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自感叹了一下,却也无能为力,官员的作为不是普通老百姓所能置喙的,即使心下不满,又能怎样?况且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连具体情况也没有搞清楚,更不能妄下断言。
由此,游小弋并没有回应碧的话,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两人便又沉默下来。
她想着反正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自己也无心睡眠,不如在碧的护持之下开始试着修炼,自己这个小雏鸟如果有什么差错,也可以及时得到修正和指导。而且越快掌握异能,越有所把持,便越能安心,生命便多一份保障。
想好便定下心来,静静地端坐一旁,摒除心里的杂念,集中注意力,开始按照碧先前的指导,试着慢慢的引导体内的灵力,逐渐在灵轮里循环起来。
因为不熟悉,灵力总是时断时续,运转时感到非常的艰涩,不仅没有顺滑流畅的舒心之感,反而让精神都变得焦躁烦乱起来,渐渐地,本来柔顺的灵力开始在体内突突乱窜,越来越难以控制,激的她小脸涨得通红,汗出如浆,胸口一阵翻腾,感觉连血液也快要跟着沸腾起来了,就在她忍受不住想要强行阻断灵轮时,她感到碧的手抚在了她的背心之上,一股清凉之气由背后渐渐输进体内,引导她混乱不堪的灵力重新平复下来,缓缓地在灵力轮里运转起来。
耳旁响起碧淡淡清朗的声音:“运转灵轮就像清除淤泥,开拓河道,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
游小弋得以喘息,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喘了几口气,便又沉下心来,在他的引导下,慢慢的引导着灵力在灵轮里流动,渐渐形成一个循环。
“好在你已经有了完备的灵轮雏形,就像江河已经有了河道,只需要把灵力加以有意识的引导,自然会水到渠成。”碧缓缓地释放着灵力,慢慢的引导着她,感应着她体内灵轮的运转已经渐渐步入正轨,便逐渐减少输出的灵力。
“灵轮有内循环和外循环之分,内循环就是灵力在灵轮内的运转,沉积,对其的拓展和完备,也就是你现在所做的;而外循环就是对自然元素的感应,吸收,凝练,积累,即灵力的形成。”他耐心的为她解释。
这时候的游小弋体内就像一个正在高速旋转着的漩涡状磁场,不断绞着周围的灵力汇聚而去。
“所谓灵力,就是自然元素在你体内的沉淀积累,最终凝练而成,你试着感应周围能和你体内灵力有所呼应的自然元素,使之聚集,再吸纳入体,用你体内的灵力来接引,就像你先前接引我所施放的灵力球一样。”碧化繁为简的讲述着,让她对整个循环过程先有个直观的概念。
因为对灵阶比自己高的人输出灵力,在对方灵轮正在运转,但未能形成外循环之时,不能贸然收回灵力,否则就会遭到灵力反噬,受到重创,故而,碧并未立刻结束对她的灵力输出,只是刻意的引领她去学习如何吸收自然元素,转化为自己的灵力,形成外循环。
游小弋在碧耐心的讲解中,一步一步,对灵力的引导逐渐变得熟练起来。她开始试着感应自然元素的召唤,以灵力引导自然元素归入体内,就像小溪汇流成江河,最终归入大海。
感应到她已经能自如的运转灵轮,碧逐渐收回了灵力,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密切的关注着她,为她护持。
游小弋此时正处在一种很玄妙的境地,她能很清楚的感应到体内灵力的汇聚,流动,这原本应该看不见摸不着的灵力竟宛若实质,散发着淡淡暖意,在她的四肢百骸里缓缓流淌,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圆融,那么的舒适,就像血脉交融。这和对碧的灵力感受截然不同。碧的灵力有一种清凉之感,虽然很亲切,却少了些亲密之意。
虽然最初因为初接触不熟悉而产生了艰涩之感,但随着灵轮的运转,艰涩之感顿去,引导变得得心应手,而这一切的发生对她而言竟是那么自然而然,仿佛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就像婴孩对母乳的天然渴求。她的心里也随之产生了一种如鱼得水的欣喜与满足。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太阳睁着它懵懂的睡眼,不情不愿的从地平线上拖沓而起,云层很厚,层层叠叠的堆积在天边,把阳光半遮半掩,虽然是个晴天,但天空看起来还是很阴沉,仿佛为这片大地上刚刚逝去的灵魂感到沉重的哀悼。
