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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扶鸾卜位

地魔奚近山拿到那张悬赏搜寻林炎的告示后,并没有回伏牛山摄魂谷,而是御空而行,来到长江之畔的江都城。

江都之名,始于楚汉之争时,西楚霸王项羽分封诸王后,在广陵临江建都,故名江都。只可惜失了民心,即使是力拔山河气盖世的一代豪雄,也没逃过自刎乌江的下场,江都终未能成开国之城。

由洛阳到江都,千余里路,奚近山只用了多半个时辰。到达江都城后,刚过子时,离天亮时间还早。奚近山并没有去那些灯火通明、整晚待客的酒楼妓寨,而是直接落在了城南一处肮脏破烂的贫民窟。径直来到一间低矮破旧,似乎下一场风雨就会倒塌的小房子旁。

以地魔的修为和气魄,却没有踹门而入,而是在房门之外静立等待,也没有发出丝毫声息,似乎是怕打扰到房屋里面的人休息。一个多时辰前,就是这位地魔奚近山在洛阳的署衙门前痛打官兵,一刀杀死文案师爷朱财旺;但是现在他居然站在一处破旧房屋门前,甘愿等待,而不是破门而入,让人不由猜测这破屋的主人是何等人物?

时值八月盛夏,天亮的很早,寅时一刻,雄鸡就开始报晓,两刻,天就已经亮了。地魔奚近山居然还站在这小屋外,一动都没有动过。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已大亮,屋内终于传来人起身的动静,然后是悉悉索索的披衣穿鞋声。脚步声响起,接着是开门声,一个披着小褂,睡眼迷离的中年男子步出门外,手上还拎着一个痰盂。

地魔奚近山的态度很奇怪,并未开口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那人开门就见到一个灰衣中年男子站在门外,似乎吃了一惊,脚步加快了少许,将那个痰盂放在了门外,在旁边放了一文钱,然后又转身进屋。片刻后,隔壁一个小房间内响起了咳嗽声,似乎是一个老人刚刚起床。

地魔奚近山并未进屋,就站在那个散发着臭气的痰盂旁等待。辘辘车声响起,一个倒夜香的人推着车子挨家串户走了过来,到这小屋前,拎起那痰盂,倒进了车上的大桶。刺鼻臭气冲天而出,那倒夜香的人不好意思地冲地魔奚近山笑笑,捡起地上的那文铜钱,放下痰盂,推车而去。奚近山连眉毛都没有抖一下,也没有看那人一眼,依然是站在门口,默然不语。

又等了片刻,刚才出门的那个中年男子才开门,这次穿上了外衣,先拎起那个痰盂,才对地魔奚近山道:“你进来吧。”奚近山仍然未开口,迈步进了小屋。

小屋低矮破旧,屋内更显黑暗,只见屋内乱七八糟地摆了许多家常用具,墙壁房顶都被灶烟熏的漆黑。那中年男人带奚近山来到进门右侧的那个小屋,掀开门帘轻声道:“娘,我带他进来了。”

里面“恩”了一声,那人让奚近山进去,自己退了出来,放下了门帘。

小屋内更是昏暗无光,不过地魔奚近山修为高深,是中土修真界有数的高手之一,自然能清楚地看到小屋内的情形。屋内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霉味,陈设更是简单之极,除了一张床外,就是床头一个木柜,然后床前一个桌子,奇怪的是这个桌子的桌面不是木头,而是一个四面被木板围住的槽,里面放满了细沙。床头坐着一个老妇人,头发花白而且乱蓬蓬的,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梳理过了,面色也是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色,还不时咳嗽连连。

地魔奚近山上前一步,从怀里将那张画有林炎画像的告示取了出来,打开后双手捧给那个老妇人,随后又从怀里拿出三颗鸽卵大小的夜明珠,放在了床头。

那老妇人接过告示,黯淡无光的眼睛瞥了床头那三颗夜明珠一眼,随即仔细看起告示上林炎的头像。雷萱儿的画工相当出色,笔下的林炎惟妙惟肖,生动传神。

老妇人似乎腿不太方便,艰难地下床,一拐一拐地走到床头柜前,伸手打开了木柜,从里面拿出一个碗,一支毛都掉秃了的笔,还有一个坛子,都摆在床上。奚近山没有开口,也没有帮忙。

老妇人双手颤颤巍巍,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擦亮后点燃了那张告示。熊熊火光燃起,照亮了老妇人那张灰白色皱纹累累的脸,屋子内气氛有些诡异。告示很快烧完,只余下了几块黑灰,老妇人将灰烬放到了碗里,又搬起那个陶土做成的坛子,倒了半碗说不出什么颜色来的浑浊液体,那几块黑灰混合着那些看来就让人觉得肮脏的液体,更是让人恶心不已。

