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崧递上“礼品”清单:“刘将军,这点小礼不成敬意。”
刘永福接过一看,只见清单上写着:“崔斯波特”后装线膛步枪五百支,“加特林”神机连珠快枪四挺,“哈乞开斯”神机连珠炮两门,行营炮两门,纸质定装子弹四万发,金属机枪弹八千发,七磅炮弹三百发,连珠炮炮弹两千发。
礼物自然是张炜所送的这批军火,这些武器都是法军制式武器,在当年算是相当先进的武器。“崔斯波特”步枪虽比不上“毛瑟”和“马梯尼”,却也算是当年比较新锐的一种武器。
“三位大人里面请吧!”刘永福邀请唐景崧等三人入府。
入得府内众人分主宾坐下,刘永福开门见山道:“三位大人来得及时,法国人凭借着船坚炮利之势,不日即将攻击河内。有各位助战,我刘渊亭也放心许多。”
唐景崧说了一番空话:“刘大人放心!法国人何惧之有!两个月前他们才新败一阵!如今我等兵强马壮,若是法国人敢于前来,我等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张炜却是实话实说:“刘大人,在陆地上我云龙自然可以叫他们有来无回。只是敌人水军实力强大,我陆军武器均无法和敌人舰船相抗衡。”
“在陆战中我军屡克法军,只是敌船大火炮射程远,每每作战敌舰炮击我等万分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敌舰肆虐。法国人此番再次前来,必将会水陆夹击。不过我等已经早有准备,我方沿河建立要塞,可以炮击敌舰。”刘永福摸着胡子微微顿首。
“刘大人,我觉得我等应该避敌所长,发扬我方所长,以我之长击敌之短,避开敌舰队的火力范围,远离水边歼灭敌人。”张炜起身拱手道。
“难道张大人觉得我要塞炮台火炮不足以对抗敌舰?”刘永福脸色微变。
张炜正色道:“刘大人,敌军炮舰所用火炮均为后装线膛火炮,射程远精度高。若是他们在我方炮台之外炮击要塞,我等无法抵御。等到毁坏我炮台,敌舰再抵近使用机关炮扫射,我方势必损失惨重。此番前来,末将早有准备,若是能给引诱敌方舰队深入河网地区,末将的水军可以炸毁敌舰。”
“张大人还有水军?”刘永福大惊道。
“其实末将的水军只是几艘小破船。但是麾下却有一批精锐水鬼,擅长潜水使用水雷炸毁敌舰。只是水鬼必须在敌舰停泊之时方可发挥作用。更何况他们都还在横琴岛上,此番未能和末将一起前来。”
“他们何时能给前来助战?”刘永福问道。
“待到战事爆发,他们自然就会前来。”
其实张炜早就对山西之战做好了安排,他让张二贵于十一月底用“横琴”号轮船运送陈阿四和他的蛙人部队悄悄前往涂山半岛,蛙人队搭乘小舢板从一条小河进入越南境内,在红河下游的河网地带昼伏夜出,伺机袭击法军内河炮舰队,用水雷炸沉法舰。张炜甚至还想过,若是有机会就让蛙人袭击巴雅号铁甲舰和阿塔朗特级铁甲舰,若能俘获法军铁甲舰自然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张炜就能拥有自己真正的海军。
但是在山西城浮沙要塞的弃守一事上,张炜最终无法和刘永福达成共同意见,张炜认为不可死守要塞,否则法军以舰炮轰击,以外籍兵团和越南雇佣军冲锋,再配上法国陆军的炮兵,这座要塞只能成为增加己方损失的累赘。
刘永福提出说,敌人若是冲锋,以黑旗军的近身白刃战能力绝对比法军强悍许多。对此张炜却反驳说:“法军有外籍军团,经过严格训练的黑人兵和回回兵战斗力强悍,近身肉搏能力只会在我们之上却不会在我们之下!我们擅长的是谋略和偷袭,万万不可以火力和战斗力都不如敌军的将士去和敌人硬碰硬。我方应当适当的弃守一部分城池,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一步步把敌人引开河边。敌人若是要占领城池必定分兵,我方再进行反击战,以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为主,最终我方将会重新夺回城池。”
同时,张炜还提出:“我们诱敌深入,敌人的补给线会变得漫长,兵力会变得分散,我们再以小股部队袭击骚扰敌军,让敌人日夜不得安宁,然后主力部队趁敌人疲惫,再发起反击,必能一举获胜!”
