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帝三十七年十月,始皇出游。
秦以十月为岁首,十月正是粮食丰收之后人们闲暇的日子,为了庆祝丰收的喜悦,人们便把十月当作新年的开始,在十月中大秦各地都举行着盛大的活动,欢庆上一年的丰收和新年的到来。
十月初一,嬴政选择新年的第一天出巡山东,浩浩荡荡的东巡队伍从咸阳都城东门而出,缓缓向东行进。皇帝东巡的事情早已传遍了咸阳城,甚至一些其他临近县城的百姓们也来围观东巡的盛况,宽阔的直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看着前行的东巡队伍。
嬴政面带微笑地站在东巡队伍最前面的青铜马车上,看着围观的百姓,嬴政时不时挥挥手示意。
“大秦万岁!陛下万岁!”
不知百姓中的何人吼出这样的口号,不到一会儿,数万围观的百姓都整齐地振臂高呼着“万岁”,声音震天响地,场面何其壮观。
长安和胡亥坐在同一辆马车中,看着外面人山人海的盛况,听到数万人齐呼“万岁”,长安兴奋得整个小脸通红,有些忍不住想和外面的百姓一同呼喊。
胡亥看着长安兴奋的样子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笑意。
长安察觉到胡亥的目光,便对着胡亥甜甜一笑道:“谢谢殿下把姐姐她们也接来咸阳,这样的场面姐姐也没有见过呢!”
当胡亥得知要跟着一起东巡之后便派人把长安的姐姐姐夫也接到了咸阳,东巡路线并没有完全确定下来,但胡亥知道至少会在外一年,这就意味着长安一年也见不到她的亲人,所以胡亥便派人接了长安的亲人来咸阳让他们好好相处了一段时间,对于此事长安是打心底的感激胡亥的。
胡亥微微一笑道:“以后私底下叫我公子就好,我觉得你喊我公子好听一些。”
“哦。”长安点头应道。
胡亥笑着道:“东巡可比不得在咸阳城了,会很苦的,我听说有时候大雨天、大雪天都还要赶路,还会水土不服,有时候一路上颠簸得让人受不了,东巡可不是好玩的事,长安你怕不怕?”
“才不怕!”长安挥了挥小拳头道。
……
上郡,三十万秦军驻扎于此十多年,在蒙恬的率领下,三十万秦军大破匈奴夺取了许多土地,被打怕了的匈奴也不敢在此太过造次,大秦的北方才有了一时间的安定,没有了匈奴的大举骚扰,蒙恬便按照嬴政的旨意在此监督修建长城,而扶苏也因为惹得嬴政的震怒而派到上郡监军。
扶苏坐在军营中看着书,来到上郡一年多,扶苏已然改变了很多,以往总是一股儒生气,经历过一年的磨砺扶苏也带有了一股大男子的气概,但他知道他的改变仍没有达到嬴政的期望,已过而立之年的扶苏,想要突然改变十几年来的形成的气质和思想却是有些太过困难。
扶苏虽然远离咸阳,但总是会和胡亥书信来往,前不久胡亥便写信告诉了扶苏关于长安的事,扶苏知道之后也是极为高兴。扶苏知道嬴政更加喜爱胡亥,对于这个比他优秀的弟弟,扶苏没有一点嫉妒,而是为胡亥的优秀而高兴。
蒙恬有些急切的走进了扶苏的营帐中,看到蒙恬进来,扶苏便起身先道:“蒙将军。”
蒙恬与扶苏交往十数年,蒙恬对于扶苏来说亦师亦友,因而扶苏对蒙恬也是十分的敬重。
“殿下。”蒙恬微微一拜道。
扶苏看到蒙恬的眉头微皱,似乎有什么事,便问道:“将军找我有什么事吗?”
“臣刚从毅弟的来信中得知此次陛下东巡身边还跟着胡亥殿下。”蒙恬道。
扶苏微微一愣,没有太明白蒙恬的意思,有些不解道:“想来是胡亥觉得咸阳不好玩便请求跟着,这事有什么不妥吗?”
蒙恬心中暗叹,扶苏的心思终究太过单纯,不能深思远谋。蒙恬道:“蒙毅曾经请求陛下让殿下您回咸阳,但被陛下拒绝了。诸位皇子请求跟随陛下东巡,都被拒绝,反倒是胡亥殿下被允许跟从,殿下还不明白其中道理吗?”
扶苏闻言沉默片刻,苦涩一笑道:“将军的意思我怎么会不了解呢?父皇早就有立胡亥为太子的心思了,胡亥从小学习大秦律法,深受父皇喜爱,我本就比不过他。若立胡亥为太子又有什么不妥,我也不想去争,也没有那个能力去争,若是胡亥真的成太子了,我也为他高兴。”
蒙恬没有想到扶苏会是这样的想法,不由得沉声道:“殿下何出此言,太子之位,殿下同样坐得,也会成为一个明君,臣会力谏陛下立殿下为太子的。”
蒙恬和李斯,大秦朝堂上最有权的两位大臣。但蒙恬多次请求嬴政立扶苏为太子都没有成功,扶苏就知道嬴政的决定是有多么的坚定,所以扶苏并不觉得嬴政会因为蒙恬而改变自己的决定。
扶苏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将军何必去惹得父皇不开心?无论谁当太子,以将军的才能,将军都能为大秦做事不是吗?”
蒙恬觉得有他的辅佐扶苏定然会成为像嬴政一样的君王,所以他不会放弃辅佐扶苏上位的想法。蒙恬说道:“陛下此处东巡很有可能会来上郡,希望殿下把握住机会,臣会尽力让陛下立您为太子的。”
蒙恬拱手告退。
扶苏一个人呆呆地站在营帐中,眼神有些恍惚。或许我要是像胡亥一般,或者胡亥得到蒙恬的支持,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复杂吧?扶苏心中暗暗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