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终究不能一鼓作气平叛所有的六国反贼,巨鹿一战,项羽大败了秦军主力,战局顿时扭转。岭南的赵佗也带着五十万秦军造反自立,战事越来越对秦国不利,在朝中被委以重任的赵高却隐瞒军情不上报,借着胡亥的名义到处安插自己的棋子,并想方设法要把李斯除掉。
赵高背着手在院中踱步,两日前他让人伪造告发李由意图谋反的前线密信上呈给胡亥,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如果不是宫里人告诉赵高胡亥已经看过密信,赵高还以为胡亥还没有批阅。
“父亲大人!”阎乐看到院中的赵高喊道。
阎乐乃赵国人,身份低微在赵高底下做事,时间久了赵高觉得阎乐此人是个可造之才,便一步一步把他提拔上来,再之后把女儿也嫁给了阎乐。阎乐年少丧父,便一直把赵高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看待,对赵高是无比的尊重。
赵高转头看到阎乐道:“你回来了。”
阎乐恭敬道:“父亲让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妥,我已经买通了一些三川郡的县令,只要父亲一句话,便可让他们上书弹劾李由,告发李由意图谋反。”
赵高点了点头道:“此事不急,得慢慢来。我已让人伪造了一封信呈给陛下试探陛下的想法,不过陛下却没有任何反应。”
阎乐低声道:“我从前线回来,听到了一些关于父亲和陛下的谣言。”
赵高有些好奇道:“哦?说来听听。”
阎乐道:“那些谣言说陛下不该当皇帝的,是父亲伪造了圣旨扶持陛下当上了皇帝,并且借始皇帝的名义除掉了扶苏和蒙恬。陛下害怕兄长夺走皇位,把几位殿下和公主都杀了……还有一些谣言始皇帝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不过那些人居然也信,几位公主和那几位没有造反的殿下可都在咸阳活得好好的。”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陛下当上皇帝乃始皇帝的旨意,倒被他们说成如此。即便是我伪造诏书,难道我还要把这事弄得人尽皆知?”赵高笑着道,“这些人为了造反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阎乐道:“若是时间久了,恐怕不少人都会相信这些事了……”
赵高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道:“阎乐,你想办法把这些谣言都传到陛下那里去,这些谣言恐怕对我们有利。”
阎乐连忙应道,不过却有些不明所以。
……
一夜之间,天气突然转冷,冬天真正的来了,站在花园中的胡亥仍旧衣着单薄,比起天气的冷,胡亥的心更冷。
秦军战败,岭南赵佗反,有人密告三川郡守李由和六国反贼有联系,昨天又听到一些谣言,让胡亥有些心力交瘁,对于大秦的未来,他有些迷茫。
长安来找胡亥,看到站在花园中的胡亥连忙道:“陛下,天气这么冷,你怎么还在外面站着?还穿得那么少,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朕没事,倒是你应该多穿一点。”胡亥勉强笑了笑,看到走过来的长安道。
长安看到胡亥忧心忡忡的样子问道:“陛下又有心事?”
胡亥道:“前线战事不利,岭南赵佗也带着五十万秦军反了,又有人密信说李斯长子李由和六国反贼有勾结,朕不知道这朝堂上还有几个人值得朕信任的,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些反贼为了造反到处散播谣言,说朕是篡位!暗中害死了扶苏大哥还有蒙恬才当上皇帝的。还说朕滥杀大臣、加重赋税让他们不得不造反!”
胡亥有些激动,连手都在微微地颤抖:“他们还说父皇的坏话,说父皇是个暴君,说父皇……说父皇其实是吕不韦的私生子!这些反臣贼子真的该万死!可朕却没有办法,朕不能上阵去杀敌,只能祈祷章邯能打败那些六国反贼。”
胡亥不由自主地蹲在了地上,红着眼睛,声音有些颤抖:“可是如今战事越来越不利我大秦,朕害怕,害怕父皇打下的江山在朕的手中丢掉。朕害怕这些谣言传遍天下,到时候天下人都知道了而且信了,朕读过很多史书,知道有些事即便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如果我大秦亡了,那些谣言也会变成真的了,朕害怕,害怕成了亡国之君,害怕父皇被他们说得如此不堪。”
长安也红了眼睛,蹲下身来轻轻抱着胡亥道:“章将军一定会平了判乱的,陛下也会成为像始皇帝陛下那样的好君王的。”
胡亥抱着长安没有说话,哭得像个孩子……
……
这一年冬天极冷,宫中许多人都染上了风寒,长安也被传染上风寒,本就在东巡途中落下病根的她一病不起……
那一年,长安不得长安葬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