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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进退

妻子被我的叫声惊动,抱着儿子出来看了一眼正在奔跑的我后,却没有与我一样撒腿就跑,因为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是觉得我的举止十分奇怪。

不过我也顾不得向她解释什么,见她出来后,心定了一下,连忙又跑到观察室后的车棚拖起电瓶车开到她面前,催促她赶紧上车。

“刚才门诊楼那里在叫什么,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出于一种妻子对丈夫的本能顺从,妻子毫不犹豫的抱着儿子坐上了车,然后问我刚才为什么会那么惊慌。

“先出去再说。”

我生怕那些疯子会奔这里来伤害我们,打定主意赶快离开这个凶险之地,一切等安全了再说。

我不说,妻子也就没有再问,见宝宝已经睡着,便将裹在他身上的小被整理了一下,然后示意我可以开车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快速回忆了一下地形后,转头往大门那里开去。

电瓶车的速度虽然比不上汽车和摩托车,但在短时间内冲到不足两百米的医院大门外,还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所以我相信只要我把车速调到高速,是能马上离开这个危险地方的。只要出了医院,警察很快就会赶到,到时医院里的这些疯子就会被制服,那时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但是我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因为我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医院的大门还被那些三轮卡和面包车堵着。虽然从这些车辆之间穿过去的难度并不大,但问题是那里正在上演着刚才楼梯口的一幕——几个刚才还咽咽一息的病人在追咬着他们的亲戚邻居,将他们当作猎物一样按倒在地,然后用手,用嘴去撕咬他们。从外表看,他们和正常人没有两样,但在心智上,他们已经彻底的疯了。在这个时候冲进疯人堆里,无异于找死,无奈之下,我只能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距离大门五十米的地方。

门诊楼前边,可以用混乱来形容,乱得不能再乱。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每个人的神情都是一样的恐惧。有些胆小的更是被吓得瘫倒在地,任凭身边的人怎么拉都不肯再起来。好在我认识的那个司机和他的邻居,以及保安那些人还没有和门口的那些病人一样发病,所以虽然乱,但是危险并不是太大。唯一的危险来自于徐医生,可是我看来看去,却都见不到他的踪影。

“天哪,他们怎么了?”

背后的妻子失声叫了起来,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好保持沉默,脑子里不停的转动,想着如何离开这里。

由于害怕,妻子下意识的抱着儿子往我后背靠了一靠,在她的潜意识中,我就是她最安全的避风港,只要我在她身边,她就会觉得安全些。可是她却不知道,我内心的恐惧比起她来,只多不少,然而我却不能把这种害怕表现出来。因为我知道,丈夫是妻子唯一的支柱,如果这个时候我表现得很恐慌,那么我的妻子一定会吓得丧失勇气。而她如果没有勇气与我一同求生,那么对我的家庭而言就是一场灾难。

我必须要保护我的妻子、儿子安全的离开这里!我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要赶紧想办法离开医院,因为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

逃跑的人群也意识到大门那里是无法通过了,所以在一些医生护士的带领下,他们集体越过门诊楼,准备穿到住院部大楼后,从那里的小门逃生。见此情形,我迅速做出决定:跟他们一起跑。

“下车!”

我快速回头对妻子叫了一声,然后下车扶住车身,好让妻子顺利下来。

与先前一样,妻子依然没有怀疑我的决定,闻言就准备抱着儿子下车。在这个时候,我的左侧却传来女人的救命声。

“救命,救命!救救我啊!”

左侧几十米的花坛处,一个年轻的护士正在拼命的对我叫喊,在我将视线转向她时,她正用力的抓住花坛里的槐树,双腿不停的挣扎。看情形,她的身后应该有人在拖拽她。我忙朝她的身后看去,果然有个穿白衣服的人在拽她。

徐医生!不用看清那人的脸,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徐医生,因为他那瘦弱的身形在刚才的楼梯处已经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在慢吞吞走下楼梯时,嘴里咀嚼着的小半截手指,还有那手指上套着的绿玉扳指。

救还是不救?我犹豫了,从徐医生在楼梯处的表现来看,好像我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去救那个护士,我很可能成为徐医生嘴里的食物。但如果不救的话,于情于理似乎也说不过去,虽然我不想拿见义勇为的奖金,但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孩子陷入绝境而不去伸出援手,在良心上,我是很过意不去的。

“不要去!”

妻子见我的左脚动了一下,以为我要去救人,出于对我安危的考虑,她吓得慌忙拽住我的手,生怕我会跑过去救人。

但和她的想法相反,我没有要去救那个护士的意思,因为我不能冒险,我必须考虑我的妻儿安全。如果因为我去救人而让她们受到伤害,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救我啊!”

见我没有去救她的意思,那个护士绝望了,痛苦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无力的松开了双手,转眼被徐医生拖入花坛中……

我知道,她的心中一定是恨我的。

…………..

“老公,他们过来了!”

肩膀突然被妻子一拍,我心猛的跳了一下,回头就问:“谁?!”

糟糕!不需要妻子回答,我就已经看到来的是谁了。

方才被徐医生咬过的保安正在朝我这边过来,不过奇怪的是,他的步履明显要比徐医生快多了,眼看就要冲到我们的面前。

“快跑啊!”

我拉住吓得躲到我后面的妻子,抬脚就往住院部那里跑,可是让我想不到的是,前面的报栏后面却突然冒出两个人,而其中一个竟然就是那个倒地的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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