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游小弋和碧谈论莫斯特学院的时候,泰拉也骑着一头驼兽,怀抱着小泰虎从后面赶了上来,还隔得老远,就已经听到泰虎哇啦哇啦的叫喊声,想必又被不良母亲欺负了。
两人回过头一看,正看到泰拉揪着小泰虎的耳朵,虐得正欢,而泰虎只能不断的乱摇着手臂遮挡,母子俩的玩闹惹得周围一片笑声,不过大家也都知道这只是玩闹而已,泰拉不会真的弄痛他。
“气死我了,有了相好的就忘了娘的小混蛋。”待走到两人身前,泰拉一张嘴就诉苦,可是看她表情,媚眼含笑,一点也不像生气的样子,而小泰虎则是眼泪汪汪的看着她,一副说不出的无辜可怜劲。
看这情形,知道泰拉又找着借口把自己的儿子欺负了一阵,游小弋对她一阵无语,睨她一眼,转而语气温和的向泰虎哄道:“泰虎乖,怎么了?哪里惹妈妈生气了?”
泰虎还没开口,便被泰拉一顿抢白,“还不是刚才看小一一下车了,就吵着闹着非要过来找你,怎么说都不听!”说着说着,松开了怀抱让泰虎下了地,看着他跑向游小弋,一边故作委屈的抚胸假泣道:“去吧,去吧,真是儿大不中留呀!”
游小弋连忙停下蹄兽,把泰虎接了上来,听着事情的缘由,也有些哭笑不得,泰拉还年轻,有的时候就跟贪玩的小孩子一样,越是喜欢的人越是要欺负,与其说这是他们母子俩特有的相处之道,还不如说是一个大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子玩,时不时的还欺负他一下,觉得这样是增进感情。
而自己对着他们经常也会忘记现在的身体状况,总是不知不觉做为一个成年人宠小孩子一样宠着哄着泰虎,和泰拉这个像个玩伴一般的母亲相比,自己的确像是个年长者,所以他才会这么依赖吧。
正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却忽然听到泰虎一阵惊呼:“有妖魔!快看!有妖魔!”
游小弋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远处王城的天空之上黑影点点,似有妖魔在不断盘旋,时不时还发出一声拉长的尖啸。
其他的人似乎也看到了这样的情况,队伍中不时有人发出一声声惊呼,却很快平静下来,一点也不像平时遇见妖魔袭击那般恐慌。
游小弋看着周围大家的冷静反应有些不明所以,成为异能者之后的她已经见多了这样的场面,还不至于会感到恐慌,可是看着空中那妖魔成群的规模,想到身旁还着这么多没有自保能力的孩子和妇孺,也不禁有些色变,连忙勒紧缰绳,将满脸恐慌的泰虎搂进怀里,转眼看向碧,等待他的指示。
可是看到碧也是一脸淡然,不为所动的样子,她不禁感到有些纳闷,大家这是怎么了?难道一夜之间都成为异能者不怕妖魔了?
等了半天也没见碧有什么反应,她忍不住心里的焦急开口询问道:“老师,王城是不是遭受袭击了?我们要不要找地方躲避?”。
话音刚落,却听得旁边的泰拉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小一一,不用担心,那是王城的妖魔军团,是人为训练专门用来在空中视察敌情的,现在只是在例行检查的时候巡逻而已,不会主动攻击平民。”
话一出口才觉得有些不妥,想到儿子和游小弋还只是小孩子,而且两人不久前才经历过妖魔侵袭,心理的创伤还未抚平,不禁有些歉然的看着她,说道:“不好意思,小一一,我一时嘴快。”
游小弋倒没计较这些,只是觉得自己又做了被人嘲笑的事,有些羞窘,看着泰拉真心的道歉,便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回头甩给现在仍面无表情扮面瘫的碧一个极度哀怨的眼神,他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碧用视而不见回应她的哀怨眼神,只是不自觉的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泄露了自己的好心情。
王城的气派果然大不相同,不仅有在空中巡查的妖魔军团,还有配备了妖魔座骑的骑兵部队,空中时不时传来的尖啸声和城门两旁整齐列队威风凛凛的骑兵军团,让人们还没接近已经被这样的浩大阵势所震慑。
进城临检的时候,游小弋明显的感觉到这里对入城队伍的检查要比其他城镇严谨仔细得多,不仅大大小小的行李都要分拆开来检查一遍,还有一些强制性的规定,比如说外来人员要填写一些详细的过关文书,讲明来自哪个国家,途径哪些城镇,来蒙马特的意图是什么……等等,身边所携财物还要列明出处,数量,用途,一些原本在其他城镇可以随便进出的物品也被列为了违禁物品,不能随意带进城区,总之很是麻烦。
