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转浓,梅宝林梅莹雪来坤宁宫献给皇后绾卿自己亲手做的一个ju花枕,绾卿拿起枕头看针脚细密就说:“妹妹太花功夫了,这些事有绣娘做,妹妹还有和儿要照顾”。
梅宝林说:“妹妹听说,姐姐有孕后时常夜里睡不安稳,就将深秋时节,新鲜的ju花挑朵大、蕊小、瓣厚、白色或粉白色的上好的采摘下来,在晴好天,将ju花瓣阴干,收入枕中,对失眠很有效”。
绾卿由衷地道:“让妹妹费心了,前一阵子,公主的婚事劳累了些,将养些时候会好的”。
正好傅充仪也来给绾卿请安,也拿过枕头来瞧了瞧,接话茬说:“听说呀,公主和驸马脾气秉性不是很投缘,新婚才二个月,就闹了好几场”。
绾卿听说不由想起,那日去给柳贵太妃请安,柳贵太妃好像很烦恼,全不似往日的温柔平和,提到燕妤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绾卿也不便深问。宫里人都知道公主的脾气秉性,骄纵任性如脱缰野马,众人都说:“未来的驸马恐怕要吃大苦头了”。
绾卿很为葛刚担心,毕竟皇家金枝玉叶,怠慢不得,一旦惹恼公主,怕祸起萧墙。
绾卿这段时间心总是七上八下的,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突然有一晚,青枚匆匆进来,神色慌张,张开手掌,掌心中紧攥着一个小纸条,绾卿急忙接过,看上面赫然写着:“卿:晚,霞阙亭见,要事!!!后面落款鸿”,鸿乃是葛刚的字。
绾卿紧张地把纸条捏在手里问:“从那里来的”。
青枚也心有余悸地说:“葛将军府中的丫鬟抱月随公主驸马进宫,悄悄找到奴婢偷偷塞给奴婢的”,丫鬟抱月绾卿是认识的,她是自小就伺候葛刚的贴身丫头。
绾卿又紧张地问:“没什么人看见吧”。
青枚肯定地说:“没有”。
绾卿又细细辨认了纸条上的字,是葛刚那熟悉的字体,绾卿心下忐忑不安,如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以葛刚沉稳的性格,是不会冒此风险,葛刚领御林军,负责整个紫禁城和皇宫安全,持有皇上令牌,可以自由出入内宫禁地。
青枚猛然想起,从衣袖中又取出一块玉佩,递给绾卿,说:“奴婢才忘了,还有这块玉佩,才我怕别人看见,拿在手里不方便,踹在怀里,一紧张忘得死死的了”。
绾卿细看玉佩却是葛刚平素随身携带。才确信无疑,眼看天色暗淡下来,绾卿也顾不得多想,就悄悄地趁人不备出了坤宁宫,青枚不放心身怀六甲的绾卿本想跟去,让绾卿拦住。嘱咐道:“雁翎此刻不在坤宁宫,你时刻小心着点”。
绾卿凭着对宫中的记忆,来到了纸条上所说的霞阙亭,此时,周围静的出奇,这个夜晚,似乎有些不寻常,绾卿被冷风一吹,头脑清醒了点,人着急做出的事,往往就有意想不到的后果,绾卿冷静下来细细思量,好像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这里离内宫很远,好像只有一条通向前方的路,葛刚怎么会选这么个地方,这样一想猛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想掉头往回走,只见不远处,无数个灯笼火把,好像不少的人朝这边赶来。
绾卿看看左右,左边是环绕皇宫的护城河,右边是皇宫的大明湖,绾卿细辩了一下方向,这条路的前方应该是皇宫北门,哪里不分昼夜有御林军把守,绾卿前后都无路可退,眼看灯火越来越近。
这时一个黑影脚步匆匆来到绾卿面前,绾卿定睛一看,是青枚,青枚来不及解释,急道:“小姐,快躲起来,奴婢把他们引开”。
绾卿瞬间犹豫一下,青枚越发着急道:“奴婢一条贱命,小姐生死会关联到成百上千的人”,说完向前推绾卿,绾卿镇静一下方才看见离霞阙亭不远处护城河边有一棵千年的梧桐树,皇宫中随处可见这样的古树,但在这危急时刻,无疑是一颗救命的稻草,绾卿快步过去,轻身一跃,隐身枝叶繁茂树杈之间。
