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桑阳的帮助,年花花一行很快就出了齐王府。
年花花要带尤彩儿回自己的客栈,可是刚出了齐王府不久,尤彩儿竟然自己醒了。
尤彩儿脑子有点晕,眼睛无意识地盯着前面那个长得妖孽一看就不是人类的妖怪脸上,盯了一会才醒过了神,脸色大变。
年花花感觉到尤彩儿的挣扎,连忙放下尤彩儿扶着她,并解释道:“自己人……妖,二师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桑阳的事情一时解释不清楚,年花花比较关心的是尤彩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尤彩儿被她后一句话问得有点尴尬,她看了看天,道:“先送我回将军府吧,明日我来找你。”她顿了顿,看着年花花的眼睛道:“花花,你告诉二师姐,大师兄是不是在齐王府?是不是生着病?”
年花花一愣,知道这事是瞒不过二师姐了。
尤彩儿一见年花花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想得没错。虽然受了伤,可尤彩儿心里却松了口气。
天色也不早了,尤彩儿还要处理自己的伤口,她见年花花不语,便道:“花花,其实你不用瞒我什么的。我不会害大师兄的。而且在上京,我的办法比你多。”
再说也是无益。年花花被这晚上一闹心思已乱,只胡乱点了点头,道:“我送你回去,二师姐给我指路吧。”走的时候没有看过桑阳一眼。
桑阳也没有跟上去,只是看着年花花的身影消失以后,转身又进了齐王府。
尤彩儿终于忍不住问:“那妖怪是什么来路?你们认识?”好像不止认识才对。
年花花道:“恩,认识。”
尤彩儿怪异地感觉到年花花低落的情绪,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花花,二师姐虽然不修道了,可你不行。你是年家直系子孙,人就是人,妖就是妖,人怎么可能和妖在一起?何况你是捉妖师,年家做的就是捉妖的事,你可不能走到邪路上去!”
年花花突然停下来,“二师姐,人就是人,妖就是妖吗?人和妖天生就该对立吗?人都该这样想,妖也都该是这样的吗?”
尤彩儿被年花花说得一愣,直觉地认为那妖怪已经阻挡了年花花的向道之心,于是立刻坚定而严肃地回答道:“自然!花花,你忘了师父的教导吗?你忘了年家的训诫吗?”
年花花咬了咬牙,本来确定的事情突然变得有些微的迷茫。如果是这样,她年花花又算什么?是人?是妖?是半妖?还是捉妖师?她的娘亲为什么放弃了修为放弃了寿命选择与年青山一起经历轮回?那张寡妇又为什么在丈夫死后如此痴狂,这么多年得不到解脱?而她在夸山这半年又说明什么问题?
年花花的心乱了。
“花花,你不可以动摇道心,捉妖师的天职就是捉妖!”尤彩儿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年花花不能在这个原则性的问题上犯错误。
年花花回神,将所有的情绪深深掩埋,然后道:“二师姐,我知道分寸的。那妖……我现在打不过他,不过迟早……会收拾他的。”年花花背起尤彩儿继续往前走,拒绝再想其他。
年花花觉得其实结果本来就是确定的,她受到迷惑不过是因为这个过程太具有迷惑的色彩了。她想还好现在尚来得及,还好她找到了之前被忽视的盲点。
而桑阳如入无人之境,走法看似散乱,实际却是在一步步破解神秘的法阵。
走了一会儿,前方渐渐明亮,天然荷花塘里的小金鱼在大片绿色的荷叶下自由游弋,朵朵白荷竟绽放得比牡丹更妖娆。琴声渐起,叮咚动听,有个声音道:“止步。阁下还是早早离去的好。”那声音朦朦胧胧,仿佛隐藏在千里万里的云外。
桑阳并没有停下脚步,“若我执意要前行呢?”
前方传来一声冷笑,“夸山的妖,我与你从来井水不犯河水,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塘中的白荷竟骤然收缩,几片花瓣伴着充满杀气的琴音嗖嗖飞了过来,片片对准桑阳的要害。
桑阳不敢轻敌,但也绝没有后退一步,一边将消融对方的攻击一边有规律有方向地踩着阵法,速度又比之前快了许多。
“你再往前,方才跟你一起的那个女娃娃就没命了。”荷花瓣还在飞舞,攻势不减。
桑阳的眉毛一皱,似乎还想走得更快一些。
“我是说真的,你若再走,我就让她跟她那大师兄去做个伴。这时候只要我说一声,女娃娃那里就该动手了吧。”
桑阳突然有了另外的主意,“你尽可以试一下。”不过他也没有再往前走,而是急速后退。
这个过程快得出奇,就在桑阳快要退出去的时候,突然出手朝着一个方向挥过风刀。周围的景色像是突然泡入了水中一样波荡扭曲,桑阳也在瞬间踏了出去,只留下一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阁下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琴声在空点动荡的瞬间戛然而止,发出刺耳的怪异声音,弹琴的人指尖染了红,分不清是断弦划破了手指,亦或是嘴角溢出了鲜血。
退出阵后,桑阳看了眼前方某个氤氲着暗绿色气息的地方,冷冷笑了。
再出齐王府,桑阳确定了一下年花花的方位,然后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他要去确定一些事情。
很快年花花就发现了桑阳的存在。
年花花稳定了一下情绪,问道:“你怎么来了?”绝口不提齐王府,更不提陆向南。
桑阳靠在门边道:“一月已过,我来问你的选择,免得前功尽弃。”
年花花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好选择的。你是不是也太心急了点?”她不明白桑阳为什么对这件事执着。
桑阳敛眉,年花花身上有许多解释不清的东西,人类的躯体不足以应付今后可能有的变故。“做妖就那么难以接受吗?”
年花花不语。做人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做妖?她的修行速度已经算是飞速了,仅仅为了一个狼头的话,她觉得还不到时候。
桑阳突然扯开了唇,“半年来你也长进了不少,齐王府的事可以拿来练练手。”
“什么意思?”
桑阳的身躯渐渐变得透明,“要救陆向南,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话音刚落,桑阳也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