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
落情幽与雪瑶无奈地看着各自怀里熟睡的孩子,相视一笑,孩子终究是孩子。上一秒还在问为什么绝漠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会儿却睡得像两只小猪似的。孩子果然是没有烦恼忧愁的。
“情幽,你真的要那样做吗?”刚才在孩子面前强颜欢笑的她此刻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哪个妻子会舍得离开心爱的丈夫,即使再坚强,再理智,这会儿都无法派上用场。很快,天就要亮了,而她的爱人便要永远的离自己而去。
要是一切都无法预知,她或许还可以活在朦胧里。可相反的,明明知道结果,却无力去挽回,只能眼睁睁地看在爱人魂飞魄散,这才是最大的痛苦。
轻轻抹去妻子眼角的泪光,落情幽用极尽温柔地目光注视着雪瑶:“我落情幽何德何能竟可以娶到你这么好的妻子,可我却欠你那么多,没有了来世,叫我如何还你?”
这句话说的甚是悲凉,但却情真意切。若是还有来世,我定要好好对你,不再让你为我掉一滴眼泪。
“不,我不要你还我什么,我也不贪心要你的来世,我只要你能陪我走完今生,只要今生就够了。就算拿我万世的神骨来换我也愿意。情幽,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城儿好不好?”好不容易才可以和你在一起,这短短的几年如何够?雪瑶的泪在落情幽的指尖依旧不断线地往下掉,任落情幽如何擦都无法抹干。
一只手缓缓搂住雪瑶的肩,拥其入怀:“傻瓜,神骨是何其珍贵的东西?神圆寂后其灵魂必须要神骨来封存,即使身不在了,魂却会长存。要是没了神骨,你就会和我一样魂飞魄散,根本进不了祭神坛。城儿已经没有了父亲,你难道还希望有一天他连给母亲祭祀的机会都没有吗?”
“可是——”我舍不得你啊,我舍不得。。。。。。
雪瑶扬起头,桃红的樱唇吻上了落情幽薄削的双唇。两人的发丝随着夜风飞扬,这个吻辗转绵长,难分难舍。这一刻,世界好似静止了一般。风不再凌厉,而是如春风拂面;月依旧皎洁,月光温柔地洒在这对年轻夫妻的身上;树叶在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就如一道悦耳的乐曲,谱写着这最后的亲情。
对,亲情,不是爱情。对于落情幽来说,雪瑶已经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亲人了,虽然自己的爱早在多年前给了另一个人,但在他的心里,雪瑶的位置确实是永远不可撼动的。
这个吻不是他们之间的初吻,但却比初吻还要让人陶醉。要是当初我先遇到你,这宿命会不会改变?要是我爱的是你,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然后我们永远在一起,看着城儿成亲,等着小孙子出世。我牵着蹒跚的你,一起走过人世间的风风雨雨。
会的,雪瑶,这一切会在我给你的梦中实现,这是我唯一可以留给你的东西,也是我对你的最后补偿。
看着被自己施了迷魂散的雪瑶,落情幽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雪瑶,请原谅我不让你送这最后一程,因为我无法去看你伤心欲绝的神情,
希望你能坚强地活下去,快乐地活下去。
把自己的妻子放躺在草地上,又把空城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地描摹着空城漂亮可爱的脸蛋,希望把儿子最后的样子深深地印入自己的大脑里。
“城儿要乖乖的,要听娘亲的话,要好好孝敬娘亲。要是第二天早上起来见不到爹爹了,千万不要怕,爹爹只是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但是爹爹会一直看着你,陪着你,只要你乖,爹爹就会回来看你。你也要和漠哥哥好好相处,要把他当亲哥哥那样去尊敬,要相亲相爱,等到爹爹把漠哥哥身上的魔性都洗去后,你就帮着他在族里长个漂亮的姑娘。当然,我家城儿也要找个漂亮的姑娘,再生个小小城儿,你说好不好?”
看着儿子熟睡的脸,落情幽再也抑制不住地痛哭出声。
“情幽,时间要到了,我们——”不忍心再说下去,大祭司死死地抓住手中的梵天蓝魔杖,长长的指甲已经深深地陷入肉里,但他却企图用身体上的痛来麻木心里的痛。
落情幽擦干眼泪,把空城又重新放到雪瑶的怀里,一把抱起绝漠,义无反顾地朝祭祀大殿走去。
落情幽和大祭司走后,一双绝美的眼睛缓缓睁开,里面积满的泪水霎时喷涌而出。
“情幽,难道你忘了我是神族之人,迷魂散对我根本不起作用吗?你要我快乐地活下去,这个世界没有了你,叫我如何快乐的起来?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寂寞地离去。我们不是在神殿发过誓要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吗?你就想这样抛下我一个人走掉吗?我告诉你,我落雪瑶这辈子跟定你了,无论天上人间,都绝不分开!”
抱起怀中的孩子,落雪瑶心中也闪过一丝不忍。空城还那么小,如何能接受父母双亡的事实?
“城儿,我不是个好母亲,你原谅母亲的自私好不好?你爹爹太寂寞了,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我要去陪他,你原谅母亲好吗?”
吻着儿子光洁的额头,小巧的鼻翼,和那微微嘟起的双唇,想着儿子平日里的笑颜,忆着儿子时常的哭闹,那时觉得烦心的事怎么现在却感到那就是幸福呢?
把空城小小的身子放在草地上,又把身上的纱衣脱下盖在其上,看见儿子仿似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雪瑶连忙心疼地俯下身去轻拍着他的小胸脯。
待到小空城不再感到不适,而是一脸幸福样子的熟睡后,雪瑶拿起一旁的封雪剑,转身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此刻,在祭祀大殿内,大祭司惊愕地发现,空中的那颗幽蓝星竟滑到了一颗让他绝对意想不到的行星周围,更为怪异的是,那颗行星正在不断地汲取幽蓝星最后的光芒。
为什么会是这颗星呢?不对呀,绝漠的命数之星不应该是它呀?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从一开始,那道神谕就是错的吗?难道是自己被骗了?为什么会这样?!!
“情幽,快停手!不对,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