远处燃烧了一夜的罗杰斯的灵床已经完全成了灰烬,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火光在灰烬中明灭。为他守灵一整夜的人正在收敛着他的骨灰。
在天明时还有一个仪式,是将他的骨灰抛撒入河流,祈祷他的灵魂脱离苦难的肉身顺着流淌的河水回归到神栖之山,得到自由与安宁。
族人们已经陆陆续续的起床,洗漱,架锅,做饭……为新的一天做好准备。
游小弋仍然闭目敛神,运转着自己的灵轮,直到现有的灵轮已经充盈,无法再容纳更多灵力,她才缓缓地结束灵轮的外循环,转而把灵力沉凝在体内,对灵轮进行冲刷,拓展。
短短时间,就已经对灵轮的运转操控自如,碧已经被她的惊人天赋震惊到麻木,他看着朦胧的天色和不远处正在忙碌的族人们,心里感叹道,“真是漫长的一夜啊。”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的瞬间,一直趴在游小弋脑袋上的小白,突然出其不意的睁开了它那乌黑温润的双眼,眼中迅速的殓过了一道精光,它在她的灵力笼罩之下全身泛起淡淡的如玉光辉,和她的灵力交相融合,看起来浑然一体,难分彼此。
游小弋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一夜无眠的她竟然丝毫感觉不到疲惫,反而精神奕奕,觉得精力无比充沛,不知道是不是碧已经提醒了大家她在修炼不能打扰,也可能大家正忙着操办今天早晨的送灵仪式,无暇顾及,反正没人接近她和碧所在的位置,她醒来时只看到碧孑然而立的背影。
碧站得挺直,不知为什么,她却觉得他的肩膀很沉重,看起来无比寂寞。
“老师……”她出声唤道,声音很轻,似乎不忍心惊动他。
他转过身来,恢复了平时一贯的面无表情,淡淡的说:“罗杰斯的送灵仪式马上要开始了,一起去送他一程吧。”
游小弋点点头,一言不发的跟在精灵的身后,她发现碧总是喜欢罩上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具,但他偶尔流露出来的情绪又说明他是一个内心很温柔,很热情的人,他为什么要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表现得那么冷淡呢?她很是不解。虽然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但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在意。
从来到这个世界起,碧虽然绑着她受了一夜的罪,但同时也帮助了她很多,现在又无私的教导她异能,对于这样一个好人,她没法对他的事情视而不见。但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有些事情除非当事人愿意揭开,别人贸然去刺探反而是种伤害。
罗杰斯的送灵仪式在一种严肃但温情的气氛中结束,大家把他的骨灰撒向河流,唱着祝福祈祷的歌,看着它顺河而流,随波远去。
流浪艺人对待死亡乐观而豁达。没有多余的悲伤,人们把对他的怀念深深地刻在心里,记在脑海里,生活还是会一如既往的继续下去。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要更加乐观而坚强!才能不辜负逝者的一片心意。
之后,族长发起表决,经过大家的商量,决定调整计划,在这里多呆上一段时间,一来,经历了这场灾难,很多原先订货的商家不知道损失情况怎样,采购的物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按质按量准时运到,必须要考虑到有重新购买的需要,二来大家在经历了长途跋涉之后,也需要一定时间的休整,正好借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三来,看有没有什么能够为凯特尔人民做的事情。
因为这次妖魔的袭击,凯特尔南城遭受了近几年来前所未有的重创,包括大公的寿诞在内的一切节庆活动全部取消,整个凯特尔城沉浸在一片肃穆沉重的悲伤氛围里。政府机构都在忙着处理对灾民的安置,补偿;对伤亡者的救治和抚恤;对损坏建筑的修缮,重建;对城市布防的整顿……善后事宜沉重而繁琐,官员们指挥着人们进行灾后的重建。
人们在忙碌中渐渐平复着失去亲朋,损失财产的悲痛情绪,振作精神,重新面对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