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晚宴时刻,和亲王身份尊贵,所以这次只是在正厅小范围地宴请,能入这次宴席的无一不是实权派贵族、大世家以及封疆大吏等,这次也是难得四大家族的继承人齐聚一堂,不知为何,这次其他三大世家派来吊唁的都是继承人,君家的继承人君士寻,范家的继承人范令绍。
君士寻年龄尚不足二十,看起来是位风度翩翩的少年,只是天生目盲,但他天资聪慧,于账务方面十分擅长,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就被内定为君家的继承人,近几年他在君家的威望越来越高,这次被派往云府吊唁也是君家借此向外人宣布他的继承人身份。
范令绍已经四十有余,相貌普通,属于扔到人堆里一点都不显眼的那种人,在范家也没有听说有特别的建树,一般人可能会觉得这人一定如同他的长相一般平庸,不过云崇山倒是对他十分的关注,在范家决策层多年虽没有听说他有任何建树,但也没听说过他犯过什么错,一个没有犯过错的人是多么可怕,而且他外表的平庸以及无为而治的处事手段也非常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存在了,这个人简直就是扮猪吃老虎的典范。
苏家继承人虽然一直没有定,不过八成就是紫衣的三舅舅苏青林了,他表面看起来呆板,但处理起事务也是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而且很有鉴赏宝物的天赋,对于主营拍卖场生意的苏家来说也是十分适合的继承人,他严肃呆板的形象有时候还可以当做挡箭牌,让那些想投机取巧的人退避三舍。
四大家族的人直接接触的并不多,多数都是通过收集情报了解一个人,像云家和苏家这样联姻的情况也很少,虽然不是继承人联姻,不过也涉及到了长房嫡系,这样的事情在四大家族中是很少的,像当今皇后也只是苏家旁系之人。如果两个家族联姻,势必会打乱宁国的势力分布,所以各个世家包括皇族也都尽量避免这样的事情。
除了四大世家还有一些世家也是经历了数百年的传承,实力不可小觑,所以这场宴会表面上大家都言笑晏晏,暗地里不知道试探交锋了多少次。
“君三少爷,这次怎么是你来了,你大哥呢?”
一听就是个不怀好意的,君士寻并不是嫡长子,但作为家族继承人被人这样质疑,显然说这句话的人没有什么善意。
君士寻的随从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点了点头,然后朝着说话人方向温和地笑着说道:“原来是关侯爷,怠慢了,大哥还有其他的安排。说起来倒是没想到关侯爷还有空闲来此,听说令弟在京城为争抢伶官与人发生争执,现在还负伤在家,关家一向兄友弟恭,未料能够在此遇到关侯爷,真是不胜之喜。”
听了此话这个关侯爷满脸通红的走了,而君士寻笑容不减。
“范兄,听说赤炎国的金山大公喝了贵家族酒窖里出产的酒以后莫名其妙的死了,可有此事?”
“鲁兄,金山大公是喝过我家酒窖出产的酒,他是上个月暴毙,这是两件事情,鲁兄莫非是自己做出这样的推测?”
“哪里哪里,我只是听说,听说而已。”
“不知鲁兄可否告知在下听何人所说,此等诽谤范家的人物在下可是很想认识一番。”
“咳咳,这个,我也不记得了。啊,那不是邵国公么,范兄稍坐,我去会会熟人。”
范令绍看到了不远处的云崇山,他拿着酒杯走到了云崇山身边,云崇山正在和湘江侯说话,范令绍就也跟着一起谈天说地,湘江侯看他和云崇山有话说闲聊了几句后就主动告辞了。
范令绍注意了一下周围的人群,然后压低声音说:“云兄,听说贵家七小姐在路上遇袭了,可查出了什么眉目?”
云崇山神色一凛,看周围无人注意也压低声音说:“有一些眉目,这几天父亲去世,有些情报还没有来得及看,范兄那儿可得到了什么消息?”
“说起来廉州营的德将军倒是个识大体的。最近边疆上也太安静了一些。廉州城上个月的客房可是很紧张啊。”
范令绍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些,云崇山沉思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联系。范令绍轻咳了两声,以极低的声音说道:“上个月廉州城的外国人可是不少。”
云崇山再看向范令绍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嘴里还说着:“哎呀,东陵这个地方已经好久没来过了,上次来还是五年前吧,当时云府的荷花开得正好,还得多谢云兄上次招待的荷花宴。”
云崇山看到周围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也就随着范令绍寒暄起来:“是啊,这五年云府有些地方也有了变动,改日我带范兄四处转转。”
“你们两个躲在这里谈什么呢?”
“啊,东城郡王。我和范兄正说起五年前他来东陵的事情呢。”
“是啊,云家的荷花宴很不错的,郡王夏天有机会也来尝尝。”
“去去,范兄是做什么生意的我还不清楚,还能看得上云府的这些粗茶淡饭。”
“哈哈,话也不能这么说,这饭嘛自然是别人家的比较香甜一些,范兄说的也没错,我就等夏天的时候再来叨扰云兄,到时候云兄可别敷衍我。”
“哪里哪里,郡王随时来都欢迎。”
和亲王看着这个为自己接风洗尘所设的宴会苦笑不已,宴会到这里好像就没自己什么事了,虽然不时有人来和他打招呼,不过每次寒暄的内容都差不多,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他也就产生了一丝厌烦,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可偏偏这场宴会名义上还是以自己为主角的,想提前离场都不行,他现在无比佩服当太子的哥哥,不知道他是怎么对这种事情应对自如的。
紫衣这一辈参加宴会的就只有云溪亭一个人,他看到和亲王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表情,心想到底还是个孩子,喜怒都表现在了脸上。他笑笑过去与和亲王搭腔,顺便帮他应付着前来搭讪的人。
和亲王这才松了一口气,云家的人还不错,没把自己扔到人堆里不管了,他又想到了今天昏倒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恩,明天去看看她好了,怎么说也是表亲呢。
宴会里人们都三五成群的聊着天,就只有苏青林例外,他方圆三米范围内都没有人,苏青林开始还应付一下,后来直接把脸一板,众人见他都退避三舍,本来准备上前搭话的也都硬生生的转了方向。整个宴会上吃好喝好的估计就只有苏青林一个人了,无人打扰的他安心的享用水果点心和酒,可谓惬意之极。
云崇山在和范令绍谈完话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了,他的心思全放在刚才范令绍的话上,他的情报很重要,而且来源也可靠,廉州城的客栈恐怕至少一半在范家的控制之下,范令绍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无的放矢,几大世家虽然互相有防备,不过一旦牵扯到国外的势力自然是一致对外。范令绍说边疆太安静了些,经常和宁国边疆发生摩擦的就只有赤炎国了,而且赤炎国的金山大公似乎一个月前突然死亡,当时还有人传言是范家在酒里做了手脚,一个月前,那个时间和紫衣遇刺时间几乎吻合,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呢,云崇山百思不得其解。
宴会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刻,虽然表面上看是一副宾主尽欢的样子,不过每个人估计都是疲惫不堪。
云崇山在宴会结束后立马去了书房,还遣了小厮把云崇澜也叫去,这次两人不知道密谋了什么,第二天见到他们的时候两人又是双眼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