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是说有人要突袭华山？”文斌惊讶道，“这怎么可能？华山乃是天下武林至尊，高手如云……”
“可是他们现在绝大部分都在帝都参加千年盛会，如今正是千载难逢的时机，是华山防御最虚弱的时候。”毛小羽分析道。
“这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从这份文件看来，华山有内奸，朝廷也有内奸。华山的内奸早就把华山的布防图泄露给对方，甚至保护华山的阵法届时也会被这些叛徒暗中关闭。而在朝廷的内奸则会想方设法拖住师父教官们的脚步，让他们不能及时回援华山。”秦明神色凝重地说。
“这样的话，华山岂不是危险了？”文斌更吃惊了。
“所以现在你们得立即赶去帝都报告师尊们，而我则负责尽量拖住张嚣。”秦明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说：“我们动过文件，说不定会被他察觉到的。再说，这种密级的文件，一般都被施加了阅读限制，我们显然不会被允许之列，现在说不定已经被敌人察觉到了。”
“不行，这样的话，你岂不是很危险？”文斌担忧地说道。
“如果我不留下，你们则会更危险。如果你们有危险，则整个华山都可能遭遇灭顶之灾。如今情势危急，我们顾不得这么多了，我会让人护送你们回去的。”说到这里，他往身后一招，“出来吧。”说到这里，一人从楼顶的屋檐翻身而下，正是一直跟着秦明那名手下。
秦明对他吩咐道：“如今情况你都了解了吧。你让人通知华山，不过从时间看，恐怕也来不及了……”他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你负责护送他们到帝都，这个任务无论如何一定要完成。知道吗？”
“属下一定不辱使命！请少主放心。”那人抱拳道。
想到这里，文斌猛然回到现实。那人起码有炁业大成修为，他说的话言犹在耳，然而没有想到，路上第一个死的就是他。如今自己拿着长剑，和毛小羽一后一前地做保护，保护中间的天莱和杏儿，其实他也知道，凭自己那可怜的水平，甚至无法在敌人面前保护自己，还可笑地保护别人呢？
文斌平生第一次为过去没有努力习武而感到后悔，要是自己有毛小羽那么厉害，不，甚至是秦明那种水平，他也不会这么害怕了。他觉得这一路走来，气氛是如此压抑，甚至连呼吸都觉得那么沉重。
正在文斌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天莱惊呼：“小心！”他刚反应过来，就看见一支钢箭以难以想象的极速从森林深处飞射出来。毛小羽快速地挪了一步，钢箭与他擦肩而过，结果它继续以雷霆之势射向自己。
那一刹那，他看见天莱的眼睛都睁圆了，看见杏儿的嘴巴都张圆了，然后下一刹那，它以极速贯穿了自己的喉咙，又从他颈背射出！
“啊！”杏儿发出的恐怖尖叫声，是他神志还清醒时听到最后的声音。然后从喉咙喷射而出的鲜血，导致他的颅内血压骤降，只是那么几秒钟他的眼中已失去了光明。
喷射而出的鲜血把天莱和杏儿全身染成血人，吓得杏儿完全崩溃，声撕力竭地大喊大叫，而天莱呆若木鸡，就那样看着文斌双手捂住喉咙，颠颤地倒了，然后像只被割破喉咙的家禽，无意识之下双腿乱踢，不断抽搐，垂死挣扎，却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死亡的降临。
天莱看见临时前的文斌眼神中充满恐惧，他又觉得那双眼睛地直勾勾地盯着他，因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直到他眼中的光彩彻底消失。那刻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
文斌死了，就这样死了，甚至没能留下半句遗言。
可是敌人没有给他们缓冲的时间。又有一支箭又从侧面飞射而出。等天莱察觉时，已经来不及躲闪。眼看它袭来，他以为自己也要死了，结果它偏离了几寸，就在他眼前飞逝而过。天莱此时才幡然醒悟，原来它的目标不是自己，是毛小羽！
射人射马，擒贼擒王，杀死毛小羽和文斌，他们也就完了。
“完了。”
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凝固了，只有天莱的思绪在流动。他能清楚地看见每一滴雨悬在半空的姿态，能清楚看见钢箭螺旋状的尾流，能清楚看见自己双手不由自主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伸了出去，抓住了它！
“啊——”钢箭携带巨大的力道拖拽着天莱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等天莱再次睁开眼睛一看，双手已是一片血淋淋。他的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又听见“嗖”的一声，第三支箭在他头顶飞驰而过，直指毛小羽。这一次，他也够不着了。
眼看着它越飞越近，千钧一发之际，毛小羽突然转身，愤怒地反方向扔出手中长剑，其巨大的反冲力道甚至把他自己也弹飞了。而那把剑，势如奔雷，切开了面前一切：钢箭被撞开了，树枝被折断了，然后密林深处，传来的声音也一分为二——袭击者连同手中弩机，被正中剖开了两半。
天莱正待爬起，另一侧的树林里却又抛出一颗闪亮的小铁球般的东西。“快趴下！”毛小羽还没有喊完，那铁球已发生了爆炸。强力的气浪把他狠狠抛到空中，又重重摔到地上。
天莱浑身剧痛，却不知道哪里疼，眼前一片模糊。在凌乱中他听见过激烈的打斗声，听到癫狂的呼喊声，然后又炸了一次，而那一次，他彻底晕了过去。
“醒醒……”是文斌的声音“快醒醒……”
天莱睁开眼睛，见到的却是满身血污的文斌，他的眼睛空洞无物，像死人一般，喉咙更是破了个大洞。把他吓得跳起来，手脚胡乱挣扎。
而这一次，天莱才真正醒来了。毛小羽背着他正在赶路，而他赤裸的上身全是深浅不一的伤口，看得天莱触目惊心。
“你这小子，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死沉死沉的！”毛小羽说。
天莱环顾四周，没见到文斌和杏儿，于是着急地问：“文斌哥哥呢？杏儿姐姐呢？”想到她可能也死了，天莱就想哭。
毛小羽听得天莱提起这个话题，心里也是一沉，咬着牙齿一字一句地痛心道：“文斌，已经，不在了。杏儿说，让我带着你，她引开敌人。”
轰隆隆，阴沉如夜的天空雷声阵阵，刷白的电光照亮了天莱扭曲的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