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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流浪的民族

游小弋朝着族长所在的帐篷走去,越靠近心里越有点紧张。

“族长好!”因为面对的是帐篷,无法敲门,游小弋只能大叫一声问好,礼貌的表示自己到了。

“进来吧。”帐篷里传来的声音很温和,亲厚,还有着淡淡的威严。

掀开门帘走进帐篷,抬眼就见到帐篷正中,佝偻着身躯坐在一张藤编椅上的干瘦老头,他像一个慈祥的邻家爷爷,和蔼的微笑着,看着游小弋,完全没有了那天那种巨大的威压。可怜的小兽正无精打采的趴在老头脚下,看见她进来,立刻立起身体,眼睛一亮,露出一种泫然欲泣的表情,正想扑过来,但又似乎在惧怕什么而不敢轻举妄动,喉咙里发出像是呻吟撒娇一般的呜呜声。

游小弋默默走到老头身边,也不知该站该坐,索性垂手立在一旁。老族长没发话,她也不知说什么,在等待的时间里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这个帐篷,屋里的陈设很简陋,几张藤编的椅子摆成了简单的议事厅的感觉。角落里似乎堆着一些毡毯还是什么的,类似的软软织物,还有些暗色的大大小小的木头箱子错错落落堆了一堆。现在已近黄昏,光线不怎么好,帐篷里也没有点上灯,还有些东西潜在阴影下,看不出具体,想来是些无关紧要的杂物。

她一边打量一边思索着一会该如何回答族长关于自己身世的问题。族长可不是小泰虎那样天真的孩子,不是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就能糊弄过去的,失忆这样的借口只能被看成虚伪和敷衍吧?已经穿着贼的外衣了,难道还要顶上骗子的帽子?

“你不用担心,”也不知是不是在游小弋一边打量摆设一边绞尽脑汁编借口的同时,族长也在打量她,察觉到了她心中所想,温和的语气解开了她的顾虑,“人活到我这个年纪,已经没什么好奇心了。”

游小弋心里一惊,有点意外族长的开场白。正想开口辩解,却发现自己想隐藏的事情还真是无法说出口,倒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只是怕说出来以后没人相信,反而觉得自己在说着荒唐蹩脚的谎言。

“谢谢你,族长。”她呐呐的说道。既然无法说实话,那就承了他这份情。

“我们是流浪的艺人,没有自己的家园,没有自己的领地,也没有自己的国籍,”老族长侃侃而谈,没有丝毫自卑自艾的情绪,就像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而不是说着自己族人悲哀尴尬的处境,“我们靠卖艺维生,在个各国家之间游走,居无定所。”

游小弋不知该如何应对,在这个时候,表达关心也好,表达愤慨也好,表达同情也好,都是对这个老人和他族人的不尊重,她沉默的听着,在静谧的空气里,只有老族长温和的朗朗声音在流转,不带一丝沧桑。

“让你过来,只是告诉你,你可以留下,也可以选择离开。”

“我想留下。”老族长的声音刚落下,游小弋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也不了解这个世界,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感到迷惑不解,甚至恐惧,她需要时间理理清楚,也想解开谜团。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离开他们以后没有任何有用技能的自己该如何生存下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跟在他们身边,至少还有一个让她安心的所在。

“我为我之前的行为感到抱歉,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个贼,可是,我……”她急切的想表达自己的歉意,却不想辩解什么,即使时光倒流,身处那样的情况,也许她仍然会做同样的选择,可是对这些人的歉意是真心的。

“放心吧,没有人会怪你,神都会犯错误,何况你还只是个孩子,你可以安心的留下,直到你想离开。”说完,老族长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老人的体谅让游小弋感到十分温暖。眼眶热热的。她朝老族长鞠了一躬,她知道什么都不用再说了,自己已经得到了原谅。

正想移动脚步,耳边却传来小兽可怜的呜咽声,似乎在刻意提醒她,自己的存在。虽然那是一个牛皮糖,可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的生物就是它,有种共过患难的感觉,心里还是会对它有所牵挂,游小弋脚步有些迟疑。

老族长似乎看到了她眼中的恳求,点点头,小兽很通人性,欢叫一声,以逃命的架势飞快的奔向游小弋,四爪齐用,无限欣喜的攀住她的小腿,抱得紧紧的。

再次向族长表示了感谢,从帐篷里退出来。游小弋揉了揉自己的眉角,定了定心,放松的吁了口气,心里对族长非常感激,他既不问自己的身份来历,也不介意自己曾经想过要偷他们的东西,还愿意收留自己。老族长的豁达和宽容,让自己少了很多心理负担,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开始感到温暖。

她低头瞧了瞧挂在腿上的小兽,安抚的拍了拍它的脑袋,把它从腿上扒拉下来,抱在怀里,“看在你对我不离不弃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收留你吧!”她弹了弹小兽乌黑的鼻头,宣布道。小兽有些吃痛,用两个小爪子扒拉着被她弹痛的地方,睁着乌黑水润的圆圆大眼不满的瞪视着她,“看什么看!再看把你吃掉!”想起了很久以前电视里的一句广告词,游小弋恶狠狠地恐吓着,忽然发现小兽很像蜡笔小新里的那条死皮赖脸的小狗小白,脑海中灵光一闪:“从今以后,你就叫小白啦。”她一锤定音,不容反驳。

沿原路返回,人们已经围聚在篝火边开始分发食物,进餐,火光照得人脸上红红的,和家人朋友在一起分享食物时,脸上的笑容很平静很满足,感觉很温馨,很安逸,游小弋从他们身边经过,似乎也被这种快乐的心情所感染,远远地,她看见了在人群中那个曾经很粗鲁地踢过她的中年男人,还有不远处孑身而立的精灵,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可爱的笑容,也不管对方是否看得见。

回到帐篷,已经没有泰拉,泰虎,海蒂的影子,想来应该也去吃晚餐了,肚中有了药粥垫底,并不十分饿。也不知道超级别扭美少女海蒂和妖艳无敌美少女泰拉的大战是个什么结果。

之前泰拉放托盘的小柜子上,已经掌上了一盏油灯,古朴的造型让游小弋想起了传说中的阿拉丁神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金属特有的质感,带着点温热,等了片刻,没有什么奇迹发生,游小弋躺回床上,怀抱着小兽微热的身体,呆呆的看着桌上的油灯,昏黄的灯光,坚定的燃烧着,哪怕只能带来片地的明亮。

对于自己的目标,一点头绪也没有,不知道如何找回去的方法,未来会怎样?游小弋感到迷茫,虽然一直不断地提醒自己,要坚强的活下去,要找到回家的方法,可是怎么做?如何做?她仍然会感到迷茫,脆弱,慢慢来吧,总会找到办法的,不由得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想着,想着,游小弋渐渐进入了梦乡。

半夜的时候,她被一个噩梦惊醒,她梦到很多很多鬼怪缠在身上,越来越重,让她寸步难行,呼吸困难,惊醒之后发现身体居然不能动,身上吧嗒着三只大大小小的‘八爪鱼’,自己就像三明治里被夹在中间的可怜的那块肉,一个丰满的柔软的弹性十足还散发着淡淡花香味的身体把自己当成一个抱枕一样圈在怀中,自己怀中还有一个小小柔软的蜷缩着的躯体,头上还有一个毛茸茸的腹部,两条后腿耷拉下来盖住了她半边脸,两条超长的尾巴像个围脖一样圈在她脖子上。

“热热热热热热热……死了!你们!你们!你们都给我滚下去!”游小弋怒了,邪火狂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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