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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十年(大结局)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叫卖的,逛街的,上来光看美女的,好生热闹。一名青衣女子,在人群中穿行,却不像那些行人一样,买点什么或者看点什么新奇的东西——她只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是真正的“逛街”。

“姑娘,买支紫玉钗吧,上好的货色呢,保管你的情哥哥看来喜欢呢。”一个老板见这名女子走到自己摊档旁边,定定地看着那支紫玉钗,以为这位姑娘肯定是看上了这支钗了,连忙笑嘻嘻的招揽客人。

那女子听到有人招呼自己,方才回过神来,说道:“老板,你说什么?”

那老板见了这女子,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了:但见她一身青衣,头上也不带什么首饰,只以一条青巾松松的把头发挽起,却不显得寒酸,倒是显出几分洗尽铅华的素雅出来。那声音清清淡淡的,又略带一丝经历过沧桑的淡淡哀伤与无奈。看那脸,却还是好女儿颜色。老板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这个女子,倒是有些不一般呢。看这份神情与相貌,明显不相配的,罢了罢了,做好自己的生意便行了啦。向来女人的年纪是最忌讳的,说不定这是一位妇人,只是驻颜有术呢。

老板呆了好一会,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嘻嘻,这位姑娘怕是看上了这紫玉钗吧,这可是上好的货色呢,姑娘这般花容月貌,带上了这钗,保管相公看来欢喜呢。”

那女子听到相公二字,神情有些黯然,随即又恢复平静。她很想说,其实自己并没有相公,只是她已经不想跟陌生人说太多关于自己的事了,有些往事,不想提起。又想着这老板只不过是想做成一笔生意罢了,何不成全他一笔生意呢。

也不问价钱,就从钱袋中摸出一块银子,给了老板,就拿着钗走了。

留得老板小心翼翼地掂量着那个沉沉的银子,惊喜得发呆:这个银子,少说也有十两呢,这个果然是个有钱的贵妇啊,早知道就多推销一些啦。嘻嘻。

这老板正在欢喜呢,却见得一个精灵的小鬼跟在那女子身后,那女子走到首饰铺旁,他也走到首饰铺旁;那女子在一家茶寮中歇脚,那小鬼便在茶寮的不远处看着。

毕竟是财不可露眼呵,这年头啊。拿着银子的老板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只是要他大声喊“捉小偷”又不行,那小鬼还没有动手呢,无凭无据的捉什么小偷呀?也罢,只希望这个妇人钱袋平安吧,就是钱袋被偷,能破财消灾也行。

却说那女子一脸平静的,好像也没有感觉到自己被小偷盯上了,喝过茶后,又在街上闲逛着。走到热闹处,那小鬼趁着人多,撞了一下那青衣女子,匆匆地说一声抱歉之后,便飞也似的跑了。

那女子随即惊觉的一摸钱袋所在的位置,却是什么也没有了。但是,她好像没有着恼,只是淡淡一笑,继续逛她的街,好像钱袋被偷的不是她一样。神情平静得有些诡异。

继续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待到累了,便回客栈去了。那是一家很平常的客栈,装修不怎么上档次,出入的客人也只是平常的商旅。这名买钗出手阔绰的女子,怎么会选中这家客栈的呢?

是那个招牌。这家客栈叫做悦来客栈。在古装剧里面,是连锁店开得最多的客栈呢,从江南到漠北,都有它的店面。无论是江湖人,还是上京赶考的学子,一般都会选择宿在悦来客栈。

这好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关于古装剧的记忆。本来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忘却了关于那个时代的一切,没想到,十年之后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竟然会见到这名亲切的名字。

悦来客栈。

想到记忆中的好东西,这个女子不禁莞尔一笑。

于是整个客栈顿时静下来了。只为这一笑。如同经历过秋霜的梧桐叶,在秋风中转了几个圈,然后飘落河中,在清清水上划出一个个动人心魄的圈圈——骚人墨客叫这些圈圈做涟漪。

那女子好像没有留意到众人的惊艳表情似的,继续淡定地喝茶——只是那个提着水壶的小二有些为难,因为这个女子的茶壶里,明明没有茶水了,她喝个什么呀?看这个女子的神情气度,怕是什么有身份的人,来暗中查探什么呢,还是小心的好。

小二看那女子的神情,像是不想受打扰的样子,便知情识趣的为其他客人加水去了。

过了一会儿,有个少年拉着一个中年男人,兴兴头头的跑进来,在大堂中扫了一眼,见着了淡定地喝着茶的青衣女子,指着那个女子,问身边的男人,道:“大叔,你确定就是这位姑姑被偷了钱袋么?”