青枚朝着来时的路,往前狂奔,迎着灯火的地方跑过去,她是想离绾卿越远绾卿越安全,只听在远远的前方,传来一声声呐喊,青枚一定已经被抓住了,过了一会,有一些人来到霞阙亭,在亭内徘徊了片刻,只听见有人道:“禀公主,亭内没有人”。一个女声道:“看来那个宫女没有说谎”,不一会这些人就撤走了。
待灯火人声渐渐走远,绾卿才从树上下来,片刻不停地赶回坤宁宫,一会就会有人来坤宁宫查验绾卿是否在宫里,看守坤宁宫的守卫也擅离职守睡着了,绾卿轻轻溜进去,回到寝宫含芳殿,迅速脱去衣服,躺下。
不消片刻,有猛烈地门环拍打声,随着大门的嘎吱开起声,一阵忙乱的脚步声传来,宫女打开寝宫的门,燕妤公主带着人闯了进来,看见绾卿从帐幔中探出头来,一时间没了话说。
翌日,皇上亲审青枚,旁边坐着燕妤公主,萧毅看看殿下面跪着的青枚厉声说:“那么晚了,你到哪里做什么”。
青枚朝上叩头道:“驸马府的丫鬟给奴婢一个纸条,奴婢看上面写着到霞阙亭见面,奴婢就去了”。
萧毅一脸的狐疑严厉地问道:“你无缘无故凭一张纸条三更半夜,就去那个地方,和一个男人私会,你好大的胆,快快说出实话来,如若不然大刑伺候”。
青枚镇静自若地道:“臣妾自公主大婚日见到驸马,心中喜欢,正想有机会见面,不想机缘凑巧,得来全不费工夫,奴婢自欣喜异常,瞒着众人去了”。
燕妤公主脸勃然变色道:“贱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时大殿外传来一冷冷的声音道:“好个皇后的陪嫁丫头,你这一套倒是编得天衣无缝,看样不用大刑你是不会说的”。
萧毅一看是圣慈太后来了,忙起身让出座位给太后,自己另设一旁坐。圣慈太后喊了一声:“来人哪,拖下去给我打,看她的骨头硬还是本宫的刑法硬”。
青枚不由分说就被推了下去,再拖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昏迷,小太监上前,迎头浇了一桶凉水,青枚悠悠醒了过来。
太后咬牙切齿地问道:“说不说,你只要据实说了,哀家保你无罪”。
青枚血肉模糊,遍体鳞伤,凉水一击,清醒了,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说:“太后…..,奴婢说的都是真话,奴婢爱慕葛将军,奴婢知道是痴心妄想”。
这时坐在旁的萧毅说:“母后,不用动那么大的气,少女思春也是正常,儿臣看她这个样子,不像说谎,放她一条生路吧”。
圣慈太后怒气不息地说:“吾儿宠皇后,以至连她宫里的下人也要包庇”。
皇上陪着笑说:“那里,儿臣全凭母后做主”。
圣慈太后冷笑一声道:“既然是个不怕死的,那本宫就成全她,来人哪,把这个祸乱宫闱的贱人,给哀家拖下去,乱棍打死”。
“手下留情”只听殿外一声焦急的喊声,皇后穆绾卿披散着长发脚步踉跄地奔上殿来,哀哀地看了一眼正被两个太监架出去浑身是血的青枚,青枚努力用眼神示意阻止她。
绾卿不顾六个月的身孕,抢步上前双膝直直地跪在太后面前,太后和皇上看她披头散发,脸色煞白,双唇没有一丝血色,被吓住了,呆呆的看着她。
绾卿悲悲切切地说道:“求太后发发慈悲,绕过青枚吧,臣妾愿意替她领罪”。
太后呆了半晌方醒过神来冷然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个宫女竟敢勾引驸马,这还了得,哀家今日要不严惩,他日后宫人等争相仿效,传扬出去,要我皇家颜面何在”。
绾卿顾不得太后语气冰冷,刚想在求,圣慈太后似乎很不满意,不容绾卿再多言,朝殿下行刑的太监厉声说道:“还等什么,乱棍打死,看皇后面上,留个全尸”。
殿外瞬间传来棍棒之声和凄惨的叫声,绾卿心如刀绞,看太后没有转圜的余地,跪爬到萧毅脚下,拉着萧毅的袍袖哀求道:“皇上放过小青吧,臣妾永世不忘皇上大恩”。
萧毅无奈,想要搀起绾卿,绾卿长跪不起,不消片刻,外间没了声息,太监上来报:“禀皇上、太后,人已毙”。
绾卿闻言,站起来转回头,凄厉地喊了一声:“小青……”,就往外奔,没走几步,一头栽倒,已然昏了过去。
萧毅顾不得太后在旁,冲了过去,一把抱起绾卿,声嘶力竭地喊:“卿儿…”。看到这个场面燕妤公主也已呆呆地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