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巡的队伍到达平原津时嬴政突然病倒了,队伍只好改变原先的计划往咸阳回去,经过在各地的辗转,嬴政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经过沙丘宫时,整个巡狩队伍都停了下来,嬴政的身体已经经不起路途的颠簸。嬴政在沙丘宫中接受疗养,然而病情并未见好转,高烧不退,整个人清醒的时候极少。
胡亥同样整天忧愁,每次去看嬴政总是发现不见好转,父皇正值壮年,这次病得如此严重,一旦……那后果将是不可想象的。
夕阳西下,胡亥和长安坐在一处草地上,长安看着胡亥心事重重的样子,轻轻安慰道:“陛下不会有事的,殿下不要太过担忧了。”
胡亥搂着长安,没有说话,看着那染红的天空和渐渐下落的暮日,胡亥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悲伤,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秦始皇帝三十七年七月,沙丘宫。
沙丘寝宫内,原本昏昏沉沉的嬴政一下子坐立起来,脸色变得红润,眼睛放出锐利的光芒,好像病好了一样,嬴政坐在床边喘着气。想起了很多事,想起灭六国,君临天下,过去的记忆一幅幅浮现在脑海中。
“始皇帝死而天下分”,一年前天降陨石上的刻字就要发生了吗?嬴政又想到了自己死后山东六国旧贵族作乱的场面,顿时心中有一口气仿佛要喷发而出。
嬴政猛然站了起来,来到书案前。在门外站着的陈内侍听到了声响马上开门进来,发现嬴政已经起身,一股威严之气。
陈内侍一怔,连忙道:“陛下身体未好,如何能起来,陛下快快躺床歇息,有什么事让老奴来便是。”
嬴政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朕身体无恙了,朕想派你去做一件事,你能做好吗?”
陈内侍跪倒在地道:“陛下所命之事,老奴一定会办好的。”
嬴政拿出他之前病重尚还清醒之时所写的圣旨,嬴政深深地看了一眼手中的装着圣旨的青铜匣还有一封专门写给扶苏的书信,手有些微微颤抖地递给陈内侍道:“速速把圣旨带去上郡给蒙恬和扶苏,这封信是给扶苏的。办不好就不用回来了。再派人把李斯给朕找来。”
“定不负陛下所托。”陈内侍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接住圣旨。
看到陈内侍出去,嬴政突然脑袋一痛,勉强扶着书案站着,随后颤颤巍巍地走到床边躺下。
嬴政病重之后便想着立胡亥为太子,所以以祈祷山川祈福之意支开蒙毅,随后又写了一份里胡亥为太子的诏书放于赵高处。
出去通知李斯的内侍同样把消息告诉给了赵高,赵高闻言来到嬴政的寝室,看着近乎趴在床上的嬴政不由得大惊,连忙上前扶起嬴政。
嬴政微微睁开眼看到是赵高,便道:“赵高快去传胡亥来见朕。”
赵高扶着嬴政躺好便又急匆匆的出去寻找胡亥,而李斯也在这个时候到来。
嬴政奄奄一息道:“亲家你来了。”
李斯闻言轻声道:“陛下您终于醒了,陛下病未好应该好生歇息。”
嬴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朕不行了,熬不过去了,朕找你来就是为了商量大秦以后的事。”
李斯一惊,道:“陛下要老臣做什么事臣定当让陛下满意。”
嬴政轻声言道:“朕已经写诏书立胡亥为太子了,以后皇帝的位置便是他的了,还望亲家你好好辅佐亥儿。”
“臣会的。”李斯点头应道。
嬴政继续道:“你和蒙恬,一文一武,朕知道你们之间有不合,但你们都是我大秦的栋梁支柱,应当互相扶持,我大秦才能跟强盛。”
李斯闻言点了点头。
赵高在询问之下找到了胡亥和长安,还未走近,便急切地喊道:“殿下!殿下!”
胡亥闻言转头,看见赵高向他跑来,一脸着急的样子,身体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顿时站立起来。
赵高走近急切道:“陛下急召殿下,殿下快跟我去!”
胡亥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长安,示意她一个人回去,长安点了点头。
路上胡亥担忧地问道:“父皇怎么了?”
赵高有些不确定嬴政现在的情况,只得说道:“陛下醒了刚刚起来,便让你过去。”
胡亥微微松了一口气,却仍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来到房间内,发现李斯也在嬴政床边,而嬴政则倚着床头。
嬴政轻言道:“亥儿过来,你们先下去吧。”
胡亥闻言来到嬴政床边,关切地问道:“父皇身体可好?”
嬴政握着胡亥的手,看着胡亥微微一笑道:“朕不行了,所以想和你说说话。”
胡亥闻言红了眼睛:“父皇乱说什么,父皇身体一定会康复的。”
“朕已经写好圣旨立你为太子了,不过朝堂之上肯定会有大臣不服,亥儿要好生处理。朕死后,山东六国肯定会作乱,亥儿同样也要注意。若是朕能多活几年,朕给你的便是一个太平盛世了,可是朕不行了,那样的天下还需要你自己去建造。”嬴政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闭上了眼睛。
“父皇!”胡亥握着嬴政渐渐冰冷的手忍不住哭喊道。
屋外的赵高和李斯还有几名老内侍听见胡亥的声音连忙进屋,看到胡亥跪在床前,低声哭泣,众人心中一震。
赵高上前给闭上眼睛的嬴政把脉,随后跪倒在地,以头扣地悲伤道:“陛下,驾崩了!”
顿时屋中几人皆跪倒在地,哭泣不止。
半晌,赵高抬起头,看了看任在那里悲痛的胡亥,又看了看在他旁边的李斯,轻轻碰了碰李斯,给他使了个眼色。
李斯感觉有人在碰他,抬头看见赵高盯着他,又转头盯着胡亥,李斯有些心会意领。便起身走到胡亥身边轻声道:“胡亥殿下不要太过悲伤,如今陛下已去,我们应该好好安排一下后事。山东六国诸多旧贵族还在虎视眈眈,还望公子为大秦社稷着想,不要悲伤过度坏了身子,不要让陛下失望。”
胡亥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仍然不敢相信嬴政就这样去了,听到李斯的话语才微微抬头,好一会儿才停止哭泣,轻声道:“李丞相在父皇身边多年,父皇后事便交由丞相你来安排。”
赵高上前扶起胡亥,道:“陛下在外驾崩,此事定然不能传出去,以免有人作乱。殿下先回去歇息,免得有人起疑,这里的事就交给我和李丞相,陛下后事商议好后再给殿下答复。”
胡亥摇了摇头道:“我还想再陪陪父皇。”
赵高几人只好在一旁商议,等一切事情商议妥当已是晚上,除了几名老内侍留下胡亥三人都离开了。
赵高一个人走在路上脚步有些轻快,嬴政一死,仿佛是压在赵高身上的大石头没有了,看着漫天繁星,赵高嘴角勾勒出一丝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