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是浮游山的女主人!曾经是浮游山的女主人!”萧奕的话语久久的回荡在罗云黛的耳边。
罗云黛有些傻傻的望着萧奕出神的面庞,突然间有些自嘲的一笑:此刻,她第一次在内心深处承认了,自己对萧奕存在特殊的感情;本以为,自己在他心中,也是特别的存在。
此刻,她却在心中问自己:你凭什么那么认为呢?你又凭什么有这种优越感呢?
罗云黛没想到自己认识到自己感情的同时,却是必须放弃它的时候。怅然若失的同时,也有些庆幸,萧奕其人,不是她所能把握的,在他面前,罗云黛是不确定的、自卑的。
萧奕似乎沉浸在往事中,并没有发现罗云黛的异常。
罗云黛静静的坐在他的旁边,努力的看着他的面庞,眉眼,一寸一寸,用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专注。看着看着,她只觉得眼角酸涩,张了张嘴,想说一两句笑话,却发现喉头梗得难受。
在她专注的目光中,萧奕清冷的语音淡淡的回荡在宽阔的大厅里:“那个湖,是有魔性的,它惯能惑人心神,对人的影响力大小完全取决于人的自身:心思越是纯净的人,所受影响就越小;反之,七情六欲缠身之人,最易陷于所贪所嗔所痴之中,无可自拔。”
萧奕收回了他渺远不可追的目光,用一种复杂的无法言说的语调说道:“你之所见亦是真实发生过的,那个湖,便是一个女子的泪水所化,它真正的名字,叫做‘幽谭’。而那个女子,已经与这浮游山融为一体,据说,她的魂魄已经化做了山魂,在这浮游山,她无处不在。而凝聚了她无限悲苦的‘幽谭’,在她消失之时,也同时消失了。没想到,数千年之后的今天,还会有现世之日。”
萧奕说得很模糊,然而,从这只言片语中,罗云黛仍然感受到了那女子的痛苦和无奈:要怎样的心伤才会使一个人洒泪成魔?又是什么样的事情需要付出身体和灵魂的双重代价?或者,只是绝望吧,萧奕,或许是她最后的一丝牵挂吧,她把最后的一点牵挂融进浮游山的山山水水之中。
这一刻,黛黛不在嫉妒,她对那未曾谋面却至情至性的青衣女子产生了一种认同感,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那样轰轰烈烈一场,然后湮灭,很是痛快!
尽管萧奕说那女子曾是浮游山的女主人,罗云黛的心里有强烈的感觉,那就是:青衣美人情殇的背后,有着另一个男人的影子,他,绝对不是萧奕。
这个认知并没有让她有多高兴,她在经过了明白自己的感情,又陡然患得患失的情感起伏,尤其是幂幂中感受到了青衣美人的情殇之后,对感情,有些踌躇起来。
她心事重重,想问一问他与那女子是何关系,又觉不妥,勉强扯出了一丝笑:“面对有魔力的‘幽谭’,我的幻景竟与自己无关,是不是说我是个心思特别纯净的人呢?”
她本是为了缓和气氛的一句话,却使萧奕真正开怀,他脸上绽放出一个少见的、真正笑容来,语气里也带着几分轻快:“那是因为她认同你、喜欢你。”
罗云黛吃惊的看着他,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对上萧奕亮晶晶、闪烁着几分孩子式快乐的眼睛,黛黛心思转了转,想到了一个可能,她又看了一眼萧奕,又想到一个可能,心中不期然后升起了几分雀跃,眼神中也带上了几分期待。
罗云黛以同样亮晶晶的眼眸望着萧奕,脸上挂着一抹天真的快乐笑容。
萧奕却已经变回了原来的萧奕。他慢慢的坐回原位,淡淡的眼神不经意的掠过周遭的物什,掠过黛黛的面庞,似风过无痕。
大厅里只剩下沉凝的气氛和萧奕毫天起伏却如万年寒冰般的声音:“我从来不相信什么狗屁感情,那都是些自欺欺人的东西!”他的声音很坚定,甚至带着几分恶狠狠的味道。
听在黛黛耳朵里,却没来由的听出了一股心虚的味道。她也不反驳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等待他下文。
果然,他眼神掠过静静等待的罗云黛后,有些颓然的叹了口气,道:“你太不可爱了,黛黛,至少该配合的问我一下,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那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黛黛从善如流的问道。
萧奕抚额,叹道:
“好久没有去回想以前的事了,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去碰触。谁知道,竟让你看到了她。也许,这是她的意思吧。
你见到那女子,她是我的母亲。‘青天白日’的‘天晴公主’,天界最尊贵的女子之一,她纯净无暇,快乐的在天界生活了万万年。可是,诸天法则就没有一个是为保护人心而设的,天晴公主遇到了她命里的劫数:有意接近她的我的父亲,父亲隐瞒了自己是魔界之主的事实,引诱她堕落,最后,把事情告之于天庭。他所做这一切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羞辱于天庭而已。
他是个真正的魔。
天晴公主伤心欲绝,被锁在青天尽头的无涯之渊里,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生下了我。我生而具先天仙魔之气,幸而无涯之渊里禁绝任何法术灵力,才没被人发现。
尽管如此,我的出生还是被发现了,天庭决定要除掉我,母亲在我被抓走之时逃到了
浮游山,这里,是六界结界之所在。
她以天仙之身堕身入魔,以结界为胁,把我换回了浮游山。
最后,魔王得到了消息,把我带到了魔界。在天晴公主以身为质以魂魄为引,融入浮游山巩固结界之时,魔王认识到了自己内心深处对天晴公主的感情,他悔痛万分,然而,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母亲留在浮游山的只有‘幽谭’而己,在魔王的忧思中,她最后的泪水也随着她的消失,一点点的风干了。
回到魔界之后,魔王传位于最年长的王子,从此消失了踪影。”
罗云黛抬起头来,她已经泪流满面。
她是听小扁说过的,主人带着他们上天庭、下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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