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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四)人生若只如初见

1,

慕容瑾听出了男子的痛楚,有些不忍心,咬住嘴唇不再说话。唐弈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看向自己:“慕容甄,你告诉我,是不是?”

慕容瑾垂下眼不看他,他每一次唤她的名字都让自己心碎欲裂:“是,而且,”女子又抬起头,眼中已经盛满了泪水,“唐弈,休书你已写过,何必还要逼迫我?”

唐弈松开手,从襟中拿出一张纸,冷笑道:“这个?你一直随身带着就是想做个凭证?你以为激我写了这个就能去找宋羽岑了?”几下将那薄纸撕成碎片,扔向窗外。

慕容瑾有些嘲讽,撕碎就可以当成没发生过吗,唐弈,亏得你还是唐家的少主,机关算尽的商人。

青衣男子看着女子不屑的笑意,怒火中烧,自己这般退让都得不到她的青睐,只与宋羽岑相处了几日便勾去了她的魂魄么。

唐弈一把拉住女子,牢牢将她的两只手制住,不顾一切的吻向她,在女子的脸颊、脖颈烙上印痕。慕容瑾用尽力气想要挣脱,无奈手被他抓的死死的,丝毫没法抽出来。

慕容瑾没有办法,叫道:“唐弈,坏蛋,放开我!”唐弈却是不放松手上的力气,同时在女子耳边低声说:“甄儿,休书已经被我撕了,我们就还是夫妻。”慕容瑾不理睬他,只是一个劲的扭动身体躲闪他炙热的唇。可是唐弈却似发狂了一般,不顾她的挣扎。

慕容瑾突然觉得身上一轻,男子已经将她横抱起来,走向里间,她边哭边捶着男子,仍不能从男子怀里挣脱。唐弈将她放到床上,俯身下去,近似粗暴的撕开她的衣服,如玉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慕容瑾渐渐停止挣扎,睁着眼睛看着身上强取豪夺的男子,能怎么样,一直在互相伤害的人就继续伤害下去吧,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与你再有一丝牵连,即便是恨。

…………

慕容瑾看向窗外,应该是破晓了,有些泛白。她一直没有睡觉,偏过头看身边的人,唐弈薄薄的嘴唇抿的很紧,梦里眉目却也是肃然。慕容瑾手指抚过他的眉毛,眼睛,挺直的鼻梁,女子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啜泣,弈,我是瑾儿啊,我是瑾儿。

天完全亮起来的时候,伺候的丫鬟已经将水端在了门外。慕容瑾起身穿好衣裳,对唐弈说道:“起来吧,今天你要早早准备。”

男子起身,随便的披上衣衫,走到女子身边俯下身,也望向那铜镜,模糊的镜面反射出两张挨在一起的脸。唐弈环住女子,说道:“甄儿,你若不愿意,我便不娶。”唐弈的睡眠很浅,早上女子手指触到他脸上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只是不敢睁眼,怕吓到她,但她抚摸他的脸,心中又十分开心,男子有些低微的想,即便是她还爱着宋羽岑,但对自己,其实也是有些许喜欢的。然后就理所当然的说出了这句话,不管悔婚可能造成多严重的后果,也不想去算计这其中的利益,就任性一次。

慕容瑾一惊,心中惨然,唐弈,他爱姐姐真够深,竟可冒着生命危险了么,但他拒绝的是公主,而且是订过亲再毁,皇家的颜面尽失的话,又有什么活路。她解开男子围在他腰上的手:“不必,多一人少一人也没什么大关系,你撕了休书,愿意我在这里我便留下,哪天再厌烦,我就离开。你已经答应了庆帝,何苦现在再为了我这样无足轻重的人有所损失。”

唐弈握紧了拳头,瞳孔也收缩起来,他不懂,为什么任凭自己被她这样讽刺践踏却还是,还是不能放开她。他努力的平息自己的心,强忍着平静道:“我只是一问,你无意见便罢,”又对窗外道,“杉儿,将穆总管叫到书房。”却再没看女子一眼,走出门去。

2

唐弈对刚刚进来的穆月渠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穆月渠俯身道:“都好了,只是,”有些犹豫。

唐弈一边看回信一边说道:“说。”

“少主,你是不是去试一下新装,宫里来人说……”

还未说完就被唐弈打断:“就回话说我已试过,很好,不必再改。”

穆月渠看着唐弈,知道他心里是不愿意这场婚姻的,可有一些话又不得不说:“少主,中午要去宫中用膳,晚上在唐府的宴席,这些是拟的客人名单,你看?”

唐弈道:“穆老你看着办,我没有异议,”想了一下,又道:“岳母身体不太好,不要再劳烦他们。”

穆月渠一怔,应道:“是。”划去了纸上的慕容翰,退了出去。

唐弈看着手中的信,是刚刚从大漠来的飞书,翼王已经收到了自己运送过去的粮草,信里对他的称谓赞美也刻意了很多,脸上浮上冷笑,何必呢,不费武力不拢人心也要分的一杯羹,大家其实也都是一样,奴颜婢膝只会损身份罢了。

想到晚上的婚礼,唐弈起身,打算去往宫中。

慕容瑾坐在铜镜旁,唐弈的那句话还回荡在耳边,不愿意就不娶,这有必要问么,自己怎么会愿意,可是又怎能不愿意。

看向铜镜中的自己,还没来得及绾的青丝垂在肩上,像泄下来的瀑布,只是脸色太苍白,脸颊也似乎瘦了一些,越发显得眼睛突兀的大。她叹口气,拿起淡色的胭脂擦了一些,才看着有些精神,又将头发绾成髻,锦夜等一下应该会过来了。

