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希同坐了起来,一手挽了一下头发,借着月关,趴到窗棂上向外看。可惜这些人都在安苑外面,看不见情形。
只听有人问道:“主子,可准备宵夜吗?”
这是白英的声音,而能被她称为主子的,自然是冷易寒了。
“夫人呢?”果真是那人的声音。
众人回:“傍晚便睡下了。”
接着安苑门口有了光亮,应是那人要进来了。钟希同还赤着脚,一脸喜色的想要去开门,摸到门栓却又改变主意了,转身回到床上,装作熟睡的样子。
冷易寒进来的时候,室内无一点声响。他放下东西,放轻了脚步,不想吵醒熟睡的人。坐在床畔,借着月光瞧一瞧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被子盖的很好,自己这些天最怕她着凉了。她背朝着自己,好像平常跟自己赌气似的。也是这样一声不吭的缩在床帏里,一个人生闷气。
冷易寒无声的笑了笑,解了衣裳躺下来。靠近一些,吻了吻她的脸颊。想想,还是觉得不够,非要搂到怀里来才肯罢休。
哪知自己刚一伸手臂,钟希同却翻了个身,滚到床里面去了。冷易寒重新靠过去,轻轻揽住了她的腰。怀里的人突然开始挣扎,是那种没有声音,但是很用力的挣扎。
冷易寒一惊,连忙唤道:“同儿……同儿……魇住了吗?我是冷易寒。”
怀里的人推了他一下,重新躺到里面去。
冷易寒摸出钟希同惯放在床头的夜明珠,瞬间照亮了屋子。
只见钟希同依旧背对着自己躺在那,瘦弱的肩膀随着呼吸起伏着。冷易寒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被她甩开了。
“怎么了?”冷易寒问道。
钟希同不说话。
冷易寒见过她这样,最生气的时候总是含着眼泪,咬着牙不出声,只有呼吸随着情绪越来越重。怕她气坏了身子,冷易寒强行把她抱到怀里,中间不知道挨了多少粉拳。
钟希同把脸埋在怀里,不肯给他看。可是,看到她鬓边****的秀发,就知道她这样静静的哭了很久了。
冷易寒心疼的吻了吻,不住哄道:“我错了,不生气了,不生气,气坏了身子怎么好?打我,我帮你。”说着就捉了她的小拳头往自己身上打。
钟希同愤愤的抽出了手,藏起自己的拳头来。
冷易寒只好顺势道:“好,不打我。同儿舍不得打我,对不对?”
钟希同瞪了他一眼,别过脸去。
冷易寒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心疼她不知哭了多久。心里后悔的不知怎样是好了,只得一遍遍温言轻哄着:“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刚才吓到你了?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他不说这句还好,一说这句,钟希同好不容易断了的泪珠又连成串了。她伸手用力的推了推他,一付‘你走,不要看见你’的样子。冷易寒怕她杵了手,不敢太用力的抓着她。钟希同趁机逃到床榻上,缩到角落里,含着两包眼泪,恨恨的看着他。
冷易寒哪受的了她这样,早恨不得她打自己两下,或者干脆像从前那样给自己一刀到比现在好受些。
她一定是因为自己生气,可是自己竟然毫无头绪。
回想起自从离开她做的每一件事,好像都是错的。现在想认错,都不知该从哪一件认起才好。
“是不是因为我回来的晚了?让你担心了?”
钟希同不答话,连摇个头都不肯。只是坐在那,抱着膝,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鸳鸯丝被。
“是真的怕我有别的女人了吗?”冷易寒看着她的神情,猜测的问着。然后又忙不迭的解释道:“没有的,三郎只喜欢同儿一个。没有别人。”
钟希同继续不为所动。
冷易寒试着靠近了一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你怎么了呢?要给我判刑,至少要告诉我犯了什么法啊。你告诉我哪里错了,我一定改,以后不会再犯。现在,只求求你开口说话,告诉我。”
钟希同瞥了他一眼,从牙缝里蹦出四个字来:“你,自,己,想。”
冷易寒见她愿意开口,心里松了口气,笑道:“为夫嘴笨,不会说话。脑袋倒是会想事情,可是怎么猜不到我的同儿为什么生气。这颗脑袋只会想同儿。想同儿过的开不开心,吃的多不多,有没有生病,有没有想我,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你骗人!”钟希同眼泪一下子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