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我与卿,在秦淮河边;
朝看花,夕对月,常并香肩。
……”
“经理,关了吧,也不知你和谁并香肩呢,听着烦!”
马鸣凤今天好兴致,车子一启动,他就放了自己喜欢的越剧《桃花扇》,心满意足地跟着唱腔哼拍子。开了车门侯着诸葛佳悦进来坐安耽了,凑过一张红色的笑脸儿打量诸葛佳悦——呵呵~~诸葛大小姐赏了他一个白眼儿再外带一声似娇似嗔的抱怨。
中饭,马鸣凤是和陈副总、何文华还有诸葛佳悦一起在小食堂里吃的,因为要开车,马鸣凤只喝了一瓶啤酒。酒不醉人人自醉,你诸葛佳悦的白眼我马鸣凤都当是媚眼儿。
车子上了主道,马鸣凤关闭了车窗,开了空调,就手儿在诸葛佳悦的大腿摸了一把,腆着一张红彤彤且油光发亮的脸儿,嘴里麻酥酥地说:“呵呵~~跟你并香肩啊!”顺势又抓住了诸葛佳悦欲推开他的小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大手掌里,温存地道:“宝贝儿,有什么不高兴的?别担心,有我呢!”
诸葛佳悦听着这句话儿感觉很像人话,心儿就软了,由他握着手儿。脑袋往靠背上一搭,懒洋洋地轻叹了一句:“嗯~~烦人。”
这一声“嗯~~”也忒暧昧了,要不是后面有下属的车跟着,马鸣凤真地要又搂又抱了。
前面这段路是最拥堵的了,马鸣凤不敢掉以轻心。他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抓着诸葛佳悦的小手,微一低头,“叭~”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放了手正经开车。道:“怎么了?谁惹你了?”
“这个陈老头,我说了手头有一大堆的事儿,他坚持要大家都去。人家身子懒懒的,胃也不舒服,不想动嘛。”
男女的关系,好像隔着一层窗户纸,捅破了,说话就不端着架子了。从那天两人有了床上的半场戏之后,没第三个人的时候,马鸣凤好动动手脚不说,诸葛佳悦说话也爱撒娇使性子了。亲密程度是情人不像情人、俩口子不像俩口子,但好像都沾点儿边。
不过,那天晚上从茶楼里出来,诸葛佳悦没让马鸣凤送她,是让马鸣凤把他自己送到他家小区门口,然后诸葛佳悦再把车子开走的。呵呵~~马鸣凤想到这事儿就悻悻然。
“佳悦,你晚上约了宫少了吧?”马鸣凤貌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他的第六感觉告诉他,这个猜测是准的。
“哼~沈总都说了,把我托给你了。”诸葛佳悦撅起了嘴儿,“真是的!经理你也不想着多帮帮我。约好了吃晚饭的。这一去,还不得吃了晚饭才能回来。”
听诸葛佳悦这样说,马鸣凤不吭声了,心里在翻江倒海——
呵呵~~我还没帮你?我还要怎么样帮你?帮着你把你这只天鹅巴巴儿地送给人家宫少吃,跟个活王八似的,我马鸣凤窝囊不窝囊啊?!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要不是欠了沈总的大人情,又悚沈总的手腕,我至于嘛我!
……
星期天下午,老董听从马鸣凤的交待去了趟服装街。到了孙大姐那儿,店面在装修扫尾了,孙大姐指挥着工人在古色古香的门楣上安装金黄色的公司招牌,一脸的喜气洋洋。
孙大姐是剧团美工退休后才转做了服装生意的,毕竟是文化人有艺术细胞,手眼都有独到之处,服装生意尤其是手工高档旗袍,没两年就做出了声誉。
孙大姐和马鸣凤的老爸是至交,马鸣凤事先给孙大姐打了电话。有了马鸣凤的关系铺垫,又是双赢的好事儿,老董没费多大的心力,赶着国庆加中秋双节旗袍店开张,做个婚庆系列旗袍礼服广告宣传的事儿就初步拟定了。随时可以试镜。
早上散会后,陈副总要考洛寒的时候,老董把马鸣凤给叫了出去,就是聊旗袍的事儿,顺便往马鸣凤的口袋里塞了一叠茶楼的消费券。图书批发是二道贩子,马夫人常常要请上道和下道的客户吃饭,茶楼最便当,吃吃喝喝的都有了,还能打牌消遣时间。老董时不时地给茶楼在杂志上刊登个豆腐干大的通栏广告,换些茶券常年供马鸣凤使用。
旗袍广告已经谈妥的事儿,马鸣凤本来是急着要告诉诸葛佳悦的,这会儿他也没心情说了。
诸葛佳悦也知道自己的话儿马鸣凤听了会不爽,她是故意这样说的,时时给马鸣凤提个醒儿。哼哼~~之所以会让你马鸣凤有想头也尝点儿甜头,不就是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吗?不然,我诸葛佳悦愿意这么作践自己?
话说,有这么个人疼着护着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呵呵~~
想到自己和宫少的事儿,诸葛佳悦有些儿欢喜有些儿忧——
诸葛佳悦那晚回到了家,好似和宫少是心有灵犀,还真如宫少所愿给他发了个报平安的短信:“青,我已到家。勿念。晚安!做个好梦!佳悦。”
这个“青”字原来是“宫少”俩字,诸葛佳悦觉着太生分,删了重新输了个“青”字。看着这个“青”字就联想到了“亲”字,心里就欢喜。第一个短信,这样一个“青”字,感觉不那么稳重,犹疑中,大拇指比心儿更有主见,一摁发送键,就“已发送”了。
发掉了,又埋怨自己:又不是真的在恋爱,这人怎么就沉不住气了?
佳人既已如此,宫少自然不会怠慢,紧赶着回复:“晚安!也祝你做个好梦!保持联系。少青。”他倒是多了个“少”字也没称呼“佳悦”,但那“保持联系”四个字很能让人联想,诸葛佳悦知道自己这第一次约会是成功的了。
星期天的晚上,宫少主动打了诸葛佳悦的电话,虚套了两句后,宫少说:“佳悦,是不是认为我的脚行动不便,就以为我足不出户了?饭总要吃的嘛,穿着拖鞋,酒店酒吧不方便,特色小吃店还是能进的。星期一晚上,我请你吃我们老家的菜肉大馄饨,赏不赏脸?”
诸葛佳悦什么样的酒楼饭店没吃过?宫少能这样不见外地拿她当自己人,请她吃他家乡的特色小吃,她自然是欢喜了,岂有不愿意的?
“好啊!你不知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想到我们家乡的老边饺子。我别的吃不多,饺子和馄饨我都能吃一大碗涅。”诸葛佳悦答得够爽快,又不是什么刚出道的雏儿,扭扭捏捏也省了。依她的感觉,哼哼唧唧的女人宫少也未必喜欢。
“哈哈~~饺子是一大盘,馄饨才是一大碗吧?好,那就说定了。明天下午你别乱跑,乖乖地等我电话。”电话那头的宫少,说起话来既像个爱使坏的大男孩又像个能疼人的大哥哥,诸葛佳悦感到了自己脸也红心跳也加快手心还出汗,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可是,据诸葛佳悦的察言观色,宫少和俞子修的关系是非同一般地亲密,这纸包火有多难啊!虽说自己和俞子修早就分了手,分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儿,可真要是宫少知道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