果然,刚把玉梳放下,锦夜就已经过来了,她笑道:“姐姐,好早,”又对后面的婢女道,“拿上来。”

只见那盘中托着已做好的衣服,慕容瑾道:“先放在那里吧。”锦夜却不乐意了:“姐姐,试一下,不好的地方还可以拿去改。”

慕容瑾不愿扫她兴,便拿起拿衣服说:“好。”

锦夜无意识的端着茶盏,想起唐珏昨天交代她的事情,让她今天晚上陪着大嫂,可是她从慕容姐姐脸上完全看不出什么难过,好像毫不在意。锦夜又想到昨天晚上执意问唐珏会不会去娶别人,在得到男子无奈的保证后,又发狠般的想到,他要是娶了别人,自己一定要远远离开他,再不相见。可是,锦夜看着那屏风,慕容姐姐,真的不伤心么。

慕容瑾从那屏风后出来,锦夜的思绪被打断,有些惊艳,这颜色虽素,兰花却别致,正衬女子清淡出尘的气质,不由赞道:“姐姐,纵是天上的仙女,也没有你好看!”

抬起衣袖,女子看了看,笑道:“你这丫头,就知道调侃我。”

锦夜吐了吐舌头:“真的,姐姐,恐怕你今天是比新娘子还好看!”说完,又觉得不该提新娘的,后悔得不行,偷偷去看女子,却见她好像似没听见,已向那屏风后走去,打算换下来。

锦夜忙拦住她道:“不要换了姐姐,大哥正午去宫里了,晚上才能和新……嫂子回来,中午我们也要招待些别的宾客。”说嫂子的时候真是快把自己舌头都咬掉了,都怪珏,非让自己开始叫那小公主嫂子,不习惯。

慕容瑾听她这样说,便又拢了拢发髻,道:“好,那出去吧。”

锦夜点点头,随她一起走出西苑。唐府正厅格外的热闹,陆陆续续的有很多人来,慕容瑾在穆月渠的陪伴下一一见着,心中惨然,自己现在是为唐弈大婚主持大局啊。

不知道是怎么挨到晚上,只听得门口一声悠长的唤声:“驸马爷返家。”慕容瑾只觉得手脚冰凉,驸马爷。

回头看过去,远远的看到他,穿着红底金丝的衣袍,牵着同样颜色衣服的莺汐,一群人蜂拥而去,对着他们笑着,啧啧的赞美。

慕容瑾没有动,自己本来就站在偏厅,现在更没人注意了。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唐弈,他的眉眼熠熠。隔着喧嚣的人群,她在灯火阑珊的角落,他和他新婚的妻子在众人的包围中,她注视着他,唐弈,我们从现在开始就隔着最遥远的距离了吧。

唐弈似感觉到了什么,向她这边看过来,慕容瑾急急回身,刚刚转过来就砸下了一大颗眼泪,却无声,所以你听不见。

唐家少主看着那纤细的背影,心中一恸,只想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可是,不知她是在想着谁,只怕不是自己。男子掩住眼中哀伤,接过喜保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慕容瑾抹去脸上的泪痕,信步向主厅走去,她还有事情要做。刚走到阶梯下面就遇到了穆月渠,总管见到她,忙道:“少奶奶,我一直在找你,少主和公主回来了,劳您快些进去,仪式就要开始了。”

慕容瑾点点头,向那厅中走去,不知为何,只觉得脚步都有些重,不知该怎么往前走。穆月渠看出她有些异常,忙叫来杉儿,让她扶住慕容瑾,慕容瑾却是摆摆手,示意不用,不想,也不能让他看见自己这么没用的样子。

唐弈和莺汐已经站在那里,慕容瑾走过去,径直经过了唐弈身边,感受到男子盯在她身上的目光,她稍稍转身,甚至对他轻笑了一下,然后绕到公主面前,屈身:“参见公主。”

莺汐看到她,只觉得这女子似月光般美丽,却又极其内敛,心中震撼,知道这便是唐弈的第一房,也忙欠身扶住她:“姐姐客气。”

慕容瑾起来后,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他们行礼,再被一群人簇拥着向洞房走去,只觉得灵魂都被抽干。一旁的锦夜将这些都看在眼里,有些心疼,原来她还是难过的,只是一直在掩饰。她走过来,蹲下身,抬头看着愣愣的女子,将手叠在她冰凉的手上,忍住想要哽咽的声音:“姐姐,已经结束了,我和你一起去西苑吧。”

银衣女子点点头,站起身来,俩人走在路上,听到洞房那边的笑声,锦夜咬了咬嘴唇,看着慕容瑾,女子却好像听不到,径直的走着。在还未到西苑的时候就让锦夜回去,坚持自己回房间,锦夜没法,只能回去。

回到西苑后,慕容瑾叫来小婢,让她端来厨房还有的桂花酥。将那糕点排好,又烫了一壶酒,银衣女子抱着膝坐下,看着窗外的月光,月色皎皎,自己孤身一人,确是凄凄,那样的热闹与风光,自己也是不稀罕的,自己想要的也不过就是白头不相离的一心人,又要去何处觅?她喝了半壶酒,恍然间又想起那一日的月亮,梦中的月光也是这般流淌,但是却还有少年甜蜜的誓言。唐弈,我们若还是在那时候,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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