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将这两个多月的境遇解释给凤瑶听,对于自己中了地魔奚近山的毒,强暴少女沈凝芙而入魔的过程,由于羞于启齿,林炎将其掠过。
凤瑶听完后,震惊之余,又颇觉愧疚,螓首低垂道:“都是我不好,当日和柳慕篱从洛阳回来后,见你收下了雷擎宇送来的玉佩,还说是什么......定情什么的,心里一时恼怒,让你当即送还给雷擎宇。若非如此,你就不会独自去洛阳,也就不会遇到玉虚谷弟子而被逐出峨眉,更不会有后来的这么多事情了。”
林炎默然半晌,开口道:“我也曾经想过,如果没有那件事,我或许还在峨眉派一心向道。不过丁处一丁大哥说的对,我生具魔性,元静师太绝不会传我高深道法的,离开峨眉派,或许是福非祸。只是他也没有料到,我会被魔头觊觎,被迫入魔吧。”
凤瑶想起林炎现在入魔日深,魔性渐重,心头便似压了千斤巨石,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林炎的脸,暗忖或许过不了多少时日,眼前的林炎便可能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头,自己又应该做什么?心中喟然一叹后,又想起现在两人被困在这炼妖壶中,恐怕终生都无望出去。
心中一动,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林炎虽然入魔,但是看他的情况,对自己也不会起恶念。被困在这炼妖壶中,即使性情大变,残忍暴虐,也不会危害世人。至于自己,就算是被他杀死,也算是死而无怨吧,因为归根究底,还是自己让他去洛阳,才惹出这么多事情来。
那么,在被他杀死之前的一段时间,这炼妖壶中就只有自己和林炎两人,无须顾忌什么道魔之别,师门规矩,能和他自由自在地过一段时日,死也无憾了。凤瑶突然觉得这不见天日、危机四伏的炼妖壶并不是一个坏地方,最起码,还有他在身边。想到这里,凤瑶嘴角突然浮现一抹笑意,如花盛放,让旁边一直奇怪凤瑶为何不出声的林炎看的一呆,心中更觉疑惑。
凤瑶盈盈起身,淡然道:“福祸相依,世事无常。你现在修为大进,已经成为修真界有数的高手之一,在凤鸣山顶的一战,恐怕更使你名扬四海。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们现在身在这炼妖壶中,怕是终生都无望出去。”语气之中,竟似有淡淡喜意。
林炎还以为凤瑶因为出不了炼妖壶而担心,也站起来道:“炼妖壶是羁押上古野兽的神器,未必能困的住我们这两个女娲后裔。我们还是要四处查探,看能否找到出壶的方法。”
凤瑶幽幽一叹,暗忖林炎你这么想走出这炼妖壶,回到人界吗?
林炎道:“这里是炼妖壶中的蛮荒之原,全部都是野草。我虽然有一瓶百谷精,应可支撑我们两人数月的饮食,但终究还要寻觅其他食物。凤瑶姐如果不想吃这些活了数千年的野兽的肉,那我们就只能去其他地方寻觅食物了。”
凤瑶放下心事,螓首轻点。于是两人腾空而起,御空飞行。
由于身后就是那应龙兽的地盘,两人刚刚逃出,自然不想再入险地,只有继续向前飞行。
刚刚飞过数十里,林炎就发现空中有只鸟朝自己飞来,速度奇快,凤瑶也随即发现了这只已经飞到两人身前二十余丈的鸟。只见这鸟儿大小如同一只鸳鸯,但是通体都是翠绿色的羽毛,尖尖的嘴长约三寸,双翅振动,飞的甚是灵巧。两人都没有见过这种古怪的鸟儿,不由大感好奇。
这鸟儿似乎早就发现了两人,速度不减,径直朝林炎飞来。林炎见它样子可爱,体型娇小,也就未多留意。哪知道这鸟儿飞到林炎近前,尾巴一翘,竟然露出一根闪着惨绿色光泽的刺来,还没有等林炎反应过来,那根刺就已经扎进了左臂上。
林炎刚骂了一句:“恶鸟儿”,就觉得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烈痛楚从被扎的地方传来,以极快的速度向肩头扩散,不由大惊失色,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凤瑶姐小心!”便痛的面无人色,根本就无法再腾空飞行,朝地面落了下去。
凤瑶见林炎落了下去,也是吃了一惊,刚要下落去看林炎怎样了,却发现这可恶的鸟儿再次振翅飞来,还想也刺自己一下。凤瑶不敢伸手去打,拔出身后的长剑,朝飞来的鸟儿一剑砍去。不料这鸟儿灵巧之极,居然能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了凤瑶的一剑,振翅飞走。
凤瑶见追之不及,又担心林炎的处境,匆匆落到地上,见到林炎时,不禁大吃一惊。
林炎已经盘膝坐在草地上,左臂衣袖高高挽起。这么一瞬间,林炎的左臂自肩头以下,已经肿胀了近一倍!左臂中间被鸟儿刺中的地方,有一个米粒大小的创口,周围的颜色已经是诡异的墨绿色,而且还在缓缓渗出绿色的汁液。整个左臂皮肤也泛着深绿色的光泽,而且还在缓慢朝肩头扩散,显然这古怪鸟儿的尾刺剧毒无比!林炎脸上全都是冷汗,显然是痛楚难当,在凝聚真元,阻止毒性扩散。
凤瑶娇呼一声,奔上前来,跪坐在林炎身前,就要用嘴将毒吮吸出来。
林炎颤声说:“不要!这种毒厉害无比,又十分怪异,你不要冒险!”
凤瑶美眸中泪光莹莹,手足无措道:“那怎办才好?”
林炎道:“你用剑将伤口划开,我全力运功,将毒逼出去!”
