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文好像听到了世间最好听的赞美般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脸上也泛起层兴奋的红润,他顺势把黛黛拍他肩的手握在手里,仰头看着黛黛的眼晴,认真的道:“姐姐,虽然我不够高,但我已经足够大了,以后所有的事情你都不必操心,更不必处心积虑接近什么人,我会慢慢把一切处理好的,就算拼了性命,我也不会让人伤害你的,我只要你开开心心的。”
杨修文那认真的眼神,让黛黛心中很是不安,她突然为心中的猜测感到害怕,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想他。她在也不想进行这个话题,于是敷衍道:“你都说了,你还不够高,等你长得有我高了再说吧。”
杨修文却没感觉到黛黛的敷衍,他牵着黛黛的手,被黛黛一把挣脱了也不在意,笑嘻嘻的道:“早就说家里要个人来料理家务,姐姐如今怎的想通啦?”
黛黛白他一眼,不理。
两人正走着,转过去就到人市了。忽然一个人影从对面跑来,直直的就向黛黛过冲来。两人都看得分明,那人速度却极快,黛黛身体快于意识的一闪身,躲过了无可避免的冲撞,那人却一个踉跄,摔倒在了黛黛脚下。
黛黛定晴一看,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身形单薄,脸孔苍白,正张着一双惊魂未定的大眼晴望过来。
见黛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更是惶恐不安的泪水盈盈,她动了动,似摔伤了起不来的样子,口中说道:“小女子鲁莽,差点冲撞了小姐,请勿见怪。”她向后张望了一下,又急急的道:“因被恶人所掳,幸得逃脱,恐被其追赶。”
黛黛与杨修文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怀疑。
这桥段也忒烂熟了点儿,黛黛心中想道。遂接口道:“如此,姑娘快些逃命去吧。”
女子似不敢置信般的看看黛黛,又看杨修文,嘴唇抖了抖:“小女子扭伤了脚,恐无法行走。”她低下头,似犹豫了一下,复又抬起头来,咬了咬唇,哀求道:“求二位贵人救一救小女子吧,小女子是好人家的女儿呀,小女子会做很多事情的!”
杨修文上前一步,道:“姑娘且请别人相救吧,我姐弟二人可没有办法。对不住啦!”拉着便黛黛向前走去。
女子忿恨的盯着他们的身影,瞪了半晌,想想不甘,凄楚的喊道:“你们--你们竟是铁石心肠,见死不救吗?”
没有人回答她。
姐姐笑骂弟弟的声音渐渐传入耳中:“你真是心如铁石呀!!铁石做的心肠。”
女子的脸孔阴了阴,双眼变得阴冷起来。
“嘿嘿,你这惯要人性命的,还想扮柔弱可怜,真是要笑死你哥哥我了!”不知何时,女子身边立了一个长脸的男子,男子周围似乎笼了一层薄雾般,身形看不大真切,只一双鹰目锐利似勾,特别惹眼,即使说着调笑的话,眼中亦看不到一丝温度。
女子似也觉得好笑般的“噗嗤”一笑,抬手捋了捋头发,也不要人扶,径自站了起来:“你妹妹我扮什么会不像?不过,这两个还真不是好应付的。而那位,与传言中的似乎不太一样。”
“我们在人间苦寻了月余,只得了这一点线索。难道我们之外另有势力介入,且早有准备。”男子不确定的道,“如是这样,我们必须尽快报之主上。”
“还是确定了再说吧,冒然去报,我们脱不了‘办事不力’的罪责。”女子道。
“我们虽然断掉了与她的感应,但那气息是不会错认的,形貌也相符,应该不会错才对。”男子思索道。
“你看这个,她的东西。”男子伸手从衣袖里抽出一样东西,女子伸手接过,细细一瞧,抬头看向男子,眼里掩饰不住震惊之色:“这、这,怎么会?她、她是怎么得到的?”
女子手中握的,正是那份《环鬼界内部时报》!
“这个,怎么到你手里的?”女子不可置信的问道。
“今早,寻着气息我最终锁定书院附近。刚走过石桥,遇到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看起来颇有气势的,刚好从袖间掉落这个在我眼前。我见他没有注意便拾了起来,一路尾随,先是早点铺,然后茶馆,然后酒楼……最后,终于找到了他们的住处。”鹰眼男神情郁郁的回忆道。
“和她处在一处?”女子虽是问话,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正是。”
“看来,我们的公主比想像中的要复杂得多。要接近她,恐怕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只是,令人费解的是:那男子为何随身带着这个?”她指了指手中的文书疑惑道,“而且,态度如此随意?”
“不管怎样,这文书是真的。先拿回去交给主上,也算我等办事勤勉的一位证明。”
“也好。说到万全之策,眼下倒有个现成的。”女子忽然眼珠一转笑道,“我今天听到那个费郎中的妻女刚好来到这里,同行的还有费郎中的侄子,我俩扮作她们正合适。”
二人说话间,片刻便如青烟一般消散无踪了。
“哈哈,真是命里有时终需有!无意间注意到这两个鬼物,竟然还会探到这么个大秘密!儿子啊儿子,你还真有用呢。”一个路边的中年男子自言自语,显然听到了刚才那二人的对话,此刻心中的兴奋无法自抑:他留连人间上百年,除了最早在桑娘那的发现,毫无寸进,此刻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他怎能不兴奋?
他手捋虎须,思索着要不要安插一个人到鬼公主身边,或者,干脆与他的宝贝儿子好好谈谈?好在,他还没有丧失理智,他想起了自己在人间的身份。细细思量以后,一个更好的控制鬼公主的办法在脑中成形,他得意的走了。
要早早回皇城去布置才好。一串得意笑声被春风送入云霄,在沥沥晴空中消散。
黛黛与杨修文浑然不知暗中的一切。两人在人市逛了几个来回,黛黛有着无法跨越的心理障碍,却也知杨修文所担忧不无道理。她告诉自己,为了自己和小弟,她必须适应。奴隶制不是她制定的,她没做什么恶事。这些人的命运,也不是自己能够决定和改变的。这样想着,心里真的舒服了很多。
最后,把银票向杨修文怀里一塞,让杨修文自己决定。
黛黛掩耳盗铃般的蹩进外围一家茶馆喝茶,其实只有自己知道,她需要平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