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雪花飘舞,无声地落下恰静而又自然。看着满园的雪景,第一次会觉得新鲜、兴奋、快乐,第二次你再去看的时候只会有寒冷与烦恼,不知这雪何时才能停?
一大清早,我身穿着一件白色棉绒锦裙,粉色丝线勾画出一朵朵绽放的桃花,一直延伸到裙摆处,朴实而又淡雅,外披一件红色夹棉风衣,随着主人的步伐微微摇晃。一头乌黑顺滑的发丝简单盘起,发髫上插着一支皇帝所赐的如意玉簪更显典雅,黛色柳眉衬出细腻纯白的肌肤,浓密的睫毛与夺人心魄的大眼在眼波流转间光亮尽显,淡淡的红唇使整张脸显得特别的美丽。
嫣儿为我撑着白色大油纸伞,伞上画了一幅高山流水图,宏伟、大气。路上寂静、冷清,只有两三个宫人在清扫厚厚的积雪,站在一棵盛开的梅树下,手摘一朵红梅插入发髻中,调皮地向嫣儿一笑,纯美可爱。
两人来到荣华宫的内厅,拍去身上的积雪,解下红色的风衣交与嫣儿,静待上官玉珍的到来。看着厅外的雪,继续得下着,不懈努力得下着,仿佛要把整个大地覆盖成冰雪世界。
一会儿,上官玉珍在吴麽麽的搀扶下,从内堂缓缓走来,一袭深蓝色高领锦缎棉袍,锦袍的左侧绣了一朵晶莹雪白的杜鹃,艳美华丽。髻旁插了一支白玉簪子,髻前插了一串珍珠步摇,头顶红色杜鹃与锦袍的花色相互相衬,仪态更显端庄、高贵、大方。
起身,低着头对上官玉珍府身请安后站至中央等待她的问话。官玉珍依偎在暖炉旁,喝着茶接过宫女送至的茶水,红唇轻抿,生怕唇脂抹与杯口,轻声放下手中的玉杯,动作慢而优雅。随后红唇轻动:“妹妹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丝衣房与精艺房都被你搞的服服帖帖。”话语中带着不悦与讽刺。
尴尬一笑:“娘娘说笑了,婉卿哪有这么大本事。两房还不都是看在您的面上,给婉卿一些脸面。”这几天一直在丝衣房与精艺房与宫人们探讨新制的衣服,加入一点自己的想法进去,被两房宫人称赞叫好,难道是我做得太过张扬?
“妹妹无需紧张,能够替本宫提点一下这帮奴才这可是好事。”上官玉珍瞟了我一眼,红唇微扬:“本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妹妹答应。”这个上官玉珍不知道又要搞什么花样。
“能为娘娘办事是婉卿的荣幸。”这个世界谁都能得罪,唯有小人是最无法得罪的,如果帮忙吧,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哪天害死我都不知道。不帮忙吧,又会在皇帝面前我说坏话,我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真是进退两难啊。
“你出来吧......”上官玉珍说完,只见一名青色宫人身材偏瘦的老太监走了上来,站在我身旁,对上官玉珍磕头行礼:“奴才张德海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上官玉珍纤手一抬:“起来吧。”
不明其原因的看着上官玉珍,她也看出我眼中的问号,对我说:“离祭祖的日子越发近了,本宫这几日正好身体不适,日后就由妹妹你负责祭祖事宜,由张德海协助妹妹,不知妥否?”
妥否?能给我商量的余地吗?一边说祭祖事宜我负责,另一边又派个公公协助,这不是明摆着监视我嘛,这算哪门子的帮忙?
