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雪在房中绣着一件小锦袍子,在怀着小文康时,她便早已向零儿讨教,学会了一些针线活计了。她也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做一个母亲,虽然如今还未见到儿子,但也已经打听到了儿子何名了。
低着头久了,难免会脖子酸痛。木雪不由得抬起了头,扭扭脖子。突然,她瞧见了不远处有一中年妇人抱着一个婴孩朝这里走来。她开始欣喜,这一刻探望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到来了。
木雪哪里等得及那奶娘珊珊走来,早已奋身朝那奶娘奔去了。与其说是朝奶娘奔去,不如说是朝那婴孩奔去。
“大少夫人……”奶娘刚想将孩子递到她手中,然,木雪哪里还听得她说什么,只急急地将孩子小心地抱到自己的怀中,满心的喜欢。
“小康儿。”木雪将儿子抱在手中,走到屋里坐下。这可是她第一次瞧见自己的儿子,红如血的小嘴唇,眼睛黑黑亮亮的,皮肤跟丝绸一样滑。眼睛眨巴眨巴的,东瞧西望,最后只望着木雪看,着实可爱。
“大少夫人,老夫人恐怕一会就要小少爷过去了,您还是快些吧。”奶娘在这里算是呆了许久,慢慢也有些不耐烦了。再加上,老夫人这个时候都要带着小少爷去逛逛的。若是再不将小少爷带回去,恐怕倒霉的就要是她了。
“怎么?”木雪听到这声催促,不由得冷哼一声,“我连跟我的亲生儿子多呆会也不行了?还要你这个奶娘来催?”
这奶娘也知道木雪是极不得老夫人喜爱的,虽是主子,却也不给她好脸色瞧的。如今,这个只有虚名的主子竟然对自己吼,不由得不高兴了,“大少夫人,老夫人可是要与小少爷享天伦之乐了,你这样霸着,若是老夫人发起火来,对你我可都不好。”
木雪闻得这席话,不由得在心里暗骂这奶娘的势力。不得已之下,她唯有将怀中的儿子交到那奶娘的手中。
“若是我儿有一丝的损伤,可是要唯你是问的。”
奶娘见木雪终于将小文康给她了,也乐得随口道,“这还用说吗?就算是你不说,老夫人还得唯我是问呢。”
木雪其实也是知的,只是,身为他的生母,她终究还是不放心将孩子交到别人的手中。
看着奶娘将小文康带走,看着小文康不断地朝着自己挥着那肉肉的小手。木雪突然明白了,什么叫骨肉至亲,什么叫离别之痛。哪怕她当初来到这个大明朝,她也没有这么痛苦过。她开始后悔起来,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自瞧见了自个的儿子后,木雪越发思念了。待晚上夜深时,她竟也睡不着觉了。到晨日里起来时,也只觉得有些无精打采的。恰在这时,那秋儿带着两个小丫头走了过来。一进门,她便将一盒子的皂粉丢在桌上,毫不客气,“大少夫人,家中丫头不够用了,多数都去伺侯小少爷了,一些洗衣裳什么的活儿,就要劳烦你了。”
木雪早已想到,这样的日子迟早会来的,但她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可怜的她,生下小文康才几日啊。
秋儿微抬了抬头,微红的脸上扬着一些个得意,眼睛盯着木雪,朝着身后的那两个小丫环,道,“你们俩个,去将昨儿个主子们的衣服去取了来,请大少夫人洗。”
“是。”那两个小丫环答应一声,便携手离去了,秋儿也随之离开。没过多久,那两个小丫环又回来了,只是二人手上分别多了一大盆子的衣服。
这二人也是刚刚才被卖进白家的,自是不知这里的规矩,只知,这眼前华服美妇人是大少夫人,她们也自然想不通,为什么这位主子要做些下人的活儿。然,那秋儿姐姐的话,她们又怎敢不听呢?
无奈之下,木雪拖着无精神的身子抱着那盆子衣服到井边洗衣服去了。正在半路上,却被正要出门的白莫枫撞见。他见木雪抱着一大盆的衣服,甚有些不解。她才临盆,怎么就干起活来了?
“你这是干什么?身子不是还虚吗?怎么还去洗衣服?”白莫枫一把夺过那盆衣服,交到身后那两个丫环的手中,大骂,“你们好大的胆子啊,让大少夫人洗衣服啊?”
那两个小丫环顿时吓得红了脸,纷纷道,“大少爷,是秋儿姐姐要我们帮大少夫人衣服给她洗的。”
白莫枫纵是痴儿也知是白老夫人又要开始让木雪干活了。他瞧了瞧木雪,只见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淡淡地望着他。白莫枫的心不由得动容了下,立即拉起她的手要走。然,木雪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定在那里,不愿走。在她的心里,对白莫枫这个相公,她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你干什么?跟我啊。”白莫枫见她不动,硬拉了拉,道。
“我不走。”木雪的话果断而又有些冰冷。
“不走?”白莫枫有些惊讶,然,他立即又冷冷一笑,“不走的话,你恐怕日日要洗衣服了。”
木雪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白莫枫会为她去替老夫人说情,她只以为他又会有什么花样了。
“怎么?你很喜欢洗衣服吗?”
“不喜欢。”木雪老实地回答。
“那为什么不跟我走?”
“为什么要跟你走?”
“我可以去跟娘说,这几日不让你洗衣服。”
“然后再去干别的活?劈柴还是洗碗?”木雪想起曾经,有些恨恨的。
“你……”面对木雪眼中淡淡的恨意,他竟也不知要如何去回答了。
他不再理会她的挣扎与不愿,硬是拉着她朝白老夫人那走去。
白老夫人这时正与小文康玩儿,木雪瞧见儿子,眼中闪烁了下,心中虽想立即去抱抱他,却强忍住了。
白老夫人抬眼看了看两人,依旧与小文康玩耍,口中却悠悠道,“怎么?枫儿怎么来了?来就来,怎么带着这女人来了?”
“娘,您又让木雪洗衣服了?”白莫枫终于松开了木雪的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