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蝶宫里,素颜提笔站在案前,依心中所记绘着沁心谷内景致,灵梦正依坐榻上对着锦川送的那一对翡玉鸳鸯感伤。安静的宫殿突然传入一阵慌恐声音道:“夫人,夫人不好了,要出大事了…”
案前素颜听到声音,忙将画揉撕作一团,灵梦亦拉了被褥盖在身上躺下。那小侍监跑至寝宫门前,素颜出来喝道:“什么事?夫人正歇着呢。”
那小侍监连声道:“快去告诉夫人,国王已知道了王后行刺夫人之事,勃然大怒,正往王后gong里去呢。还有**一千多嫔妃…”
素颜“哦”了声,未走几步回身又奇道:“关一千嫔妃什么事?”
那小侍监急道:“我的姑奶奶,您快叫夫人去王**里吧,再迟些,这王宫里就没几个人了!”
素颜听了反越发疑惑,问道:“什么没几个人了?”
那侍监急道:“都变成鬼了呀!”
缢妃废后
王**前空地上不一时聚满了千余**嫔妃,众妃比肩继踵,又都拥挤站好了。
宫前,众侍卫们正忙着将丈高刑架架起,众嫔妃见了,彼此莺语燕声交头接耳,均不知国王召集众妃至王**前所谓何事,待见到被押上前来的那四位哭啼妃子时,越加疑惑不解来。
一时车臣国王自王**内走了出来,嫔妃们连忙齐道:“参见陛下!”左拥右挤着纷纷跪倒下身去。
床上病恹恹王后被拖曳了出来,与那四位妃子一齐跪倒在众人之前。国王向众妃扫了眼,冷向身边侍监问了句:“都到齐了么?”
那侍监颤声道:“都…都到齐了…”
车臣国王复向众嫔妃扫了眼,令那侍监道:“将这些贱人身上华衣艳服,发上金银玉饰统统除掉了,一人一条白绫赐下去!”
跪在前面的众嫔妃们听了,犹自不解,可待见来人强行脱去身上华服,扯去发上珠翠,又各赐了条白绫在手,这方慌了起来,鸦雀一般纷纷问道:“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呀,到底怎么回事?”
“妾身到底犯了何错!”
…
车臣国王见众人乱哄哄吵做一片,怒喝道:“都给孤王住口!”
众妃一时缄口,只穿着一身单薄里衣,披散着头发,在这隆冬日飕飕寒风中颤抖着身子,盯着眼前一人一条素洁白绫呜咽不止。
一时刑架架好了,国王命侍卫道:“先将王后与这四个贱人吊上去!”
车臣王后倒是一脸镇定,而那三个妃子则边苦苦哀求着“陛下饶命!”边哭骂先前那位红衣妃子道:“我们都被你这贱人害死了!”
那红衣妃子此时亦害怕起来,连向国王求道:“陛下,陛下饶命!妾身只是说了句玩笑话,妾等真无心咒玉蝶夫人死的…”
车臣国王怒道:“贱人,你当孤王是再与你玩笑么?都给孤死,死了孤眼前也清静些了!”说罢朝侍卫喝道:“行刑!”
侍卫们将白绫分别往五人颈上套紧了,将白绫另一头抛上刑架,又接住另一头齐齐用力一拉,登时便将五人吊在半空。
宫前千余嫔妃不管听见国王喝斥的,未听见的,只抬头一看眼前这形势,脑中立时清醒过来,这次真不是闹着玩,国王这是真要她们这一千多人死啊。
素颜与侍女们扶着灵梦赶至王**前时,不禁都怔住了,只听得满地嚎啕大哭之声…
“陛下——”
灵梦朝国王叫了声,又见架上已挣扎高吊着的五人,忙向素颜道:“救人!”
素颜忙掣出身边侍卫腰间长剑,甩了出去。那长剑飞上刑架,将五条白绫齐齐割断了。架上挣扎着的五人齐齐扑通掉了下来,身后侍卫手中亦握着半截白绫失了个趔趄。
“陛下,您这是做什么?”
灵梦自架下扶起车臣王后,回头瞋目望着车臣国王道。
车臣国王见她赶来,欢喜道:“爱妃,你怎么来了?身上都好了么?”又将灵梦自地上扶了起来,却看到她面上清瘦了许多,忙搂住道:“病还没好就别往风地里跑,若再着风了当如何是好!”
灵梦推开车臣国王,望着他面上满是不解道:“陛下,您是为了我才要缢死她们么?”
车臣国王道:“这些贱人个个暗地里咒着你死,孤王自然不能放过她们!”
灵梦摇头冷冷道:“她们均侍奉陛下数载,陛下都舍得缢杀她们,而我侍奉陛下不足一月而已…陛下日后,是否也要像今日对待她们一般对我?”
车臣国王吃惊道:“爱妃何出此言,孤王真心要与你做长久夫妻,又怎舍得恶待了你。你放心,待她们都死了,你便是孤王王后——玉蝶王后,孤王会效东域其他邦国,再不会纳妃,自此只宠爱你一人。”
灵梦回身看了眼车臣王后,向国王冷冷道:“王后是陛下正宫妻子,又为陛下生养子嗣,陛下当年也当像宠爱我这般宠爱过王后,可如今…”灵梦冷笑着道,“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陛下对糟糠之妻尚且不念任何恩情,又怎会与我做长久夫妻,更别说独宠于我!”
宫前诸妃听了灵梦这话,亦想起先前与国王的恩爱来,不禁有感而伤心低泣起来。
车臣国王听了灵梦那番言语急道:“爱妃,你相信孤王,孤王日后若有负你之心,人神共愤!孤王现在就封你为玉蝶王后,至此便由你当主**,母仪天下!”说着便命身后随侍道:“来人——拟旨!”
灵梦摇首蹙眉道:“我也总有年老色衰之日,陛下今日为我而废王后,缢众妃,他日亦会为新宠而赐我一死。”灵梦说着跪倒在地道:“陛下要缢死王后与诸妃,就请连妾也一并缢死,也免得妾日后再遭痛苦!”
车臣国王听了这话心中极是心疼,连弓身去扶灵梦道:“爱妃,你身上不好,别跪在冷地上!”
灵梦只低头冷道:“请陛下下旨吧!”
车臣国王听罢极是无奈,仰天长叹了口气,朝众人摆手道:“罢了!看在玉蝶王后面上,孤王今日便饶你们不死,都给孤滚回宫去!”
众妃见此大松了口气,连哭声向车臣国王与灵梦叩首道:“谢陛下饶命!谢玉蝶王后饶命!”
素颜一听众人已改口称灵梦“王后”,便趁众人喧声间,朝灵梦小声道了句:“公主,时候到了,再不装病国王又得缠着了。”
灵梦听了这句,只得往素颜身上一倒,装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