既然到了这地步了不接的话,又要留口舌在她那里了,忍着心中的不平,面容微笑,对上官玉珍微微做福:“能为娘娘办事是婉卿的福分,我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呵呵,那多谢妹妹了。”随即从袖中拿出一个红章交于我手:“本宫把这祭祖玉章交于你手,希望你不会让本宫失望。”
接过她手中的玉章:“是......娘娘。”说完只见他随手一挥示意我们退下。
平常安静的紫云堂,今天可是热闹非凡。厅内放了暖炉、点了熏香,我坐于位上喝热茶,张德海手拿册子站我身旁:“贵人,祭祖事宜,光是丝衣房与精艺房是不够的,还需其他各房一同协助。”手撑着头听着张德海的话。
与嫣儿、张德海一回到紫云堂,各房管理纷纷拿着帖子来禀报:“祭祖那天有哪些嫔妃能参加,哪些不予参加?又有哪些大臣需要参加?那天位子、进场的排序如何?进贡的水果要哪些,需要多少?香烛要多大的,多少支?侍卫安排多少,皇上龙顶轿及各宫娘娘的轿子要多少?祭祖晚宴是否要请戏班子......”各房管事们在我面前问东问西,一大堆问题迎刃而出,没有经验的我哪会知道那么多,这个上官玉珍什么都不交代,真怀疑她是不是在整我,这下我一个头两个大了。
“德公公,你以前有办理过祭祖是事情吗?”没办法,我只能求助他人。
“呵呵,贵人真会说笑,我一个奴才哪会知道那么多,这些事,以前都是皇贵妃一手操办的。”天那,早知道无论如何都不接这个烂摊子了。
嫣儿走了上来,对我微微做福:“贵人,御膳房管事周公公求见。”
“快请......”
一位体态微胖的公公在嫣儿的指引下走了过来,对我鞠躬:“奴才周显参见卿贵人。”
“公公免礼,嫣儿快赐坐。”见公公坐于位上,微笑对她说:“今日公公来这紫云堂,不知有何要事?”
“贵人,这眼看祭祖日子将近,我们御膳房精心挑选了一些新菜式,还望您早日定夺,奴才们也好早点办事,万一被耽搁下来了,皇上怪罪下来,大家都要人头落地。”天那,说的那么严重,离祭祖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祭祖那么大的一件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准备,非要拖那么晚才开始着手准备?真搞不懂这些古代人的思想。
“周公公不必惊慌,待我把你的新菜式看完后再做定夺吧。”见德公公接过周公公手中的册子后,说:“你先下去吧,等我看完后,再去御膳房与您商量。”
周显见我说话坚定,也不好打扰,自行退了下去。
“德公公,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烦请您明日来,与你详谈有关事宜。”张德海放下手中各房的册子,并有礼貌的向我行礼退下。
看着桌上一本本的册子,心烦如麻,来到这个世界不到半年时间,进宫不过两个多月,我哪里搞得清楚这里的规矩、人物关系、万一安排不好了请了这个不请那个,或者漏请了,又或者多请了,万一那个残酷无比的皇帝一生气把我的肉割下来,那我岂不是要活活痛死。最可恶的就是那个菜谱,没有一个看得懂,比翼鸟、凤头鸽、绣球、喜鹊、金丝如意等,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是现在的菜谱好啊,鸡鸭鱼肉都是植入式的菜单,简洁明了。
雪停了,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了,呼着冷空气,嘴里突出一团热气,好像听到轻小的笛声,这么晚了这宫里怎么会有笛声?好好奇心重的我便追随着时有时无的笛声来到花园的一角,见男子高大的背景,一身白锦袍,脚上穿着鹿色皮靴,梳着整齐的发髻,套着一个精美的白玉发冠,手握一支长长的玉笛,身体随着音律轻请摆动,吹起清脆悦耳、柔美的音符,那么的淡、那么的清,既是结束又是开始,激昂、澎湃,仿佛发泄出所有的不满与愤怒,并带着一丝的遗憾与忧伤。
一曲完毕,那男子一个回头,月光照着他那张美轮美奂的脸,我尴尬的笑了一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一打扰你的。只是你的笛声太动听了。”
他笑了,阳光般的笑容让我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