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兵一路上都昏迷不醒,李拓拓将他拖至山洞后,也累得爬在洞口喘气如牛。李拓拓咕咚咕咚大口喝水,一边瞧着那躺在地上昏死状的鞑子兵。一身的血污,破破烂烂的盔甲,部分伤口虽然凝固着,但伤口边缘明显肿胀,怕是有感染的可能了。
救人救到西,今天我就当活菩萨了,李拓拓可不是医生,充其量不过是见过后世电视剧中的摆拍场景罢了。不过来自后世的他,这点是很明白的,如果此刻再不帮鞑子兵清理创口,这人就算能熬过这个寒冷的夜晚,也会活活被体内细菌与白细胞的大战折腾致死。于是这位连杀鸡都不敢的李拓拓,李小伙子,李善人同学,取了瑞士军刀,在火上一烤,在鞑子兵身上虚虚比划了几下。他擦了把刘海的冷汗,幻想着一名貌美如花的护士小姐正在帮自己擦拭额头。
等虚构完毕,李拓拓甩甩手中的刀具,便准备用自己初中给青蛙做膝跳反射的技术替这名壮年男子动手术了。天佑李拓拓,马到成功,李拓拓心中默默给观音菩萨和耶稣大人上了一注小香。
借着洞中若隐若现的光线,李拓拓这才开始细细端详这个昏迷的鞑子兵,身高约有175厘米左右,面庞圆润,脸色黝黑,也算是相貌堂堂,大概是因为长年累月的作战以及训练,他的皮肤显得有点老,但是眉目间还是有年轻的气息。此刻那士兵紧闭双眼,胸膛一张一弛呼吸平坦,显然正是熟睡中。李拓拓看着鞑子兵的脸,这应该是一个接近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在他所处这个的年代,估计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了。虽说是建奴的残余溃兵,只是李拓拓并未像这一世的汉人,有过被异族杀戮的惨痛经历,所以他并未觉得救一个鞑子兵有什么大不了。李拓拓轻轻推推鞑子兵,后者一点反应都没有,死马当活马医治了吧。
李拓拓半跪在鞑子兵的面前,他全身的软甲早已被去除,全身只着贴身小衣,古人并没有穿内裤的习惯。因为前日的战斗以及山野的风吹日晒,这名昏迷的男子身上已然一片血污,每次揭开他一层衣裳的同时,都能扯出一片血丝,并且一股人体的酸臭味也扑鼻而来。
这个时代身体的残破,是很容易导致细菌感染的,于是李拓拓打了水,取了块棉布帮他擦洗起来。没几下,他便累得趴下了,想着救人,可真救起来,让这来自后世的小伙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光是擦洗就折腾得他手脚发软,看来还是缺乏锻炼的缘故。
幸好这男人也是所属建州女真部落的,倘若李拓拓此刻救的人是那蒙古鞑子兵,可有的他好受了。话说这个时代的蒙古人,是有着大河崇拜的风俗,所以洗澡被认为是玷污先祖的行为,一生都不会洗上几次。可想而知,那种人体的气味是如何如何的强烈了。那来自后世的李拓拓没被这肮脏的人体味道给熏死过去,相对而言,也算是一种运气吧。
匆匆忙忙擦拭完毕鞑子兵的身体,李拓拓就着日光的余晖,拿了镊子替那鞑子兵夹出皮肤里的破碎小石子。有些碎石卡得特别深,他几次尝试实在夹不出来,便将那伤口划拉大些,硬生生扯了出来;鞑子兵身上毛发浓密,很多部位已经很血液纠结在一起,擦也擦不干净,于是,他也二话不说,拿了刀子便利索地刮了个精光光;临到缝针的时候,他也怕了,他安慰自己道,针线女红不过是女人家的玩意儿,自己学不来,末了便将鞑子兵这么血肉模糊的晾着了。这也算误打误撞,这种感染性质的伤口,如果做了封闭性的缝线处理,在没有抗生素的情况下,只会细菌病毒大量繁殖。话说如果此刻有人看见李拓拓这番手术操作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分尸来着;他那位医学系毕业的彪悍女友,估计也会泪奔了。
不过基本上,这李拓拓也是一名胆大之人,第一次在别人肉体上动刀子,就有这平静模样,这心理状态可不是盖的。要知道,这助人为乐的李拓拓在初中生物课上,可是帮助不少弱女子或装弱女子的女同学,解决过不少剥青蛙皮的活儿啊。
“呼气,吸气,保护宁静,权当我在切块猪肉。”胆大的他心中这般念叨。
“两个小孩子啊,正在打电话啊,喂喂喂,你在哪里啊?哎哎哎,我在幼儿园……”李拓拓神叨叨地开始唱起歌来,这种儿歌对于冲淡恐惧心理还蛮有帮助的。不过李拓拓这破喉咙,把个儿歌都唱得鬼哭狼嚎,所以基本上,他也断了在这一世卖唱的想念了。
也亏得这建州女真鞑子身体健壮,筋肉紧致,在李拓拓这轮番折腾之下,他居然没有流多少血液,只是偶尔碰到已经结了血痂的创口,他才无意识的呻吟了声。
李拓拓决定这几天,不再吃肉罐头了。
终于在过了一个半时辰后,李拓拓的手术终于大功告成。他也累得浑身脱了力气,随便替那鞑子兵盖上块破毯子,就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洞外传来轻微的声响。“咔嚓”,分明便是清脆的树枝断裂声响,李拓拓心中一惊。
“咔嚓”,又一阵清脆的树枝折断声,清晰进入李拓拓耳内,这次他可听得真切。他牙齿一阵打战,这种傍晚时候,人烟稀少的地方,只怕是山中的某些野兽吧。天哪,不会是大老虎吧,妈妈啊,他还没结婚没谈恋爱没出人头地呢,这么死了,太可惜了。一代帅男就要死在大老虎口中,成为它的食物,最后化成一泡粪便拉在路边啊。倘若现在让他选择,他可是希望自己能穿越到个彪形大汉身上,或者附赠把机关枪也是好的。
李拓拓在地上胡乱摸索,抓着那瑞士军刀,心中便安了几分。他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身子早已反射性贴到山洞内壁上上。岩石壁上,有一扇经过他改装过的碎玻璃片,一头连接着洞内,一头连接着山洞外。如果光线好的时候,可以看清楚外面一切物事。他凑过去一看,洞外有一些黑黑的影子,不紧不慢的蠕动着,距离这个山洞也不过四五十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