她在心里对这种繁琐却粗糙的检查十分不以为然,认为这样看似严格的检查也就能对付对付一般的平民,要是真有间谍刺客什么的,肯定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完美的身份伪装,谁还傻傻的等着你去检查,可是这是人家的规定,在人家的地盘就必须遵守人家的规则,谁也无可奈何,只能随着等待的人流以乌龟爬的速度缓缓前进。
等到快进城的时候还出了一点小麻烦,守城的卫兵对洛伊这只他从来没见过的妖魔产生了疑问,死活不让通过,游小弋好说歹说也没有用,最后还是老族长出面不着声色的递了些钱财,才被放了行。
好在这大陆上能看出洛伊身份的人少之又少,流浪艺人又是众所周知的拥有很多用来表演的低等妖魔,而这些低等妖魔外观都很奇特却毫无攻击性,所以那个守城士兵也只是寻个由头,诈些钱财,看族长这么上道,便也不再刁难。
不过这个小风波把游小弋和洛伊都气得够呛,原来在哪里都一样,‘钱’字说话才有用。
一行人有惊无险的进了城,便匆匆的赶到约定的地方和其他族人会合。
经过半山腰上的城市广场时,游小弋看到那里已经有流浪艺人搭棚表演了,三个巨大的五彩帐篷呈三角形均匀的分布在广场内,外面也分散着不少的表演队伍,比起之前看过的自己队伍的表演,这里的形式更加多样,服装也更加华丽,观看表演的人也是人山人海,喧闹异常。
他们跟随着老族长来到了大队伍汇聚集合的驻地,在听他们互相寒暄中游小弋才知道原来他们已经是最晚到的一支队伍了,其他的队伍早在半个月前已经到了这里。
身边一下子冒出了那么多人,而且不管熟不熟都像兄弟姐妹一样热情的的拥抱,亲切的招呼,一向淡漠的游小弋有些不能适应,左右看看,碧早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而泰拉正拉着泰虎和人热情的问候寒暄,虽说这样的亲人见面会让人非常感动,但她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找了个空子,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游小弋就扛着洛伊溜出了驻地,逛王城大街去了。
堪布王城非常繁华,视野遍及之处都是造型优美,形状各异的建筑,庄严肃穆的教堂,古朴典雅的住宅,甚至那些铁铸的雕花栏杆,窗棂,幽静的庭院,花台都别具一番独特的风格,不刻意彰显,却处处透出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度。
在主要街道之间都种植着同一种很特别的树木,挺立在街道两边,这种树没有树叶,只在枝条延展像撑开的伞状的树冠上层层叠叠的挂满了白里透红的花朵,多瓣层叠,一堆堆,一层层,好像云海似地,在阳光下绯红万顷,溢彩流光,每当有风扬起,便不时的飘落下来,星星点点,扬扬洒洒的在空中旋舞,像是雪花飘舞一样。
游小弋并没有见过这样的植物,只是目之所及落英纷飞的景色,倒像是和自己那个世界的樱花差不多,不觉有些感叹。
后来询问过路边的城民,才知道这种花树在这里被称作圣诺塔尔,而且也不是蒙马特本土的植物,在以前的堪布王城是没有这种树的,说是蒙马特的帝王为了纪念他的一位友人,专门从这种树生长的地方移栽过来,听说他的这位友人酷爱这种树的花,而这种树生命力顽强,从那么远的地方移栽过来,竟也没有水土不服,反而蓬勃生气,这一种就是四十年。
如今这种树已经遍布整个堪布主峰。
“帝王”这个称呼一向是伴随着善于玩弄权术,冷酷无情这些形容词,这位蒙马特的帝王还真是长情,而那个帝王不惜大费周章为了他移栽这种花树的友人想必对帝王而言也很重要。
刚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游小弋也不免一阵感叹,对她来说,友谊这个词很难和长久挂上联系,虽然她一直在如此追求,但总是不断失望,也不知是对那些人,还是对自己的一种失望。
不过,走在这样花瓣飘洒似雨的街道上,闻着空气中传来的沁人花香,倒也心旷神怡,就像身处仙境一般,心情出奇的平静与宁和。
她正陶醉在这如梦似幻的意境中,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笼罩在别人的眼光之下。
此刻,在街道旁那座整个王城最顶级的酒店六楼包间的窗棱里,一双眼睛饶有兴趣地把眸光在她身上绕了又绕。
