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解放路空气中飘起淡淡的雾气，朦胧而清冷。
河阳当地人大半都有晨练的习惯，尤其是周六日的时候，县城中心广场上很早就人山人海，甚至很多练广场舞的团队为了抢占地盘，早早就带着音响工具就来到了这里。
而解放路距离中心广场只有不到两三百米的距离，许多老人晨练之后，都喜欢到解放路的早点摊上喝上碗热腾腾的豆腐脑或者吃上点包子油条，所以这里的早点生意还算不错的。
当段云和张小玲将蒸好的包子摆放在门口的时候，街道上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行人，而这条街上其他的早点摊也在这个时候开张了。
“一个包子一块五？”此时一个路人看到张小玲写出的价目表，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要知道，河阳县城的本地人收入普遍不高，平均工资也只有一两千块的样子，所以当地的物价相比三线的城市，都要低上不少。
整个解放路的早点摊上卖的包子多半都是五毛或者两块钱三个的，最贵的摊位也顶多是一块钱一个，而张小玲的包子显然要比其他摊位贵了不少。
“咱们是不是卖的价钱有些贵了？”段云见状，眉头一皱对身边的张小玲说道。
“不贵，咱们这是大馅纯鲜肉包子，其他摊位卖的包子馅少，而且多半是菜，成本就摆在哪呢，其实一块五一个咱们赚的已经很少了，在低就没钱赚了。”张小玲轻轻咬了咬嘴唇对段云说道。
其实昨晚段云在做包子的时候，张小玲就已经在计算成本了，一百多斤面，几十斤的鲜肉，另外还有各种配菜和调料，外加水电费之类的，一个包子一块五的定价其实还真是‘良心价’。
另外为了促销，张小玲还让段云又准备了一些蛋汤和凉菜，凡是进店吃的，都会免费赠送一小碗蛋汤和一碟凉菜，这些也是要算在成本中的。
“可不是每个人都识货的，很多人都是有自己消费习惯的，三五块吃顿早饭这些人可以接受，但再让他们多掏一两块的话，他们可能就会感觉太贵或者不值得。”段云笑了笑，接着说道：“所以有时候便宜才是王道。”
“可真的不能再便宜了。”张小玲小声说道。
“也罢，先试试行情，实在不行我在想办法来点其他的花样。”段云眉头微皱说道。
“我对你包子有信心，咱们这回肯地能大赚一笔的。”张小玲信心满满的说道。
“呵呵。”段云笑了笑，站在一旁也没再言语。
理想是丰满的，但现实往往是骨感的。
整整一个清晨，买包子的人寥寥无几，果然如段云说的那般，大部分人看到一块五的定价，直接扭头走人了，根本就没有买的兴趣。
张小玲最初眼神中的神采渐渐黯淡了下来。
忙活了整整一晚上做出的几百个包子最终只卖出了十几个，而且随着晨练完的食客退去，整条解放路渐渐开始冷清起来。
“你记得你早饭还没吃呢吧？”段云走到双瞳有些失神的张小玲面前，关切的问道。
“没胃口……”张小玲话声一落，眼眶却瞬间湿润起来。
几个月来，父亲意外住院，对面大富翁的恶性竞争，陈东一伙的背叛……
眼前堆积的小山般没有卖出的包子，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张小玲的泪水终于决堤般淌出，划过她那俏丽的脸庞。
“我师傅以前和我说过，做生意就如同打仗，胜败都是常事，再说经营饭店靠的就是口碑积累，只要有回头客，生意总会好起来的。”段云撇撇嘴对张小玲说道。
“可咱们这包子这么好吃，还是没人买……”张小玲的脸色依旧有些气妥。
“人家都没尝过，怎么会知道好不好吃？”段云摇头笑了笑。
“那你说咱们怎么办？”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要我说，这包子放到中午的话就不新鲜了，口感也会差很多，干脆免费送出去！”段云眉头一挑说道。
“你是白送！？”张小玲闻言一惊。
“如果你一个人能有胃口把这些包子全吃下去，就当我没说。”段云一摊手。
“白送就白送！”张小玲银牙一咬说道。
“有魄力，这样才像个老板。”段云对张小玲竖起了大拇指，随即扯开嗓子对着街上行人大声喊道：
“新品鲜肉包子免费品尝，数量有限，先到先送！！”
段云的这一嗓子吼的中气十足，就连一旁的张小玲也被段云的嗓门吓了一跳，路上的行人更是纷纷将目光转移了过来。
此时街上晨练的老人少了很多，但很多零星的上班族却才刚刚开始走出家门，所以依旧不断有行人从饭店的门口经过。
便宜没好货，但免费的东西则肯定不乏捧场的人。
一连喊了三声，几个路人终于有些动容，缓缓走到饭店前。
“给我来三个。”
“我也要！”
站在段云身旁的张小玲一把抹去脸上的眼泪，上前用塑料袋装好后送了出去。
尽管有些肉疼，但张小玲依旧挤出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整整三十笼屉，将近三百个包子最终被送的一光二净。
看着空空的笼屉和渐渐散去的领包子的人群，张小玲突然感觉自己欲哭无泪……
而坐在街对面大富翁的何大富和陈东则笑的前仰后合。
“哈哈，我就说过这丫头不是个做生意的料！”何大富一脸的自得之色，只听他接着对陈东说道：“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要是食为天这条咸鱼能翻身，老子就当街吃翔！”
“她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怎么可能跳得出何老板的五指山？”此时陈东一脸谄媚的递给了何大富一根烟，点燃后笑着问道：”我说何老板，那我这个分店的副经理什么时候能上任啊？”
“五天！最多五天时间，我就让这食为天的招牌在解放路彻底消失！”
何大富猛吸了一口烟，一双小眼泛出了精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