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一线天先回到自己的观中,将所有事物一一作了安排,接着又到悬瓮山探视了一番,嘱托众人安排后事,然后再起身到悬瓮山北面的云天山云天观面见自己的师父云天道长。他进的师父的观中抬眼看去,只见云天道长坐在莲花宝座之上怒不可撤,身边站着他的徒孙一清真人,一线天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赶忙跪在地上。这时候只见一清哭诉着:“师祖,师伯胳膊往外拐,调炮往里打,偏向他人,指示他的徒弟红云勾结广成文杀害了我师父,此仇此恨不共戴天,请师爷做主,主持公道!”云天道长压了压胸中的怒气,他把手中马尾拂尘一摆,责问道:“一线天,我来问你,广成文和红云现在何处?”一线天低着头小声说道:“他们不知去向。”云天道长霍的站起来,使劲的一拍桌子:“你教徒不严,这不是小错;可是你又放走了杀害坎震的凶手广成文和红云,这就是错上加错!”说着,云天道长气的浑身打颤,他怒吼道:“来人,先将一线天押起来,送到悔过屋听后发落!”旁边的小道士急忙过来,用绳索锁了一线天。一线天平淡的说:“师父教训的是,只是师父不要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红云纵然有千错万错,但毕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请师父高抬贵手饶了她,徒儿愿意为师弟抵命!”云天道长气的只哆嗦,他用手指着一线天怒骂道:“你教徒不严自然要严惩,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两个我一个也不会放过。”说着话儿,云天道长一摆手,小道士把一线天押了下去。云天道长怒不可撤的问一清道:“你看下一步怎么办好?”一清急忙凑上道:“我表弟沈欣坏主意最多,可把他叫进来询问一下。”云天道长听了把脸一沉。吓得一清赶忙改口道:“师祖息怒,我意思是说沈欣足智多谋,有很多好办法;但是由于心急,说错了话,用错了字眼!”云天道长点了点头。一清赶忙把沈欣叫了进来。沈欣先见过礼,然后说道:“祖师爷,小人的意思是您老人家先把赵缘和一线天关起来为诱饵,引广成文和红云上钩。那广成文和红云是什么人?就他们那性格,怎么会抛下赵缘和一线天而不顾?救人是他们的本性,逃跑不是他们的为人。”说完抬起头来,露着一副笑脸看着云天道长。云天道长叹口气说道:“你们这些不成器的东西,能有人家广成文和红云一半的德行我就满足了。哎!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妇人之仁心慈手软了,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吧,先把他们两个关押在云天山最为保险的地方,等我捉拿了广成文和红云后再一并发落。”沈欣暗自叫苦:这赵缘可是许大人要的人,可眼下这位祖师爷又得罪不得,这可怎么办好呢?他翻了翻眼睛,有了主意,眼前还是先抓住广成文和红云,免除后患最为紧要。云天道长一摆手,让众人下去,自己一个人叹了口气走进内室,嘴里自言自语道:“我究竟该怎么做呢?我是出家人,捉了赵大人已经是犯了戒,如若再捉拿两位义士岂不是更加不容呢?可是如若不这样做我怎能对得起死去多年的她呢?”
再说红云骑快马到了镇上,买了几十个烧饼,灌了一桶开水,将水和烧饼绑在马的肚子上,然后沿着大路,打马如飞,如同箭射的一般,当天下午就赶到了湖边,然后下马,没来的及喝上一口水,就牵着马急急忙忙沿着湖岸寻找渔船。费了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在水边的一间小石屋里找到了一家渔民,那人三十多岁的光景,头戴一顶毡帽,身披两片蓑衣,正在屋内和老婆子收拾上午打来的鱼。红云皱了下眉头,然后冲着二人问了声好,请渔民帮忙渡船送自己出湖。说着便把身上所有的银两都掏了出来,那是和成文临别之时,二人身上所有的钱,总计白银一百两。渔民看了看,摇摇头说道:“从这儿出湖到对岸有一百二十里,姑娘是外地人,不懂这湖人的特性。这湖又叫做‘月翻天’,平日里湖水平如明镜,但是每逢月末的晚上,便变得异常古怪,波浪汹涌,经常打翻船只。今天正好是月末,人的性命要紧,平日里十两银子也送你,今夜险象环生,虽然这一百两银子够我们一两年的生活费用,但是晚上出湖这个险也不值得冒,姑娘你还是另寻他人吧!”从来不知道委屈和哭泣为何物的红云听了,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一边哭一遍把头上金簪子拔下来说道:“大哥,这个是我最为珍贵的东西,也一并给你,你就行行好,帮帮我吧!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说着话儿,红云将金簪子放在桌子上。那个渔民还是不肯,红云便把宝剑递上说道“这把剑是我师父的一件宝物,价值五百两银子,我从来把它视同性命,今天就先典当在你这儿,等我回来后再用五百两银子赎回,这样你看行吗?”那位渔民看了喜笑颜开,嘴里嘿嘿道:“好好好,我就冒险送你过去。”红云这才破涕为笑,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泥土和汗水。