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中的大队太监宫女浩浩荡荡的护送下,乙弗皇后和花想容一起乘坐着轿子来到长安城的繁华的街道上。虽说只是皇后娘娘出宫为百姓派粮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排场却仍是颇为隆重,两边的街道上排满了前来领粮食的百姓,他们都想见一见当今世上最为尊贵的两名女子。
花想容端坐在轿中,透过半透明的纱帘,她能能看到聚集在街道上的人们,并且也能依稀听见人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到达凤凰台后,花想容搀着秋儿的手下了轿。她的轿子停在了皇后娘娘的后面,因自己是相国夫人的缘故,虽不是帝王妃嫔,花想容也能和乙弗皇后一同从正门登台上去。
这日天公作美,秋日暖阳照在每个人的身上,站到凤凰台上能看到台下慢慢聚集而来的百姓和不远处富丽堂皇的长卿宫全貌。
乙弗皇后在台上默默地站了片刻,才看向两边规规矩矩候着的太监宫女们一眼,低声问道:“粮食准备妥当了吗?”
她身边一位看似是管事的老宫女恭谨地回答道:“回皇后娘娘,按照您的吩咐已准备好了二百担的稻米。”花想容闻言,不禁被吓了一跳,二百单的粮食绝不是个小数目,特别是战事连连的现在。乙弗皇后能这么做需要很大的决心。不过,想到她平时勤俭朴实的生活作风,花想容也能理解她对子民的一片心意。
下面的人们,安静而又恭谨的向皇后娘娘的方向跪拜行礼,乙弗皇后含着笑意命他们起身,并且接着说道:“开始放米吧”
站在台下的人们满脸感激之情,异口同声道:“谢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花想也躬身行礼,和颜悦色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真是普天下黎民百姓的福气啊。”
乙弗皇后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正在排队领米的人们,语气恳切地说:“他们很多人都在不断的战事中失去了自己的至亲,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尽量能吃得饱,穿的暖,以冀生活无忧。”
花想容闻言看了身后的秋儿一眼,她心领神会的吩咐下人拿来了十几个大大的包袱,那里面是一些她亲自收集的旧衣服和新的布料,准备要分给下面的人们,希望能在即将到来的冬天对他们有所帮助。乙弗皇后见此,不由含笑的向花想容点了点头赞许道:“妹妹总比旁人心细些。”
小太监们将这些衣物发放下去的时,向着老百姓们说道:“相国夫人,特意为大家准备了这些衣物,以御寒冬。”
人群中一片哗然,其中有些人抬起头向着花想容躬身行礼和拱手道谢,之前他们还在议论,那位站在皇后娘娘身边的美丽女子是谁?现在,他们终于知道了她就是尊贵的大相国夫人。之后,派物派米的工作进行的有条不紊,乙弗皇后交待仔细之后,便准备起身回宫。两人来到轿子之前,乙弗皇后瞧着花想容道:“今日劳烦妹妹了,就直接坐着轿子回府吧。”花想容站立于她的身后,含笑道:“谢皇后娘娘。”之后,她便屈膝目送着乙弗皇后乘了轿辇往长卿宫回去。
身边的秋儿不禁道:“没想到皇后娘娘她能这么为百姓着想。”
花想容轻声道:“恩,她确实是位值得让人尊敬的皇后。”
秋儿点点头,道:“郡主以后真得空要多去皇后娘娘那边走动才好。乙弗皇后看来很喜欢郡主您呢。”
花想容闻言只道:“皇后虽极少听闻政事,但她自是明白于相国大人的地位,所以才会对我这般亲和。不过也好,能有皇后娘娘在身边这般依傍,总比咱府中的那其他三位夫人可靠多了。”说罢,花想容踏上轿子准备回回到府中,侍卫们遣开了上来道谢的众人,让出一条宽敞的路通行。
回到府中时,已是午日正中,通往眉心堂的路非常安静,秋儿一边走一边想到花想容屋子内的花该换了,就顺手从两边的花丛中折了两枝盛开的秋海棠花。树枝随着动作发出悉悉索索饿响声,并且还掉下了几片叶子。
忽地,花想容隐隐闻得有人轻语,听起来该是个孩童的声音。花想容拨开稀疏的草丛,看见宇文觉一人做在庭院的草地上,手上还拿着一把小小树枝在地上画来画去。花想容见此,怕用手上的树枝会划伤自己,径自穿过草丛走了进去。
宇文觉乍然见到了花想容后,口中依依呀呀的说了一句花想容听不懂的话,可能是自己听不懂的匈奴语。
花想容拿过他手中树枝,语气轻柔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宇文觉回头咧嘴一笑,小手指了指左边的空地上的一棵垂地杨柳,便又低头摆弄地上的石头。
花想容抬头望去,唯见公叔白一人半倚在树旁,他似乎正闭着眼睛打着盹儿。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身后的宇文觉时不时会发出轻微的"扑嗒”“扑嗒”的声响。午间的眼光投照在他的身上,在光滑的脸颊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点。
这时,秋儿也走了过来将宇文觉从草地上抱起来,小孩子当然不愿离开这里,不由别扭着身子,嘀咕着不,不。
花想容本来就不想见到公叔白,特别是他看着自己时那种奇怪目光,想到这里,花想容忙悄声退到了外面的石路上,秋儿也跟着她将宇文觉抱了出来。
宇文觉的声音到底还是让公叔白醒了过来,他的神情有些恍惚,望了一眼草丛间的鲜艳衣角,便站起身走过来。
花想容见他,还是有些不自在,然而她心中转念一想,如果自己一直避而不见他,这做法也并不现实,毕竟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家族中需要见面的时候太多了。继续躲着他,只会无端的让别人生疑,而她现在清楚自己决不能再有任何的不良传言,
花想容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拍了拍宇文觉的头,只作平常道:“少将军,怎么睡在这里?若是等会受了寒风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