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莱王子对于苏丹的几个要求很是不解。为什么自己不能带荷兰人去?这个消息可似乎荷兰人告诉自己的,不带他们去,还能带谁去?万一那杨清真的存在什么不轨之心,自己不带军队,只带五十人,那又该如何应付?
想着这些条件,王子便有些头大了。
不过自己父皇的决定他也不敢违背,只好带着五十名随从来到了杨清的甘蔗园外。而到达那里时,他惊喜的发现,那荷兰商馆的领事文森特正站在庄园外,似乎在等待自己的到来。
“尊敬的王子殿下,在下可不是你带在下来的,而是在下自己来的!若是苏丹陛下怪罪下来,就由在下承担便是!”文森特向贾巴王子弯腰行礼之后,凑上前说道。
贾巴王子轻笑道:“既然来了,那就和我一道进去吧!”
文森特立刻露出欣喜之色,招呼身边的几个荷兰人一起,跟在贾巴王子后面。这些荷兰人中,那位约瑟夫便赫然位列其中。
甘蔗园大门敞开,似乎没人把守。贾巴王子领着一帮人进入甘蔗园后,便出来一个年轻人用文莱语向他们询问前来此处何事。贾巴王子傲然的表明自己身份之后,这位年轻人大惊失色,向他们说声抱歉之后,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一群人便出现在贾巴王子面前。
领头的是一名皮肤黝黑的年轻人。这位年轻人看到贾巴王子后,赶紧上前行礼,口中用汉话说道:“原来是贾巴王子大驾光临,杨清实在不知,罪该万死啊!”
虽然听不懂汉语,但光看这年轻人恭敬的态度,就让贾巴王子心头一阵舒服。
那位先前出现的年轻人上前一步,用文莱话翻译了一下杨清的言语。贾巴王子这才知道,面前这位皮肤黝黑的年轻人便是在文莱搅得满城风雨的杨清。
贾巴王子没有客气,直接说道:“杨清,有人检举你私自铸造武器,欲图不轨,父皇派遣本王子前来验证查看!”
杨清在听过徐进的翻译之后,立刻大声喊冤道:“冤枉啊,王子殿下!在下这里是有一个铁匠铺,不过是用来打造农具还有船钉铁锚的!在下本来就是个生意人,现在想涉足一下造船业,所以收购了铁匠铺和船坞!哪里会打造什么兵器啊!”
贾巴王子却是说道:“还是去你的铁匠铺看看再说!”
杨清无奈,只好站在一旁,准备在旁边引路,这时候,他忽然大叫起来,跑到贾巴王子的队伍中,一把抓住那身在队伍末尾的约瑟夫,用荷兰语大声吼道:“该死,你这懒鬼,竟然在这儿!我可是找了你两天了,你连个人影都没有!”
贾巴王子看见杨清的动作,心头不由有些愤怒了,不过他也懂一些荷兰语,听到杨清的话,觉得这其中恐怕有些问题,当下沉声问道:“杨清,怎么回事?”
杨清松开抓住约瑟夫的手,用汉语说道:“尊敬的王子殿下,这人是在下的铁匠铺内私自走逃的一位学徒。你曾说过有人告密,说在下私自铸造兵器,想必就是这个约瑟夫告的密吧!”说着,杨清再次一把抓住约瑟夫,约瑟夫和他身高差不多,竟然不能挣脱。
贾巴王子在听完徐进的翻译后,将目光投向了荷兰商馆的领事文森特。
文森特听了徐进的翻译,心头也不由产生了一丝怀疑。毕竟自己当初报仇心切,听了这约瑟夫的话,便轻易相信了,万一这约瑟夫真有问题,那岂不是要连累自己?
当下,这文森特便说道:“的确是这约瑟夫说的!若是王子殿下不信,可以来问问这约瑟夫!”
贾巴王子当即就转过头去,先向约瑟夫道:“约瑟夫,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杨清见贾巴王子发问,连忙丢开约瑟夫。这约瑟夫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在众人的目光中,他结结巴巴的指着扬清道:“是他,是他让我们铸造长矛的!已经铸造了两百杆长矛了!”
杨清冷笑道:“证据呢?证据在何处?你凭什么说我让你们造了长矛?没有证据就是胡说!况且你之所以向王子殿下告密,恐怕是蓄意报复我前几日苛责于你吧!”说着杨清转过头来,用荷兰语继续说道,“启禀王子殿下,大约七天之前,这为约瑟夫因为在打造农具时偷懒,被在下狠狠骂了一通,后来有打破了一个水缸,在下就从他的工钱里面扣了双倍的赔偿。在下猜测,这约瑟夫定是不忿于在下,所以在殿下面前诬告在下!”
“你,你胡说!”约瑟夫一张脸顿时通红,指着杨清,有些结巴的说道,“谁偷懒了!谁,谁打破水缸了!你,你这是,是在无中生有!”
