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公公回来了,也没回居所,就直奔坤宁宫请功来了,进门来绾卿一看就知道事情查的十之八九。
这几日的天是出奇的热,暑气蒸人,夏公公用袍袖擦了一把汗,兴奋地说:“这回可巧了,奴才查明白了”。
绾卿并不觉得惊奇,很平常地说:“公公坐下喘口气,仔细说说事情经过,不要有什么遗漏”。
夏公公在旁边椅子上坐下,喝了口凉茶,说:“京城有十几家卖这种绢布的,奴才就一家家去,每一家买一匹绢布,回去后反复比对,虽然大体上所有的绢布都是一样的,但还是很有分别,比对出有两家与这个有些相似”。
说着,又饮了一口茶,说:“奴才就先去了一家,拿出鱼肚子里的绢布的布角对店里的伙计说,上次有个小厮在你处买的绢布质量很有问题,回去后我家老爷很生气,让小人来问问怎么回事,那家柜上的伙计拿过去一看说,这不是他家的东西,他家的绢都是一等一的质量,织法厚密匀称,没有丝毫的挑丝,想是官人弄差了,说着再三发誓,奴才看他不像是说谎,就去了第二家”。
夏公公说到这里,又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奴才和第一家一样的说辞,没费吹灰之力,那伙计就说了,他家有一批绢确实是有质量问题,后来及时发现,就修了机器,但没有卖出多少就收回库里了”。
伙计问:“您是不是苏大人府上的,我家老爷正想拿好的绢布换回来那批次布”,奴才赶紧说不是,我又和他闲聊了聊,问清楚苏大人就是当今的苏大学士。
听到这里绾卿明白了,苏大学士乃是祥贵妃的亲叔父,但绾卿还有一事不明,绢上的字不是事先写好的,一定是绢带进宫时没有字,否则就太危险,如果被人发现,那不是不打自招,祥贵妃不会做这样的蠢事,但看字体也并非是祥贵妃所写,绢上的字大气婉约,运笔流畅,宫中可有这样的人?不管怎样,这件事已经查清楚了,绾卿不能告诉皇上,否则,前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就都是假的了,救绾卿的人就会受到牵连而定罪,再说,皇上多疑,也未必相信。这件事,绾卿就压下了。
仲夏,秀女最后的复选开始了。
交泰殿上,皇上萧毅和皇后穆绾卿坐于正中,依次两边坐的是贵妃祥氏、康氏,四妃,妃以下只有梅才人,因为一直以来是她和祥贵妃主持选秀的事。
天气炎热得没有一丝丝的风,今日一千秀女当中要选出三百人来,秀女们早已演习好了,排练过无数回怎样朝见皇上皇后。
她们十人一组,随着殿下小太监的高喊,第一组秀女鱼贯进入正殿,她们在帝后面前站好,礼仪太监一声高喊:“秀女们给皇上皇后请安”,十个秀女齐刷刷地一甩帕子蹲了一下安。
礼仪太监又一声高喊:“抬头”,十个秀女都面带羞涩地抬起头了,有的因天热紧张的额头上渗出汗珠。
绾卿望过去,这一组,没有什么绝色的人物,萧毅也是这样想,就随意点了三个留下,其余送回家去。
第二组,又是十个秀女上来,依然没有什么出色的人才,萧毅也是随意点了三个。
第三组一上来,众人的眼前一亮,只见其中有一身穿桃粉色衫子的女子,冶艳逼人,顿时交泰殿上蓬荜生辉。
萧毅也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用手指了指说:“这个秀女,你叫什么名字”。
她们在殿选之前皇后穆绾卿安排,十人一组一起请安不单报名号、父亲官职,绾卿这样做有她的目的,官家小姐和民间的女儿,如果不看家世,只大家公平竞争,那些民间女子肯定占着优势,她们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甚至是万里挑一。
而那些三品以上官员的女儿,范围狭小,出色的人相应就寥寥无几,如果报名号,皇上或看其家世,予以照顾,以示拉拢,现在这样的选法,虽然很公正,恐怕那些官员的女儿都要落选,绾卿也就减少了后顾之忧。
那个秀女不知道皇上是问她,还傻愣着,直到左右捅了捅她,她才错愕了好半天,才向前一步跪地叩头道:“民女连喜妹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绾卿问:“家那里人,做什么的”。
绾卿明知故问,出类拔萃的秀女她早已了解得清清楚楚,那个秀女不敢抬头答道:“家四川人,父亲开一餐馆维持生计”。
绾卿侧过头对萧毅说:“很不错,留下吧,皇上”。
“既然皇后说留就留吧”,萧毅一看皇后说话,正中下怀,这一组除了她还留了一个四品将军的女儿,长得也比其她的人靓丽,这两个萧毅有些满意。
正值青春妙龄二八少女走马灯似的从眼前走过,慢慢的萧毅觉得有些乏味,接着上来的十个秀女却有一人,吸引了大家的视线,那女子有一双晶亮的眸子,灿若繁星,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萧毅指了指说:“这个留下”。
这厢进来那厢出去,足足忙乱了半日,皇上萧毅有些累了,就偏过头对绾卿说:“让她们接着选,咱们回宫歇息”。
夏日本来暑热,再加上大殿上人来人往,越发显得闷不透气,绾卿也倦了,就说:“好,烦劳郭懿妃妹妹、黎淑妃妹妹在这里主持,祥贵妃妹妹,梅妹妹你二人也辛苦多日,回**摆酒犒劳犒劳两位妹妹,你二人陪万岁爷喝上几杯”。
郭懿妃、黎淑妃赶紧起立说:“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祥贵妃梅莹雪也忙谦虚地说:“何谈辛苦,只求皇上、皇后娘娘满意就好”,只好随帝后去了。
绾卿这样做有她的用意,这二人接触秀女时间太长,如若让她二人定夺,难保中间做些什么手脚。所有把她二人支走,表面上看是皇后体恤二人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