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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河图石室

本来他们可以把这最后一点食物分作两顿,不过炎姬打算孤注一掷。

他们吃完后休息了一下,等食物消化得差不多才动身进入那座建筑。路上,天莱能感觉到炎姬这次不同以往的紧张。她一路都几乎没有说话,只是叮嘱他,万一遇上什么情况,马上躲到她后面。

当他们真正来到这座恢弘无比的建筑的脚下,往上看去,顿时有种眩晕感。炎姬意识到似这等庞然巨物,断非凡人所能为之。它用大小匀称的纯白色巨石打造,每块巨石的切割都非常精准,甚至连表面粗糙度都一样。更不可思议的是,它被构建得如此紧密,以致于巨石间的缝隙连绣花针都难以插入。整座巨大的建筑浑然天成,完美得无可挑剔。

他们循着那建筑外墙绕行了一段,才发现一个呈等边三角形的入口。那入口不大,每边约有三丈长。站在入口往里看,只见漆黑一团。天莱还在犹豫,炎姬已慨然进去了。他这才跟着进去。

炎姬在前头摸索了一会儿,就停了。因为光耀棒的光芒渐弱,她看不清面前的路了。她问:“天莱,你看得清么?”

天莱仔细地分辩着,渐渐发现自己竟能在几乎完全漆黑的环境隐约看见东西。他发现从入口一直到很远的地方,只有一条笔直的通道,通道两边排着整齐的柱子,柱子外面则是奇怪的液面。他看不出液面究竟什么东西,但肯定不是水,而且直觉告诉他不要触碰它。

“嗯,我可以看见。”天莱回答道,然后他走到前面领路,牵着炎姬的手前进。这不是他第一次领路,但这一次炎姬让他带着,他却感到特好骄傲。年幼的天莱隐隐觉得,面对未知的危险,男孩就该走在女孩前面。

面对深邃的黑暗,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进,脚步声在诺大的地宫内回荡,每一步都听得很清楚。炎姬虽然看不见,但从回音能判断出整座建筑相当空旷。她疑惑地说:“奇怪了,这么大的地方居然是空的?”

走了约不多时,天莱忽然拉扯着炎姬的小手喊道:“姐姐,看那边。”

炎姬在黑暗的地方的视力远远不如天莱那么好。她凝神看了很久看见前方的黑暗中似乎有股悠悠的蓝光渐渐显露出来。而天莱看见的,却发现了远方有个石台。

炎姬说:“过去看看。”然后两人在黑暗中加快了步伐。

然而黑暗中看似近在咫尺的石台,却其实在很远之外,估计有几十丈距离。他们走了好一会儿才到达那里。那个石台在一个巨大的穹顶状石室的正中央。那个石室直径有十六丈,穹顶离地面有八丈高。更有意思的是,穹顶的颜色是夜空的深蓝色,上面镶嵌着很多闪烁着璀璨光芒的宝石。这些宝石或三或七地被明黄或者赤红的线段连接到一起,但数字却似乎没有一定规律。

炎姬被震惊到了,她看着穹顶怔怔出神,口里还喃喃念道:“五,十,四……九,七……六。”

天莱问:“炎姬姐姐,你在说什么呀?”

炎姬惊呼道:“这是河图!”

天莱又问:“什么是河图呀?”

炎姬解释道:“洪荒时代有龙马从大河里跳出来,它的马背上有奇怪的图案,那便是河图。人皇伏羲观察河图,发现它以幻方之数为表,天地之数为里,以五行之数为骨,以大衍之数为翼,从而悟出大道真理,画出了八卦符号。”

天莱听得一脸茫然:“啊?”

炎姬噗嗤一笑,道:“算了,继续解释你也不明白。反正你知道,这是很玄妙的东西就行了。”

穹顶的宝石犹如满天的星辰,在柔和的光线照耀下整座石室清晰可见。炎姬撒开了天莱的手,走到中间对这里进行仔细打量:

石室穹顶由环绕在外围的巨大石柱所支撑。石柱和穹顶外缘组成一条环形走廊。走廊上有四个入口,他们进来的是其中之一。石柱子中间的地面比走廊的低了一阶,由一块块切割得很完整打磨得很光亮的石块铺砌而成。这些石块以石台为中心排列成一圈圈的同心圆。

奇怪的是,每个同心圆都不是完整的,而是有着缺口的,总有一块石块会横跨两组同心圆的边界。看似毫无规律,却明显错落有致。而且石块和石块之间并不是紧密的,而是整齐地留有半尺宽的缝隙,缝隙里流淌着纯净的水。那水在蓝色柔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透澈明亮。

炎姬看得疑惑:这些石头的分布跟这座地下之城的整体布局很像!半响,她忽然惊叫出来:“我记得这里!”