那男人连连点头,道:“是啊,这位夫人,额,或者姑娘在小人那里买了一支紫玉钗之后,便被一个小鬼盯上了。”至于那女子给了他十两银,他却只字不提。

那少年瞪了那中年男人一眼,骂道:“你明明见着了不平事,怎么不出手相助?也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那男人不敢回嘴,随那少年骂。客栈中的人见了,也只当是一般的公子哥儿,拿下人撒气罢了,没有什么好新鲜的,便各自喝各自的茶水,吃各自的食物。

那少年气头过了,扔下那男人,向那青衣女子径直走过去,拱手行礼,问道:“姑姑,请问你是不是丢了钱袋?”

那女子听了这清清朗朗的声音,放下茶杯,微笑着转过头来,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少年,大概十岁左右吧,虎头虎脑的,长得挺结实,虽然还小,眉眼还没有长开,已经有些剑眉星目的感觉了——这让她想起了记忆中的一张脸,脸上的笑容便有些僵了。

“姑姑,我跟你说话呢,你是不是丢了钱袋呀?”少年再次发问,也许是有些焦急,赶着来客栈找失主了,脸上冒了些汗,脸蛋儿红扑扑的,十分可爱。

如果他有孩子,怕也有这么大了吧?那女子想着,不知怎的,竟觉得跟这个少年挺熟悉的,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他的头,笑道:“孩子,我的钱袋是被偷了,那是一个青色的,绣着梅花的钱袋。这下,你可以确定我是失主了吧?”

那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切给惊住了,除了养娘和爹爹,还没有别的人对他这么亲切过呢,不由得对这位姑姑生出几分亲近之心来。傻笑着摊开手——果然是一个青色的绣着梅花的钱袋。

真是个谨慎的小鬼头呢,她想。正要称赞这个少年一番,却听得一声很有磁性的低沉的男生在大堂中响起来:“周梧,你怎么跑到客栈来淘气了?!”语气中虽然带着威严,却带着浓浓的慈爱在里头。

那女子听到那声音,身子顿时僵住了,十年来,久违了的声音,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就是他了。

只是,忽然有些不敢抬头看来人,如果是,该如何面对?如果不是,不就要空欢喜一场?

“霜儿。”

“爹——”

果然是他。还有了孩子了呢,都这么大了啊。满心以为世上会有坚贞不渝的爱情,原来还是敌不过岁月的消磨和美人的温情攻势。

孩子都这么大了。

抬头,忍住心中的失落与伤痛,笑道:“周将军,好久没见了,想不到,你儿子都这么大了。”言语间不免幽怨。

双对无言。思念了这么多年,竟然是相对无言。

只有那尚且不谙世事的童声响起:“爹爹,今天梧儿好乖哦,还帮这位姑姑拿回了被偷走的钱袋呢。”

“爹爹——”爹爹不理他,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位姑姑,这个叫做周梧的少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爹爹竟然不理他了呢。

一声声“爹爹”,把这女子难得保存了多年的记忆,彻底割碎了。连爹爹都做了,自己还希冀什么呢?不过是年轻时的一个执念罢了。

看来是时候丢下了。道一声保重,那女子要离开了。送走她的,是一声依旧有磁性的好听的男声:“霜儿,好好保重。”

这抹青色的身影,终究是消失在人海里了。其实这男子很想说,霜儿,梧儿,只是我收养的孩子,至于凝之,已经死了。但是,他终究是没有说。当时错过,想要追回,已经很难了。如今的霜儿,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她了。她是漠北的一国之师了。虽然,她并没有怂恿漠北穷兵黩武,而是让漠北用了休养生息的法子,同时与大顺、荆南修好,倒也让漠北安定了十年,至今依旧国泰民安。

她还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止息了三国之间很多战争。大顺、漠北、荆南,已经停战多年了,也有十年了吧?一国之师,造福三国子民,倒也是有史以来的奇迹了,更是老百姓的最大福音。我周睿何必为了小我,牺牲大我呢。

怅然一笑,带着孩子,回家去了,就像天下很多慈爱的父亲一样。只是,心上始终缺了一块。她当初为什么选择到漠北去,已经不再重要了。

眼角一瞥,却见着了桌上的紫玉钗。

他终究是追了上去。仅仅是送钗吗?

PS:各位亲,仔仔昨天已经写好了大结局的了,可是,因为网速太慢了,因此怎么也登陆不了,只能今天发文了。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仔仔的支持。呜呜。

至于新书,仔仔正在酝酿中,手上有几个题材呢,正在考虑写哪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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