凤瑶立刻用剑尖将林炎被刺中的创口划了一个十字形,大量脓血立刻从伤口涌出来,颜色已经变成了淡绿色!
林炎全力运功,缓慢地将毒从伤口逼出,左臂的肿胀逐渐消去,颜色也慢慢变淡。从伤口滴落的淡绿色脓血掉到草地上,那些草居然瞬间就枯萎了,可见这怪鸟尾刺的毒性之烈!
凤瑶见林炎的伤势逐渐稳定下来,心中稍定,出言道:“用那种解毒的丹丸是否会好些?”
林炎依然运功逼毒,缓缓道:“那是清心净念百花丸,只能解迷药的毒性,恐怕对这种毒没有效用。我也是太大意了。”
此刻手臂逐渐恢复了原本的白皙,创口也不再流出脓血。林炎脸色苍白,可见真元消耗甚剧,而且失血过多。
林炎道:“想不到这么一只小鸟,居然如此厉害,难怪那些应龙兽不敢再追赶我们了。”
凤瑶点头道:“你赶快运功恢复元气,我担心这里也并不安全。”
林炎心中一动,从储物袋中取出那株九叶灵芝,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只觉满口生津,芬芳醉人,入口的灵芝随即化为一股寒气,迅速布满全身,与体内的炎阳相融,舒服之极。又调息了片刻,就觉得精力充沛,精神旺盛,连左臂的痛楚也消失不见。
林炎暗忖那只玉羊兽倒是没有夸张,这九叶灵芝虽然不能说活死人而肉白骨,但是养神提气、调本固元的效果却是非常明显。看了看身旁目露吃惊之色的凤瑶,林炎将九叶灵芝举起道:“味道不错,凤瑶姐你也来吃几口。”
凤瑶心中惊异,林炎从哪里得来的这么多奇珍异宝,灵丹妙药?见林炎如此,俏脸一红,摇头道:“我又没有受伤,不必糟蹋这罕见的九叶灵芝草。”
林炎又凝神内视,发现毒性已经完全被逼出,自己的元气也恢复的差不多,对凤瑶道:“我们走吧,这次只要小心些,不让这可恶的鸟儿近身,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
凤瑶螓首轻点,刚要腾空而起,却发现林炎眼睛望向远处,脸色大变,叫了声:“这次糟糕了!”
凤瑶举目朝林炎看的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五个小黑点正朝自己这里飞来,很快就能看的清晰了,居然是五只鸟儿,跟刚才的那只一模一样!
凤瑶心中警惕,手中长剑扬起,淡然道:“这鸟儿虽然厉害,但是只有五只,小心对付,应不会有什么危险。”
林炎扭头道:“凤瑶姐你看错了吧,哪里是五只,这么黑压压一片,恐怕有两三百只啊!”
凤瑶再次凝望天空,却还是那五只鸟儿,心中诧异道:“明明就是五只,哪里有数百只之多?”
林炎身体一震,道:“我明白了,五只鸟儿是活的,其余的数百只都是阴魂!”
这次轮到凤瑶大吃一惊,疑惑道:“阴魂?为何有这么多阴魂出现?你又是怎么看到的?”
林炎迅疾道:“现在无暇解释了,那些阴魂的速度比活的鸟儿更快,已经飘过来了,它们想必也只能用灵力凝聚出躯壳来对付我们,你要全力外展神识,我们背靠着背,你注意后面的那些阴魂!”
凤瑶虽然心中惊骇,但是不久前也见识到林炎用掌心雷对付那只阴魂凝聚而出的巨大应龙,而且对敌经验也颇为丰富,当下凝神静立,随时准备应付这怪鸟的袭击。
眼前突然一片碧绿色,居然是数十只怪鸟凭空出现,尾巴后露出一根惨绿色的长刺,向自己两人扑来,速度奇快!
背后的林炎已经挥拳击出两道血色电芒,“轰轰”巨响中夹杂着几声凄厉的鸟鸣,想必是林炎的炎阳之火将数只灵力凝聚出的怪鸟躯壳击碎。
眼见一只怪鸟袭来,凤瑶右手长剑一挥,将它斩为两段,紧跟着左手打出一道白芒,将另外一只怪鸟击碎。但是被打碎躯壳的怪鸟随即化为一道绿色烟雾,消失不见,很快就又在远处重新凝聚出新的躯壳,再次振翅扑至!
手忙脚乱之下,林炎叫道:“不行,这些鸟数量太多,而且灵力强大,我们两人应付不来的!还是退回应龙兽的地盘吧!”
凤瑶暗忖去那边恐怕也是一场恶斗,但是那四只应龙兽总比这数百只怪鸟更容易对付些。无奈之下,两人一边对付无数怪鸟袭击,一边慢慢腾空而起,向后方退却。
片刻之后,两人又回到了刚才休息的地方,好在那些怪鸟似乎并不想置他们于死地,半途中,就停下不追了。
两人凝定在半空,凝神调息,凤瑶累的娇喘细细。这些阴魂用灵力凝聚的躯壳虽然尾针上并没有毒性,但是刺中之后也是剧痛无比,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而且这数百怪鸟阴魂灵力颇强,体型又小,被击碎躯壳之后很快就能再次凝聚出新的躯壳来,轮番进攻,防不胜防,确实是厉害的很。
气息都还没有调匀,身后就又传来那应龙兽的巨吼,两人骇然转身。
眨眼间,那四只应龙兽又飞到了两人身前数十丈,体型最大的那只应龙兽阴魂仰头大吼一声,冷笑道:“怎么样,这群昆仑山的钦原鸟并不容易应付吧?”
刚出鸟巢,又进龙窝,两人不由心中暗暗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