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什么?
当年花花匆匆离席去寻找让自己不安的答案,当慕容向南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慕然抬首去追逐心中的倩影,当诸葛景锋烦闷地不自觉灌了一杯苦酒,当童静放在桌下的手轻轻颤抖眼睛却坚定地看着前方,当尤彩儿终于哭出了声音,那一声如同划破了天地……
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有人凑到了齐王的耳边,神色惶惶道:“新娘不见了。”
慕容向南回头,目光沉沉。
齐王不动声色:“去找。”
“是。”来人慌忙退下。
慕容向南小声询问:“父王,这是?”
齐王安抚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没事。”他十分清楚尤家小姐对自己儿子的深情和决心,他唯一担心的是这是谁的阴谋?
皇帝高高在上,温和的笑容一直没有淡去,只是眼角的余光稍稍倾斜。
齐王不错,这些年一直都很安分。尤大将军也不错,这些年一直都很忠心。童家不错,别的不说,那些丹药确实有用。
不过……皇帝朝旁看了看形容有些怯懦的太子,又看了看前方沉着亲和的齐王世子,随意端起杯盏,笑而不语。
年花花走得很快,但她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她很茫然,但她直觉认为现在一定要找到三师兄。
下人报告齐王:“都搜遍了,没有找到,只有一处没搜。”
齐齐王皱眉:“哪里?”
下人咬牙:“童家的地方没搜。”童家的地方齐王早下过令绝对不能打扰,所以他们不敢进去。
齐王早就猜到会是那里,可是那里……他看向童家家主童苍,童苍正在与皇帝谈笑风生。他看向自己的王妃,王妃的眼睛里没有情绪。
他按捺不住道:“烟儿,你看……”
齐王妃正在看诸葛景锋,若有所思。听到齐王唤她,她侧首笑道:“怎么了?”敢情方才她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
事态紧急,齐王凑过去小声道:“新娘不见了,可能在童家的地方。”
齐王妃脸色不太好看,她向来讨厌不受控制的东西,所有打乱她计划的事物都改消亡。若是以往,她或许会亲自去找找,可是这段时间她身体极弱,这场合也根本不可能离开。她想了想,手指飞快做了个动作,屋梁上黑影闪过,谁也没有发现。
齐王放心了,他的王妃手下自有高人。“去,告诉他要做的事。”齐王妃看着来报的下人。
下人抖着身子离开了,多少年他总觉得这个明明笑脸如花的王妃阴冷得可怕。
童静在下面看清了齐王和齐王妃的一举一动,赶紧与年小言等人告别,悄悄离开了宴席。
齐歌喘着粗气,身体却没有再动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想流泪,他该死地绝望地想流泪。
尤彩儿尖细嘶哑的哭声像一把利刀切割开他的灵魂,终究他以为的美好只是幻想和奢望。
他宽厚的手掌落在了尤彩儿的眼睛上,掌中湿润的温度让他无法无视对方的心情继续下去。他的手抹去了尤彩儿的泪滑向一边,顺手折了新娘冠上的金簪。接着他闷哼一声,离开了尤彩儿的身体。
大片的红色从齐歌大腿侧面流下来,染湿了衣衫,染湿了床单。
而就在这个时候,年花花破门而入。
“三师兄!”年花花震惊了。
齐歌靠坐着看了眼年花花,闭上了眼。“别过来。”他静静阻止了年花花的动作。
尤彩儿的衣服不算凌乱,在年花花看来,只是脖子上被扯开了,腰带散了,其他都还好。那张美丽的脸庞上尽是恐惧和无助,可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没有起身。
年花花站定,“这是童家的地方。”她一千一万个相信此事与童静脱不了干系。
“花花,你帮我守着外面。”
年花花见齐歌的表情微微扭曲,屋里还隐隐约约遗留着某种奇怪的味道,还想开口,可齐歌眼神坚决,明显已有主张。她只能点头出了门。
新娘子失踪可不是闹着好玩的,特别是她现在还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年花花心中祈祷无论三师兄要做什么只盼他快一点,不要让结局无法挽回就好。她在心里相信齐歌肯定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如果要做,早就做了,何必等到这个敏感的白痴的时刻。更何况,他们明显被人下药了,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发生什么,不可能现在还会继续发生下去。
年花花没有忽略齐歌衣服上的红色,她不会傻到以为那是新娘子服装上的染料,不过齐歌有十二指肠,治伤什么的该不是难事吧?年花花定下神来。好在是找到人了。
屋子里有一种无形的张力,齐歌让疼痛和鲜血刺激得脑子清醒了一些。童静的酒沾湿了他的衣服,章成相送,两人俱被打昏,之后便到了这童家人住的地方。尤彩儿明显意识不怎么清醒,理智虽有,眼神却很矛盾。联系起他自身的状况,这是被人下了药了。
齐歌感觉到十二指肠在伤口处蠢蠢欲动。他抬眼看了看衣衫凌乱泪流不止的尤彩儿,忍住身体的异状爬过去为她整理衣衫。
这些事,他第一次做,相信也是最后一次。他没有再看尤彩儿的脸,只是手上愈发温柔,低声有如呢喃:“彩儿,今日之事,我定会查清楚。今后……”齐歌将她抱到床边坐好,又用金簪划开手背,不顾尤彩儿因为惊恐睁大的眼,将涌血的伤口送到尤彩儿嘴边,看着她的唇染了他的血,然后一推尤彩儿的下颌,终是忍住不把自己的唇印过去。
“今后你不是我的二师姐,我也不是你的小师弟了。”齐歌深知自己的血拥有怎样强大的功能。他的拇指轻轻揉过尤彩儿柔软的唇,仔细为她戴上了头冠,扬手间红巾飘落,遮住了她的容颜,也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退开,手中尚有佳人的温度,心却比寒冬更冷。体内的骚动慢慢褪去,他猜尤彩儿也该慢慢恢复了。
放纵也是有终结的,齐歌闭上眼,再睁开时一片清冷。
“花花。”他轻喊。
年花花进屋,脸色不太好看。
“你……”齐歌方要说话,年花花脸色大变:“有人来了!”
这个恐怕不是人,因为对方速度太快了。年花花第一个想到那蛇妖。齐王府当真卧虎藏龙。
不过几秒,齐歌也反应过来。那速度确实太快。
“我送二师姐走!”年花花当机立断。
齐歌却有不同看法,“你躲起来,快!”
年花花惊了一下,但时间实在紧迫,她看了眼齐歌,翻上了屋梁。
门无风自开,劈啪作响,隔着几十米的距离站着个佝偻着的人,他蛇一样的眼睛紧盯着里面,他身后匆匆跑来了许多王府的侍卫。
齐王府突然有人大叫:“不好了!新娘子不见了!”
齐王府的侍卫面面相觑,还未来得及反应,已有人迅速围了上来。
年花花在暗处握紧了拳,真是好巧。
尤彩儿坐在床上,心头狂跳。她暗暗发了个音,可以说话了。而身上的力气也在慢慢恢复。
齐歌在门开的瞬间翻坐到地上,他手背上拉开了长长的血口,神智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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