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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一片丛林,视野便倏然开阔起来。
只见眼前一条大河奔流,从西到东,澎湃而下。下游传来的阵阵水声让人一听便知在下游不远处,有一条瀑布落下。
这便是塞加马河,婆罗洲上仅有的几条大河之一。
此处水面宽阔,两岸树木林立,风景也倒秀丽。然而杨清皱起眉头看了片刻,却是淡淡的说道:“不是这里,歇息一会儿,咱们往下游走。”
杨清之所以来这塞加马河谷,是为了寻找沙金。然而,这沙金产于河流底层或低洼地带,于是石沙混杂在一起。此处明显河床较高,不具有沙金分布的地域特点。
在众人坐下休息之后,杨清却是在人群中来回走动,像是在视察人群状况一般。当走到那名给自己报信,叫做科里的民兵面前时,他忽然低声道:“科里,你带两个人去,将那个尾巴给我割了!”
科里愣了一下,点点头,叫上身旁的两名黑人,拿起长枪,做出一副巡逻的样子,在边缘地区慢慢游走,然后一下子钻进丛林之中。
半蹲着身子,小心的在灌木丛中前行。林间的阴影和他们的皮肤融成一色,成了他们最好的伪装。
科里小心的趴在地上,看着那几株被折断的小草。从那流淌出的白浆的量和颜色来看,那些跟踪者才从这里经过。再看看小草茎叶断裂的方向,可以大概估计他们行进的方向。
所以,当科里抬起头时,立刻朝身边的两名黑人比划了一个手势。
在科里看来,现在他手持长枪和吹针,在树林中穿行的模样和年轻时狩猎没什么区别。不过那时候的目标是野兽,而现在是人罢了!
沿着目标留下的种种痕迹,科里追了两三里远,终于看见了目标。那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土人。
这名土人身上穿着破烂的抹布衣衫,上面缠着藤蔓、树叶,粗粗一看,几乎认不出这是一个人来。科里也是看到了他挥手驱赶蚊子的手臂,这才判断出来的。
在看见目标之后,科里立刻做了个手势,示意两名同伴左右包抄,自己半蹲着身体,慢慢前行,到达合适位置,他缓缓将背上的吹针取下来,缓缓前移,瞄准那躲在树下的土人。
“喀嚓——”一名黑人民兵不小心踩到了一段藏在树叶下的枯枝,顿时,清脆的断裂声在静谧的树林中响起。科里一惊,猛的将吹针吹出。
那土人猛的一惊,身子一弹,往那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名手持长枪的黑人正向自己潜行过来。心头立刻知道不好,拔腿就跑。就在他身子刚刚弹起的时候,那铁针已然到达,没有命中,却是插在了树上,针尾处尚还微微颤动不已。
土人也是常年在这丛林中打猎,经验丰富,一见此等情形,立刻知道自己被夹击了,想也不想,抽出一把弯刀,便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科里和那名踩断树枝的黑人在后面狂奔。
土人身材矮小,脚步较慢,身形灵活,在夺路狂奔之后,心里忖着自己熟悉附近地形,只要跑出他们的视线,定能躲过这些外来人。
然而,一杆突如其来的长枪打破了他的幻想。那负责包抄的第三名黑离那土人最近,见其飞奔而去,当下将手中长枪猛的掷出。
长枪飞出,虽然没有命中那土人,却是插在了土人跑路的双脚之间,狠狠的绊了一下这个土人。土人跌倒后,再次撞在旁边的树上。
等到他惶惶脑袋,爬起来的时候,另外两条长枪飞来,同时插进了土人的身躯之中,将他钉在树上。
却是科里和另一名黑人见到那掷出的长枪,受到启发,好不犹豫的将手中长枪掷出,终于刺死了那名土人。
三名黑人站在土人的尸体前,收回了长枪,然后转身离开了此处。片刻之后,又一名土人来到这里,看着那土人的尸体,眼中露出大恨之色。沉默片刻,他同样往塞加马河的方向小心潜去。
等到科里三人回来,杨清见到科里对着自己点点头之后,便让起身让众人开始沿着河流往下游走去。
在热带地区的河流边行走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河流两边,多是沼泽,腐烂的树叶和枯朽的树干横兀在路上,蚊子、苍蝇、蚂蝗等各种昆虫围着众人不放。有时候杨清觉得额头发痒,有手指头挠一挠,放下一看,四根手指上全是蚊子的尸体,指甲缝里也尽是鲜血。让人一看便遍体生寒。