天莱吓了一跳:“啊?”

“对,我梦里来过这里!”炎姬显得神色激动,不等天莱反应过来,便径直往中间的石台奔跑去。那石台上大下小呈喇叭状,大约四尺高,上面还精心雕琢着美妙的花纹。一道光流从正中央的那颗最大的宝石直射下来,让这座石台看起来既神圣又肃穆。

天莱也跟着跑了过去,看看究竟发什么事情。却不料炎姬又是翻上石台上面,猫身石台下面,又是东张西望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天莱于是堵到她面前问:“姐姐,你在找什么东西呀?”

“红色的宝石不见了!”炎姬激动地说。

天莱更是迷惑了,问:“什么红色的宝石呀?”

炎姬于是用手比划道:“在梦里,这石台上应该有个这么大的红色的宝石的。天莱,快帮我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天莱一看,竟有小孩拳头大小,也太大了吧……

不过天莱还是按照炎姬的要求,跟她一起以石台中心把整个石室翻了几遍了。但是别说什么宝石了,这里出奇的干净,甚至连灰尘都没有。

“按理说这么荒废了这么久的地方,应该会积上厚厚一层灰尘才对。莫非,这里还经常有人来打扫么?”炎姬不禁产生了新的疑惑,不过她没有声张,只是静静地思考着。

这时天莱问道:“炎姬姐姐,你梦里真的来过这么?”

炎姬回过神来,点点头,语气笃定地说:“不会有错的!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尽管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的梦,不过我肯定梦见过这里。这些石头,这些光球和这个石台,都跟梦里一模一样。”

“哦……”天莱不再追问。

此时炎姬想到了什么,眼睛忽然一亮。她问天莱:“你说我为什么会梦见这里?”

天莱摇摇头。

炎姬傻笑了一下:“我真傻,你怎么会知道呢!只是……天莱你听过什么神奇的故事没有?”

结果天莱还是摇摇头。说实在的,那时的他连“故事”一词的含义都未必搞得懂。

炎姬自嘲地一笑,然后向天莱解释道:“我听过好些神奇故事。故事里那些人,总是被受到什么神奇的存在召唤,去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找到神奇的东西,获得神奇的力量。我听多的了,总觉得那样好没有多新意呀。——哦,对了,你说,我会不会也跟他们一样,受到什么神奇的存在召唤呀?”

“什么是‘召唤’呀?”天莱头一回听到这词,完全不懂含义。

炎姬扑哧地笑了出来,她没想到,自己说了半天,天莱是完全听不懂,她一直在自说自话。

炎姬笑着笑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忽然止住笑容,霍然站了起来,再次往石台走去。天莱好奇地也跟了过去,不过他身子矮,垫着脚也才刚齐石台台面,究竟有什么根本看不清。

“炎姬姐姐,你在看什么?”

“你爬上来看看。”炎姬说。

于是天莱翻了上台面。他发现台面约有四尺宽,上面镶嵌着一个似乎是铜盘的东西。铜盘由一圈圈的同心圆组成,同心圆上面还写着很多文字,但这些字天莱都不认得,看着倒是和秦明的机械圭神似。

于是他问:“这也是机械圭吗?”

“不是。你看,机械圭只有三圈,这里却有八圈。”炎姬解释道。他数了数,果然是八圈。八圈圆盘最中间有个空位,约有小孩拳头大小。天莱猜测,这应该就是炎姬所说的宝石原本就是放在这里的。

话说炎姬经天莱提醒,又想到机械圭和这个铜盘毕竟神似,那会不会这个铜盘也能像机械圭那样转动呢?于是她把双手放到铜盘最外面那圈上面,轻轻用力转动,“啪”一下的清脆响声,这圈果然被转动了!

“啊,这盘子还能动呀!”天莱惊讶道。

“嗯。的确是那样!”炎姬有些兴奋,离解开谜底又近一步了。她继续喃喃道:“让我想想。这里每圈有六十四卦,六十四的八次方……”然后炎姬思索了很久,半响忽然惊叫起来:“我的天哪!居然有二百八十一兆四千七百四十九亿七千六百七十一万零六百五十六种变化呢!”

“啊?”天莱懵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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