这座独立的城堡一般的六层建筑,正是堪布王城最顶级的酒店‘圣诺塔尔’独立于外的宴宾楼,‘圣诺塔尔’酒店正是以遍布在整个堪布主峰和整个堪布王城的圣诺塔尔花树命名的,初来咋到的游小弋并不知道,她现在所逛的整条街都是‘圣诺塔尔’酒店的产业,无论是衣食住行,在这条街上都能找到相对应的去处,就像是她所处世界的城市综合体一样,只不过从异世界来的她太熟悉这样的模式,所以身处其中而不以为异,无法觉察到罢了。
宴宾楼整个六楼只有八个包间,窗口一致向着王城街道,层高大约有五米,每个包间都极为宽敞明亮,装饰无比奢侈华贵,所用器物也无不珍奇名贵。
此刻,这个整个六楼视野最好的包间里,正中放置着一张整块青玉雕成,圆润剔透的玉石大圆桌,圆桌上碟碟盏盏的布满了菜品,而整个包间最为特殊的装饰便要说是这窗户了,窗户开的极大,从天花板到离地一米之处,嵌着一整块透明的琉璃,四角由上好的红木雕花固定,视野完全没有遮挡,让包间里的人有极好的视野可以观赏到整个窗外的景色,窗下放置着和窗户长度一样的整张宽长椅,无论扶手靠背都包裹着厚厚的软垫,让人躺或者坐都无比舒适。
阿斯特斜靠在这座所谓堪布王城最顶级酒楼里所谓的能看到整个王城最好景致的包间窗下,旁边摆满了这座酒楼所谓的最顶级厨师的招牌菜,却毫无品尝的兴致,只是兴味索然的拿着玲珑的琉璃酒杯在手中慢悠悠的转着玩,一双眼百无聊赖的穿梭在楼下来往的人流之中那一张张平凡的脸上各异的表情之间,仿佛研究人也比对着这一桌的美食有趣。
而酒桌的对面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人,一脸单纯至极似乎毫无心机毫无伪装的柔和笑容,对阿斯特漫不经心的态度并未气恼,对他目中无人闲适散漫的行为也并不催促,只是满脸堆笑的看着他,一派从容。
两人都只有十七八年纪,正是男孩脱去青涩蜕变为男人的阶段,可是两人身上那华贵姿仪,雍容气度却不像一般寻常人家的孩子。
虽是对面而坐,气氛却不像朋友般融合亲近,也不像敌人般针锋相对,只是一个漫不经心的浏览景色,一个气质包容的静心等待,仿佛都忘了时间,忘了目的一般。
忽然,阿斯特眼中的眸光异彩一闪即逝,就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一般,嘴角浮起一抹笑。
看着楼下渐行渐远快要消失在人流之中的少女,阿斯特抬眼,懒洋洋的唤道:“伊斯。”
一个像是隐没在墙角的影子一般没有丝毫存在感的男子立刻浮出,立在他身前。
对面的男子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先是惊诧续而阴狠的之色,不过被他很好的垂眸掩饰住了。
不过,阿斯特并不在意,待来人俯身向下时,悄声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便挥手让他离去。
影子就像来时一样又迅速的消失。
“圣地的影卫果然名不虚传。”似乎是赞叹,又似乎是遗憾的语气。
阿斯特终于还是转过了一直流连与窗外的目光,整个人庸懒的靠在窗边的躺椅上,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他一眼,“安德鲁,你累不累啊?”
淡淡的讥讽语气终于还是让对面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一派从容的脸上些微变色,只不过一瞬间,便恢复如常。
安德鲁面对着阿斯特似笑非笑的颜色,淡淡一笑,“我相邀了多次,你才终于肯点头应约,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累?”
阿斯特低头但笑不语,被眼脸垂下长睫遮住的眼睛也看不出什么神色,对面的安德鲁见他并不接话,也不催促,只是微笑着抬起手中的酒杯,轻轻啜了一口。
半晌,阿斯特把手中把玩了半天却不见杯中酒少了分毫的琉璃杯放在桌上,也不顾酒桌对面那人堆满虚伪笑容的脸色,利落的起身,随意的说道:“今天有事,我要先走一步了。”
一点也不复刚才的慵懒脾性,也没等安德鲁答复,干脆地转身离去。
在门口一直等待着侍奉的仆从,见阿斯特走得远了,这才敢进入包间,上前几步走到安德鲁身后,毕恭毕敬的弯腰轻声询问道:“王,你看……”
男人并没有开口,摆了摆手,旁边的仆从得命退了下去,低垂着头隐隐压抑着眼中因尊贵的主子被人轻慢而产生的愤恨。
门关之后,整个包间里只剩男人一个,他沉默着,眼中的阴狠神色渐渐浮现,紧握成拳的手指喧嚣着心中的愤恨情绪,‘阿斯特,看你还能嚣张多久,今天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