不过幸亏这河中没有鳄鱼存在,要不然杨清打死都不敢走河边。
途中几次遇蛇,甚至还遇到了一条体型巨大的森蚺,估计是看到杨清这边人多,而且手中武器不少,这条森蚺最后还是游进河里游远了。这将杨清和众人吓了一身冷汗出来。
随着众人的不断前行,那水声越来越大。终于,众人看见前方河面陡然宽阔,水流变得湍急,立刻知道前方就是瀑布了。
这条瀑布有将近五米长。从上泻落下来,携着万钧之势,轰然落下,气势如万马奔腾。
站在悬崖边上,吩咐民兵前去探路,杨清便在这里望着瀑布瞧了一会儿,便又将目光投向下游。
没过多久,探路的人便回来,说是找到了道路下去。
站在瀑布下面,仰望瀑布,更绝壮观。然而此时杨清却没有心思再去仰望瀑布了。他的心思全在瀑布下方的水潭边上。
狠狠的将铁锹插进水潭边,用脚一蹬,再用力一挥,将一大蓬泥土带走。
见到杨清挖坑,其余人也不好意思闲着,纷纷拿起铁锹和头在水潭边挖着。实在找不到工具的黑人只好将身子往后靠,尽量远离杨清。
终于,挖了将近半米深,看见了下面的沙层。杨清将铁锹扔在一边,抓起这些沙子便细细的看了起来。片刻之后,他不甘心的放下这把沙子,再次拿起铁锹,又挖了几铁锹,抓起最下面的沙子,接着阳光细细的看了起来。
终于,在沙子中他看见了点点金黄色的光芒。
杨清跳出坑来,命令众人继续往下游走,一直到达一处开阔地,才停下来,让众人再次扎营。
从砍伐树木,制作栅栏开始,再到搭建帐篷,生火做饭,甚至还有二十名民兵出去打猎,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杨清则是带着一把铁锹,在吴归尘的陪伴之下,在营地下游继续用铁锹挖着。在这里,杨清找到了绿豆大小的金沙。
当杨清将这颗金沙捡出来,递给吴归尘:“看,吴叔,我说这边有金沙吧!开始我还以为要找上一段时间,谁知我们运气好,这么快就找到了金沙!”
吴归尘淡淡一笑:“清哥儿你的运气一直很好!”
而当帕布罗看见这绿豆大小的金沙时,双眼放光,口水直流,把玩半天,才依依不舍的递给杨清,说道:“老板,这下子可发了!”
杨清呵呵笑道:“这边有金沙是肯定的!不过这些金沙的含金量是多少,我也没底儿!还要等到回去提炼之后才能知道!好了,今天天色不早了,咱们在这里先歇上一夜,明日开始,构筑营地,开始淘金!”说道这里,杨清顿了一顿,面色倏地阴了下来,“还有今天跟踪我们的那人,肯定是拿笃那些土人派来的!看来明天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让他们老实一点!”
帕布罗脸上的喜色也褪去不少,沉默片刻,他才面带狠色的说道:“老板,拿笃那些土人看起来也就那么几百人,不如我们明日带队回去,有火炮配合,将他们全部……”说道这里,帕布罗做了个下劈的手势。
杨清沉思片刻,却是缓缓的摇了摇头:“不妥!”
帕布罗当即急道:“老板,我们做事可不能存在什么怜悯之心啦!”
杨清摆摆手:“这不是什么怜悯不怜悯的问题。我问你,你能将他们一个不留的斩尽杀绝么?万一漏了两个,道什么地方请来援兵,将我们这个营地给拔了,那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算那些漏网之鱼请不来援兵,凭借他们熟悉地形,暗杀我们的劳工,搞得人心惶惶,最后无心淘金,这损失最大的还是我们!所以啊,还是暂时和他们保持关系,我们在这边做好防御便是!”
见杨清这样说,帕布罗也不再劝。
第二天,杨清留在这里,继续指挥建设营地,尤其是哨塔和栅栏,他格外重视。而帕布罗则是带着一些民兵和劳工返回到拿笃,取一些食物、工具和武器前来。
当从拿笃路过的时候,帕布罗感觉到这里的人都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眼光望着自己。
忽然间,帕布罗觉得有必要和自己的老板说一下了,他奉行的不惹麻烦政策,恐怕出了一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