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刚利落的收拾完备,一个人便出现在院落的大门口。此人跟金二爷长相略微相似,只是长了一对浓眉,看起来比金二爷少了一分阴沉多了一丝豪气。只见他笑着进的门来,很是欣慰道,“二弟,我还以为你又会杀了他们呢。”
原来这人便是陈桂月说的金大爷。
金二爷哼了一声。他就是不明白大哥,明明两个人在这蒙城里都是臭名昭著,那些平头百姓,穷苦人家将他们兄弟二人恨得咬牙切齿,他却还要在这里假仁假义。大哥做的事情哪样不是恶事,他只不过是过分一点点罢了。不知道为什么,大哥允许他做任何事情,除了杀人。可是他任何事情都想做,包括杀人。
“这次你又拿他们撒气,什么事情将你恼着了?”金大爷挥开端茶来的仆人,惬意的抿了一口,顺势坐在先前金二爷坐的藤椅上。
“有人竟然敢坏我的事情。”他沉着脸,将事情的起末讲了一遍,最后强调说道,“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些人的。”
金大爷沉吟一下,开口道,“二弟,我看还是算了吧,过几天朝廷新到任的县官就要到任,咱们现在要对好账目才是,听说此次还有汪将军陪同,蒋都尉传过话来,让我们最近不要惹出事来,毕竟这汪将军可是油盐不进,要是被他看出端倪来,我们多年的努力可就要白费了,因此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
金二爷随口附和着,心中却在另打算盘。
接近正午,司徒延三人正在客栈里吃饭,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顺着蒙城的街道,一队人张贴告示,一队人出了城,直奔云景的方向而去。
司徒延反射性的将颜如玉和太乐拉回了房间,连饭也顾不得吃了。
颜如玉嘴巴里还有饭,含糊不清道,“怎么……不吃了?”她没有吃饱,还想吃。
司徒延做贼般的将门掀开一条缝仔细看了看外面,没有发现人,这才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她说道,“吃,命都要没了,你还吃。”
太乐笑嘻嘻道,“你又何必生气呢,她喜欢管闲事,惹祸上身,你大可以不管她,丢下她自己走啊,是你自己愿意留在她身边,又何苦对她发脾气。”
颜如玉猜测道,“刚才的人是金家的?那些告示上画的人也是我们?”
司徒延沉重的点头。
颜如玉却高兴的跳起来兴奋说道,“那我要去看看他们画的像不像……”
要不是司徒延手快,她就冲出去了。
太乐见她不乐意,也知道现在不同意,横竖会溜出去看,因此对司徒延道,“我陪着她好了,她的包袱里不是有女装吗?她换上女装就是,咱们就变成当初过关卡的模样,想必也不会有人看出来的,只是,我们看了就回来。”他可不想穿太久的女装。
司徒延犹豫着答应了。
走到门口,颜如玉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抓着包袱很严肃的问他,“我们吃饭住店的钱是哪里来的,记得当初在云景可是用光了呀。”
司徒延很无语的仰头望天,颇为郁闷道,“吃饭的时候你不问,现在才问不嫌晚了一点吗?还是你依旧想着吃霸王餐?先前逛街,我去当铺将那地主的首饰典当得来的,当时曾经让你一起去,可是你说内急没去成。”
吐吐舌头,颜如玉不好意思的进里间换衣服去了。太乐没有动,就随手在自己身上施展了一下法诀,当初那美丽不可方物的贵族小姐便出现了。
有着颜如玉这样清秀的小丫鬟陪伴,咋一看去,还真是某个名门贵族的小姐呢。
等的他们出门,司徒延突然大拍脑门,心中大喊一声,“糟糕!”接着快速追出房门去。都怪太乐,他没事长得这么漂亮做什么,一穿上女装,竟然让他都震撼了一下,忘记去想此举的后果。
他们才从虎口救了一个女子,由那女子清秀的面孔来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金二爷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既然如此,他们这一身装扮,岂不是羊入虎口。
虽然他们都是男人,可是要是被抢进了金府,这身份岂不是迟早要曝光,虽说有太乐在,颜如玉一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可是万一有人把消息传递了出去,那煞教的人知道了消息,又会闻风而来,他们又得开始跑路了。
越想越觉得麻烦,他得赶紧去拦截住他们。可惜事与愿违,他刚走到客栈大门口,却看到迎面抬来四个人,三个是躺着的,浑身包着白布,看样子是受了很重的伤。还有一个是斜斜靠着棉被坐在担架上面,正疼的哼哼唧唧直叫唤呢。由于他们被人抬着走得急,也就没有注意到司徒延一闪而回的身影,可是司徒延却将那坐着的人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人分明就是与他们在河边打了一架的护卫嘛。他们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捅金府的马蜂窝?
他背后店小二感叹道,“唉,这金府做事,就是心狠呐。不过是没把事情办好,就被打成这副模样。”
另一个店小二将帕子搭在肩膀上面也感叹道,“可不是,不过我看他们这些人也是活该被暴打一顿,免得祸害我们这些贫苦百姓。他们这次还算是运气好呢,没有被打死,上次有个丫鬟不过是在金府宴客的时候打碎了一个盘子,便被罚打一百大板,结果打倒七十板的时候,那丫鬟被打的皮开肉绽,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没过一天就死了。”
这么残忍!
司徒延虽然觉得多管闲事很麻烦,可是遇到这么没有人性的人,他那医者善良天性让他难以接受。他捏紧拳头,连自己跑到大门口来做什么事情都忘记了。
“你说的金府是蒙城首富金府?”他语气不平,内心都快喷火了。他不是为那几个护卫受伤而愤怒,而是对这种不珍惜生命的人而愤怒。想他们当大夫的,面对患者都巴不得医一个痊愈一个,可是就是会碰到回天乏术的病,这种想留住生命却无奈的感觉又怎么是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所理解的。
最开始说话那小二看了一眼门外,见那些金府的人走远了,没有热闹可看,回过身继续擦桌子一边说着他听到的八卦消息,“这位爷,一看你就是外地来的,在咱们蒙城,除了首富金家,哪里还有一个金府呢,不过看你这义愤填膺的样子,我看呐,你还是忍忍吧,虽说咱们这里现在划给了皇帝老儿,可是天高皇帝远不是,更何况,这金府跟这都尉有姻亲,你呀,还是别管那些闲事了。”
另一个店小二却凑过来道,“唉,王三儿,你知道为什么这几个人没有死吗?听我在金府做事的姑姑的小舅子的二大爷的干儿子的邻居的媳妇说的,这几个人本来就要死了,结果大爷回来了,所以二爷才没有下死手。听说是京城要来人,他们不愿意惹事呢。”
“你这亲戚关系可够牛的啊,”那名叫王三儿的店小二笑道,“这消息是那媳妇跟哪个护卫睡觉后听来的?”
“去去去!”说着内幕的店小二不乐意了,将帕子往桌子上一摔,有些生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才跟人睡了呢。”
那店小二王三儿还想说什么,掌柜的大吼一声,“吵什么吵,没看到有客人在吗?要吵就去金府吵个够,看那金二爷给不给你送钱去!”
二人都不开口说话,埋头做事情了。
那掌柜的从柜台后面站出来,并着司徒延站着,“客官,这些人嘴巴里没有一句好话实话,你听听就当笑话听了得了,可千万别当了真。”
司徒延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此人真是个胆小的人,又一想,人家蒙城里开店,说明在这蒙城混的还不错,估计就是跟他这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有关,人家终归是要活路的,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跟自己一样。心中这样想着便也释怀了,拱手对掌柜的说道,“闲来无事,出来不过是听人说了书,眨眼就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