杨清冷笑道:“无中生有?好!咱们去问问那些铁匠师父,问问你的老师,看看谁在说谎!”这话说得理直气壮,让人难生怀疑之心。反倒是约瑟夫说话时结结巴巴的,难以让人信服。
“好,那我们便去铁匠铺验证一下谁说了谎话!再检查一下那里是不是真有什么兵器和铸造兵器的器具!”贾巴王子沉默了一下,最终说道。
杨清立刻在屁颠颠的跑到前面,为这位王子引路。
来到甘蔗园的码头,那贾巴王子看见正在修建的码头设施,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贪婪,这里虽然尚未修建完毕,但是已经初有港口迹象,若是以后发展起来,又是一个大码头啊!
而文森特更是惊讶,他想不到,这里竟然藏着一个码头,再四下查看了一下位置,这里的位置还真是不错,作为私人码头,这里可以说是理想之选。
“呵呵,想不到杨老板在此处还有一个码头!”那文森特口中带着嫉妒之意,酸溜溜的说道。
“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也是为了以后运送物资方便。哪里比上文森特先生,管理着文莱荷兰人的产业,只要一句话,谁敢不买你文森特先生的帐啊!”杨清嘴角露出冷笑,对着文森特说道。
“你——”文森特立刻想起了之前杨清收购那铁匠铺和船坞的事。冷冷的瞪了杨清两眼,转过头去,竟然没有在说话。
杨清心中警惕,脸上却是不露半丝神色出来。
“呃,杨清,这座甘蔗园是父皇赏赐给你的吧!好像只是有甘蔗园,没有这座码头吧!”贾巴王子忽然说道。
一听这话,杨清心头一震,这贾巴王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中了自己的码头?当下斟酌的答道:“按照地契上面的说法,甘蔗园从大门外的路边一直延伸到海边。所以,这码头也是甘蔗园的一部分!”
贾巴王子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不过杨清啊,按照文莱的律法,所有港口都需要派驻港口税务官,由官方来征收税收啊!”
这话让杨清心头火气直冒,这贾巴王子摆明了是过来找自己麻烦的。开始想吞并这码头,见有地契为证,又退而求其次,想通过税务官来控制码头,还真当自己软弱可欺不成?
想到这里,杨清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起来,他直视着贾巴王子,口中说道:“王子殿下,这个码头不过是作为私人港口使用,除了在下的船舶之外,不会让其他的船停在此处!王子殿下派税务官来,收什么税?收谁的税?”
贾巴王子被杨清灼灼的目光直视,心头一晃,原本他的荷兰语就一般,心头一急,便用文莱语大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他身后的侍从立刻上前,将贾巴王子护在中央,抽出刀来,虎视眈眈的盯着杨清。
杨清见这些侍从面露警戒之色,长刀在手,心知不能弄僵了局面,当下向贾巴王子苦笑一声,陪笑道:“哎呀,王子殿下,你这是干什么?在下可没有丝毫的不敬之意,何必拿着这些锋的兵刃指着在下啊!”
贾巴王子回头神来,暗暗责怪自己举止狼狈,有失皇家风范,轻咳一声,排开侍从,出来说道:“唔,杨清啊,刚才你问我征收什么税,征收何人的税,这不是很明显嘛,你用了这个港口,当然是征收你的税了!”
杨清怒极反笑:“好,那在下立刻撤出此地,将这码头交还殿下!”
贾巴王子一愣,竟然傻傻的问道:“你撤了,那这码头怎么办?”
杨清微微一笑:“王子殿下,既然在下撤走了,这里当然恢复原样,如果王子你想要征税,那就自己来建这码头!在下用不着这码头,定会封闭此处与甘蔗园的道路,专给王子殿下使用!”
贾巴王子四下望了一下这里本就荒凉,即使建了一些建筑,看起来仍旧是荒凉无比。再想想佩隆蓬角那些繁华的码头,如果要将这里建成那样子,得投多少钱进去啊!想到这里,贾巴王子打起了退堂鼓。沉吟了一下,贾巴王子道:“既然这里的情况有些复杂,那本王子还是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父皇,让他来定夺!呃,对了,我们前来是来检查杨清的铁匠铺是否有铸造兵器的迹象,还要问问那些铁匠!呃,你们先去看看,问问铁匠,再来向我禀告!”最后的一句话却是对身边侍从说的。
看着贾巴王子的表现,杨清几乎可以确认,他纯粹是一个外有人材,内无锦绣的家伙,虽然长得不错,但是胸中空空,既无谋略,亦无决断。难怪荷兰人喜欢他。
背负起双手,跟在贾巴王子身后,看着他的人盘问铁匠,寻找线索,嘴角却露出一丝冷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