就在这时,那渔民的老婆伸手一把抓住宝剑,对渔夫说道:“一位孤单的姑娘出如此大的远门,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你拿了人家防身的兵器,还算是个男子汉吗?平素里你这点贪财的坏毛病就是改不了。”说着话儿将宝剑递给了红云道:“妹妹,收你一百两银子已经不少了,带上你的剑,出湖去吧!”红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住了,她半响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这位少妇,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但是事情紧急,来不及多想,只是急忙冲着二人深施一礼道:“大恩不言谢,姐姐,青山不老,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那位渔夫倒是乖巧,十分听老婆的话,急忙冲着红云说道:“姑娘你今天走好运,随我来。”说着话儿便前面带路去了,红云在后面紧紧跟随。
那位少妇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她回到屋内,忽然发现桌子上红云留下的金钗,急忙用手拿起来,仔细把看,看着看着,不由得心中一愣,暗自吃惊道:“怪不得和这位女子心有灵犀,难道是她?我可是朝思暮想,寻找她多年了!”她再也没有多想,急忙疯一样跑到岸边,就见渔船已经出去很远了。她大声喊着,但是只能听见湖水涌动的声音。眼看着那渔船渐渐走远,她自己心中感到无限的悔恨!两行热泪顺了脸颊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她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两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远去的渔船,自己声嘶力竭的哭喊道:“妹妹,我的好妹妹,你不要走呀!姐姐还没有来得及看你一眼!老天爷,你这是为什么,我苦苦的寻找了这么多年,磨破了双脚,可是今天就要见到她了,咫尺天涯,你却无情的将我们隔开,这是为什么呀?”她想站起来,可是内心的痛苦让她无力站起来。她便沿着沙滩用膝盖往前爬,一面喊着一面朝着远去的渔船拼命的招手,她恍恍惚惚爬到了水边。现在是月末的傍晚,这时湖水开始偶发性的怪异一下,这是湖水变脸前的征兆,水冲上沙滩,将她的衣裙浸湿。这时候旁边跑过来一名戴着斗笠的人,他一把抓住这名少妇,大声吼道:“红霞,你疯了,不要命了?”那女子挣扎着:“你放开我,我妹妹,我要找我的妹妹!我要-----”说着便昏过去了。
且说红云渡船,只将随身的宝剑、马匹、烧饼和水带上,渔夫驾起渔船。虽然从这儿起锚到对岸最近距离只有一百二十里,但是一来由于今夜是月末,湖上随时可能风大浪高;二来是接近傍晚渡船,视野不好,自然风险很大。那渔夫一来得了一百两银子,这自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二来有老婆的命令,不敢违背,自然十卖力。好在他是自幼打渔,在风浪尖上过惯的人;而红云仗着有功夫在身,再加上心切,于是也帮着划船。天渐渐黑下来了,湖上的凉风吹来,阵阵的凉意。红云一路上劳苦,不觉得有些困意,于是便将衣服拢紧,不自觉地倚着船帮,打了个瞌睡。忽然觉得渔船晃动,听那渔夫急切的喊道:“不好,起大风了,‘月翻天’要发怒了,说不定还要下雨。”红云一跃而起,急忙用手紧紧抓了船桨,拼命地去维持渔船的平衡。湖水不断地溅起,打湿红云俊秀的脸庞,打乱红云乌云的秀发,留下一股股腥味。她顾不上擦拭,只是紧紧咬着一缕青丝在口中,在恐怖的夜色中帮着渔夫划船,渔船艰难地行进。这时候她没有多虑,心中只有一个目标,不管千难万险,一定搬来救兵,救出抚养自己的恩师和爱民如子的赵大人;完成成文交给自己的使命!有了这个信念,红云不再疲惫,她和渔夫一起摇着船,迎着大风向对岸进发。大风和巨浪就这样折腾了将近一夜,东方见晓,风停了下来,湖水开始变得平静,渔夫喘着粗气道:“谢天谢地,总算天亮风停了。”红云疲倦的脸上泛起一点笑意,她冲着渔夫道:“多谢大哥了。”渔夫这才端详了一下红云道:“说来也奇怪,我老婆和你很投缘的,你是哪里人呢?你这样着急渡船,究竟为了什么?”红云道:“我是个孤儿,是师父把我养大的,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人。我这样急急的渡船一来是为了救我的师父,二来为了帮助我最好的朋友。”渔夫点点头:“你是个热心肠,和我老婆倒是有些相似!”红云这才天真的笑道:“还真要感谢嫂子,我要能有这位一位姐姐就好了。”说话之间,渔船靠岸,红云表示了谢意,然后急忙上马前行。渔夫看着红云的后影,突然觉得似曾相似!红云急急地赶到接云关,将临行之时成文交给的通关文牒交给守关士兵检验。守关的士兵放行,红云出了接云关,上了马,直奔彩云山。累了就趴在马背上歇一会,按照成文交代的路途,一路上又询问了行人,连续又奔波三天三夜,终于到了彩云山,清逸居士有言单赞叹这红云:
义足断金,坚心似铁。
怎管那月黑风高波浪滔天夜,
却只为心头意合萍水相逢缘。
只一颗丹心照我,仅十分忠诚相伴。
汗湿粉面腥风色,尘染蛾眉身心疲。
马踏晨风急雨骤,只见兰心侠女情。
一生伴尽知己,问缘分总为那般;
两厢咫尺天涯,叹红尘总是一梦。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