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伟错愕了一下,虽然今天在车上听肖云叙述的时候,心里也确实闪过这个念头,可是强烈的不甘以及可怜的自尊让他迅速将这个念头打消掉了。后来,送走张文浩,两人又去沐了足,接着去肖云家,然后又去了星瀚书画馆,最后来到这里,见到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很多人。
此时的方大伟心里已经明白自己并不属于这个圈子里的人,最起码现在不适合进入这个圈子。虽然这个宴会专为他而设,可是除了热情洋溢的肖云之外,方大伟并没有从其他人那里感受到多少被尊重的感觉。
方大伟觉得,以目前的状态来看,跟这些人在一起会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虽然有肖云作为中间人,可方大伟依然从满屋的公子哥儿富家千金的眼里,看到了他们对自己淡淡的不屑,以及漫不经心地忽视。
现在骤然听到肖云主动提出,要他加入这个圈子,方大伟于是压低声音,用戏谑的语气说道:“肖云,似乎我现在还不够格呢。”
“你说什么?”肖云一怔,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于是他拍了拍方大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大伟,什么东西都需要一个过程,一个适应过程,就算选你当总统,也是如此。想当年,我刚来皇冠市的时候,还被那些街头流氓骗得只剩下底裤呢?你还算比我幸运得多了。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已经溶入了皇冠市的生活。在这里安家,在这里工作,在这里结交朋友,这就是生活。越早进入越容易适应,怎么样?”
方大伟低头不语,默默地喝着高脚杯里的红酒,感受着微涩的液体从杯子里进入嘴巴,沿着喉管慢慢往下流,酒精在咽喉间迅速扩散。方大伟实在搞不明白,酸涩酸涩的红酒,好像烧糊了的葡萄汁,有什么好喝的?为什么任何酒宴场合总要喝上几杯?
肖云用肘子碰了碰方大伟,继续说道:“我们都是艺术学院出身,在广告公司工作最适合发挥我们的特长,你不妨好好考虑一下。只要你过来,我马上给一个部门经理让你当当。当官好啊,当官只动嘴巴不动手,指手划脚让手下人去办就行了。你知道吗?一个成功的企业,需要的不是个人才干,而是团体精神,而一个团体要发挥最大的效能,最重要的便是向心力以及管理者的管理能力。”
肖云从牙签筒里抽出一支牙签,拿在手指间把玩着,继续说道:“要招聘一个经理人非常容易,我们皇朝广告公司只需在皇冠市内几个大型人才市场上注册一下,公司大门口马上被应聘者挤破。可是你知道吗?人的才干又不是写在脸上,光凭那些面试考核,能招到什么人才?另外,就算某人水平不错,可是你怎么知道他的人品如此?人品不行,会给公司带来极大的风险。所以,我需望我的团体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最好是认识三五年以上的人。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肖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方大伟,微笑着说:“这是我的卡片,皇朝广告公司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方大伟接过名片,郑重地道:“好,有事没事我会打电话骚扰你。”
肖云哈哈大笑:“对,这才是朋友嘛。”
如果方大伟没有获得拼图伤害和变形功能,他必定毫不迟疑地冲进肖云的这个圈子,死皮赖脸地粘上去,在皇朝广告公司谋个一官半职。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方大伟已经有了新的打算,他虽然也会充分利用肖云的资源,进入肖云的圈子,但他不打算以这种方式进入,他要让圈内所有人都折服之后再进入,就像当年肖云凭着惊人的画技进入这个圈子一样,如此一来才会被这个圈子里的人所接受。
但是,方大伟知道,拼图伤害和变形功能实在太骇人听闻了,要好好掩饰一番才能拿出来任何使用,否则后患无穷。在研究出掩饰的方法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这一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最亲的亲人,最铁的朋友!
因此,方大伟对于肖云的好意唯有含有糊其词,极力搪塞,蒙混过关。
正在这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猛烈地震动起来,方大伟赶紧收好名片,掏出手机,说道:“不好意思,我到外面接一个电话。”
说着马上站起来往外走,边走边看来电显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牛队长的号码!
看到这个号码,方大伟的心不由得“咯噔”猛地跳了一下,然后被一股无形的力揪得紧紧的,几乎无法跳动了。
“牛队长,出了什么事?”方大伟一按接听键,马上压低声音,紧张地问道。
“情况紧急,你注意听好了,我现在正在皇冠市公安局的厕所里打电话。”牛队长急促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来,他说出的话惊得方大伟心口嘭嘭直跳,心脏似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什么回事?”方大伟急问。
“可能是公安加大调查李志成变异案件的力度,终于查到我们了。今天下午两点多,就在你和张文浩刚刚请假外出没多久,就有两辆警车驶入我们公司,把我和杨元广抓过来了。我现在趁着办案警察外出就餐,这才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打电话的机会,我们长话短说。他们要抓的是四个人,你、张文浩、我还有那个保安,幸好你们两个请假外出。”
杨元广?难道是那天晚上跟牛队长一起去烧烤摊办事的那个保安?想到这里,方大伟的心顿时凉飕飕的,脸上早已没了血色。
“大伟,我不知道你和文浩现在是不是在一起,要是不在一起,你一定要想办法通知他一下,你们俩你近期之内千万不要返回公司,暂时在外面躲避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后再回来。”
“我现在就在皇冠市内,文浩请假十天回家探亲了,下午我刚送走他,我会马上给他打电话。另外,今天早上,人事部通知我,说是公司不再跟我续约,我短期内不回公司肯定没问题。大不了叫小乔帮我补张请假条做做样子。牛队长,你们怎么样了?没事吧?”
“我们暂时没事,不过以后很难说。按照惯例,顶多罚款了事,最严重的后果可能会在罚款的基础上再加上刑事拘留。这要看我们的运气了,不过看样子罚款加拘留的可能性非常大,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重新立案展开调查了,上面的人似乎非常重视这件案子。”
方大伟一听,冷汗涔涔而下,陷入从未有过的恐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