无论是刘永福还是唐景崧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打法,虽说刘永福也赞成张炜所说的诱敌深入,把法军引诱到宣光和安沛一带,避开敌方海军火力再伺机反击,但是他并不赞成一枪不放就弃守浮沙要塞,他舍不得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要塞不消灭一个敌人就这样丢掉,他还想让这座要塞发挥一定的作用。
在浮沙要塞的弃守上双方无法达成一致,最后张炜对刘永福拱手道:“刘将军,我军可以助刘将军一臂之力,但是我们不会白白把兵力消耗在河边,我们景字军人数少,消耗不起,希望刘将军可以谅解。在反攻法军的时候,我们有大炮和其他火器,可以助刘将军力克强敌。”
刘永福虽有不悦,却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这个张炜对他已经很够意思了,送了他那么多先进的武器弹药。更何况人家的兵力也少,而且又不属于他的指挥,他也不好意思让景字军去给自己当炮灰。
刘永福把张炜和贺剑飞两人暂时安排在自己的府中,随同前来的景字军在保胜城外寻到一块空地暂时扎营。
用了晚餐后,唐景崧又来同张炜面谈:“云龙,今日一事,刘将军似乎有些不快。”
“唐大人,景字军是我们自己的子弟兵,是将来我们成大事的资本,现在的这些官兵都是将来军队的骨干,每一个士兵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下官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
唐景崧嘴唇蠕动几下,犹豫片刻道:“可是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
“打仗当然要牺牲,要付出代价。但是能够减少我方损失,下官就尽量减少我方损失,这是作为指挥官的责任。至于将士们作战是否英勇,那是将士们的事情。我军将士各个视死如归,无论是忠诚还是勇敢,他们都没有问题。但是不怕死并不等于是白白送死,越是勇敢者就越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好,你是指挥军队作战的,一切都依你的!”唐景崧也算是一名智者,他知道自己的指挥才能和练兵能力都不如张炜,今后自己要壮大实力还需要这支军队。
张炜让人取出地图,指着地图说:“唐大人请看,法军若是进攻,他们必然会依靠红河沿河西进,一路攻克山西、越池、宣光等地。他们拿下河网地区之后,还会挥师北上,直抵镇南关,威胁我国边境安全!河网地区便利于他们内河炮舰运行,我军若要取胜,关键在于能否拿下法军的内河炮舰。同时,我们的陆军可以一步步的袭扰敌军,主动出击,给敌人带来一定的麻烦。”
唐景崧又问了张炜水军情况,张炜只是简单介绍了一番横琴岛的状况。
横琴岛上,距离水军出征的日子一天天接近,陈阿四带着“水鬼队”抓紧时间练兵。他们现在训练的项目比以前容易得多,只要能给潜入水底,把定时水雷放置在敌舰船底即可。所谓的定时水雷是根据张炜的设计自行制作的水雷,事实上很简单,就是把炸药包放入铁盒子中,用蜡封死,就是最简单的水雷。因为没有引信,还是用导火索点燃。在导火索外面用涂了桐油的皮包裹,导火索中添加了高锰酸钾之类的制氧剂,这样导火索就能在水下燃烧。点燃导火索的装置是张炜采取后世的方法,按照火柴的远离制造了拉火线,一拉火线,里面的火帽和内置的磷皮摩擦点燃内置式导火索即可。导火索燃烧到铁盒内之后,还有一长段的导火索盘在铁盒内,足以提供足够的时间让蛙人离开敌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