老妇人却没有丝毫犹豫,咕咚咕咚几口将那半碗东西喝下肚,又拿起那只秃笔,一拐一拐地来到床前铺满了细沙的桌子旁。两只手的食指夹起秃笔,闭上眼睛,然后咕噜咕噜说了一阵听不清楚是什么的话,突然全身一颤,两只食指夹着的秃笔开始在细沙上划动起来,身体却是绝对的平静,咳嗽都没有半声。

奚近山并没有上前观看。那老妇人手下的秃笔似乎并没有任何规律地在细沙上划动,过了好半晌,秃笔忽然向一个方向划了过去,静止不动了。那老妇人也睁开眼,将秃笔收了起来,转身又是一拐一拐,走到了床头,将那只碗,秃笔,还有坛子都放进了木柜中,随后又艰难地爬上了床,盘膝而坐。

老妇人开口道:“西南方,一千七百里。”

奚近山一拱手,转身出屋,也没有和那个中年人招呼一声,就走出门口,也不看街上是否有人,腾空而起,消失不见。自始至终,地魔奚近山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那中年人掀开门帘走进小屋,对咳嗽连连的老妇人道:“娘,刚才这个人恐怕是魔门中人,为什么还要给他扶鸾占卜呢?”

老妇人沙哑着嗓子道:“今世修道,下世修魔;或者说今世为仙,下世为妖,又有什么分别呢?混沌六界,芸芸众生,往来循环,周而往复,不增一分,不减一毫。何必那么执着,在意什么道魔之别。”

那中年人搔搔头,说了一句:“娘,你说的话,我不懂。”

老妇人摆了摆手,道:“不用管这些,床上这三颗珠子,你拿去古玩店里换四千五百两银子,再换成米面,分给城里的穷苦人家。”

中年人道:“娘的咳嗽越来越厉害了,换了银子我请个大夫来帮你看看吧。”

老妇人摇头不语。中年人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

龙虎山本名云锦山,是道教中的一支“正一派”的祖庭,创始人一代天师张道陵在此炼九天神丹,丹成而龙虎现,因此而得名。方圆八百里,峰峦叠嶂,树木葱茏,碧水长流,如缎如带;山峰似龙盘虎踞,势不相让;清溪依山缓行,绕林转峰。山丹水绿,灵性十足,位居道教名山之首,被尊为道教第一仙境,在中土修真界享有盛名。

林炎从中土西南边陲的滇地找到玉叶金花之后,就来到这道教第一名山寻觅丹炉。那本丹书上讲明,上品丹炉有四,其中就有天师张道陵炼丹用的灵龟炉。灵龟炉什么样子,林炎没有见过,也从来没听人说过。他也根本没有抱着找到灵龟炉这等上品丹炉的希望,他来到这里,只巴望着能找到一座中品丹炉,能让他继续炼丹就可以。

只可惜,这个愿望也还没有能实现,搜寻了三天,一无所获。不过这龙虎山确实是山清水秀,灵气丰沛,或许是山中地下有灵脉,如果能在这里修道,恐怕进境也会迅速些。如果说林炎修道十年所住的峨眉山是阴柔之气,那龙虎山的灵性就是阳刚之气,更适合男性修真在此修行。

三日之内,林炎走过了众多山峰溪谷,也走过了不少道观道宫,不时运功搜寻附近有无炉息,可惜的是,寻到的丹炉皆为下品,无一合用。

林炎不由心中暗忖:丹书上说明了上品丹炉只有四座,人间曾经现身的仙器丹炉也有一座,但是这中品丹炉究竟有多少座?自己也算走过不少地方了,更修习了这搜索“炉息”的功法,找了月余,却只找到了一座不知名的破丹炉,而且最终还被那只可恶的火龙兽踩成了破铜烂铁。那其他人不懂这寻丹炉的功法,是如何寻到好的丹炉呢?比如说......元虚师叔,起码就有两座中品丹炉。

想到这里,林炎心中暗笑,拍了自己脑袋一巴掌,自语道:“林炎啊林炎,莫非你还敢把主意打到你元虚师叔身上?”

这时身后二十余丈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元虚那小道童,又有什么值得让你惦念的?”

林炎霍然转身,凝神运功,举目朝来人看去。

兄弟姐妹们是否可以提出些意见或者建议呢?请不吝赐教,觉得那里不好,开骂也可以,不过骂书就好了,骂人就不必了,毕竟这本书的成绩已经让作者都有些难过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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