贴着她而坐,邪肆地在她的耳边低喃,“代价?”
她捏紧了拳头,不着痕迹地远离了他,语气比零下一度要还冷。“你不想活了么?”
穆遥原本打算再奚落一句,眼角瞄到她已经在颤抖的身躯,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还是乖乖地依言将口袋里已经揉得皱巴巴的纸片拿出。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一团粉色,青筋又跳了跳,才用纤细的双手摊平纸片,对着阳光细看。
她无疑有一双极美的手。即便是对皮相极为自豪的穆遥,也自叹弗如。此刻这双莹莹玉手,却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粉色纸片,来回地翻看。
“你确定没有弄错?”她不确定地说,力道愈发捉摸不透。
“我刚被黑曜的凤凰追,还派出了阿二去拦他们,应该不会错的。”穆遥也蹙眉,盯着光滑无痕的纸片。
她想了想,拿起他手中的鸡尾酒,将柠檬片汁挤在纸上,对着纸片,轻轻呵了一口气。
穆遥紧紧看着,只觉得那潋滟红唇,微开微阖之间,好似要将他的魂魄夺去。神情摇曳之间,又悄悄坐的离她近了些。
然而那纸片上却仍是一个字也无。
她将纸片放了下来,无意识地用指节敲击着桌沿。“你怎么看?”
他犹豫地说,“难道是我弄错了?”
她摇摇头,陷入了深思,只有嘟嘟的敲击声规律地敲打在桌上,也敲在他的心房。
“祝大家玩的愉快!”那边新婚夫妇已来到了他们有些偏僻的这桌,她二人只好随大家站起,遥遥祝酒。
“林玉,你怎么坐在这儿来了?”新娘子显然和她极为熟稔,对着她身边挤眉弄眼。似乎在说,哪儿弄来这么大一个帅哥?新勾搭上的?到什么地步了?
她瞥了一眼心花怒发的他,淡淡回道,“安分些。”
一语双关,新娘子噗嗤笑出来,“呵呵,能让你林玉青眼有加的人,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待会儿我可要好好认识一下。”
林玉只淡淡地说了句,“你老公的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
新娘子立马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转过头来第一次真正打量穆遥,瞬间花容失色。
“大色狼?!”“色女人?!”
林玉也是惊讶不已,偏过头去看她的发小,“你认识他?”
新娘子撇撇嘴,一副嫌弃的样子,“谁认识他这种色狼?只怕认识了他,什么时候怀上孩子的都不知道咯!”
穆遥也是脸色阴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容易和林玉的关系缓和一点,这一下子直接被打入地狱了。
林玉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一味盯着新娘子的裙子,“你这裙子倒是特别。”
新娘子神采飞扬,更加挽紧了身边人的臂膀,“很特殊吧?这是用宣纸做的,是我老公亲手为我裁剪的,全世界只有这一件哦!”
林玉眼里陡然闪过一道精光,“谢谢了。下次再登门告罪。”说完拉着穆遥,匆匆离席。
新娘子看着林玉和那男子相握的手,眉头蹙起,若有所思。
“羽白,怎么了?”新郎官心神不宁,自家老婆不会看上那个妖魅的男人了吧?
“呵。没事。”新娘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老公,我们去下一桌吧。”
而这边穆遥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那滑腻的触觉,已不知多少年没有相握。他一时竟忘了提醒她,将纸片留在了婚礼现场。
“去一品居。”坐在副驾驶座上,林玉的眼里尽是兴奋的光芒。
穆遥一边发动着马达,一边轻轻问道,“你知道答案了?”
林玉微倾头,笑容甜美,“那纸片上其实什么字都没有,但却是用宣纸做的。粉宣,粉宣,谐音,就是粉楦!”
穆遥宠溺地看着她难得的笑容,“粉楦,乃是敷粉时含于口中作为楦头的胡桃,所以我们此刻去一品居,就是要寻找粉楦?”
林玉满意地点头,“此言不差。那孕妇生前去的最频繁的三处地方:第一商场、一品居古董市场、市六医院。但她在一品居从来只是从街头走到街尾,并未进入某家商店,我们还是需要寻找线索。”
穆遥伸手去撩她的发梢,轻柔地别在耳后,“有玉使在,还怕完不成任务么?”
那甜出蜜来的声音让林玉一愣,别开了脑袋,身子挪开了些许,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穆遥手一抖,装作毫不在乎地专心驾驶,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仍是没有原谅他?那她为什么来找他搭档?
一个惊人的念头浮出,他差点控制不住方向盘!她是在试探他!是的,只有为了找出真相,她才会接近他!他怎么早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