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却说钱丰听闻一支来路不明的军马正在接近,心中一惊,急忙的向唐穆问道:“公孙瓒不是正在整军吗?怎么这么快就追来了?”
唐穆看了看满面急色的钱丰,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向着来报的军士挥挥手说道:“再探!”
见那军士领命而去,钱丰焦急的搓着双手,又向唐穆追问道:“唐将军,来军若是汉军,我们当如何是好?”
见钱丰自乱手脚,唐穆暗道这黄巾军果然成不了大事,在心中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钱将军勿要焦躁,来军到底是何方军马尚且未知,你又何必如此担忧?”
唐穆说完,兀自寻了块干净的青石坐了上去,微闭双目,静待探马来报。
钱丰见唐穆处变不惊,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似乎有些丢脸,讪讪的笑了笑,急忙摆出一副镇定的样子,也找了块大石坐了下来,只是他那时不时飘向远处的眼神却暴露出他内心依旧是惊慌不已。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但见那刚刚前来报信的军士去而复返,早已心急不已的钱丰急忙起身问道:“怎么样?探明是何处军马了吗?”
只见那军士面露喜色道:“启禀将军,是高升将军领着一支军马来了,大约有三五千人!”
“原来是高将军,如此甚好!”钱丰闻言,一颗高悬的心终于落定,转身笑着对唐穆说道:“唐将军,即是自家人马,那咱们攻下襄平城的把握又大了几分啊!”
唐穆缓缓的从青石上站了起来,却没有钱丰那般兴高采烈,仅仅是对着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程远志的副将高升带着自己沿途聚拢的黄巾军残兵由远及近,钱丰引着唐穆上前迎接,大老远见着高升带着自己的两员偏将打马而来,钱丰急忙高声拜道:“小人钱丰,拜见高升将军。”
高升策马来到近前,细细瞅了瞅钱丰,认出是程远志亲卫营里的士卒,微微对他点了点头,言道:“这一支失散的军马,可是由你钱丰指挥?”
“呃。。。”钱丰犹豫了一下,指着身边的唐穆答道:“回将军,这支军马,乃是唐。。。唐穆在指挥,乃武栋都统在临终前亲自委任的。”
高升闻言冷冷的打量了唐穆一眼,冷哼一声道:“唐穆?没听说过,不过那武栋只不过是大将军亲卫营里的都统,又有何资格委任领兵之人?既然本将在此,你们就都听本将的调遣吧。”
高升这话虽然说的有些霸道,不过他却有霸道的资本。唐穆和钱丰虽然被军中的士卒称呼为将军,不过那却是在黄巾军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士卒对他们二人作为领军之人的尊称。高升却不同了,他是名正言顺的军中副将,职位只在程远志之下,如今程远志和另一员副将邓茂身死,这兵权自然是归高升掌控,因此高升虽然在言语中对武栋有所不敬,钱丰心中恼怒却也不便发作,而唐穆亦知此理,故此选择了沉默。
高升见唐穆和钱丰没有出言反驳,自得的笑了一笑,又向钱丰问道:“你们这边聚集了多少人马?”
钱丰心中有气,冷冷答道:“五千!”
对于钱丰的态度,高升不以为意,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如此算来,加上本将一路聚拢的残部,倒也有近一万人。”
说到此处,高升看了唐穆和钱丰一眼,又道:“你等速速整军,与本将一起向南行进!”
“南行?”钱丰闻言一愣,向高升问道:“将军,南面有公孙瓒率军严阵以待,以我军现在的状况,恐怕不是汉军的敌手吧?”
高升冷冷的看了钱丰一眼,心中虽然对钱丰的追问有所不满,不过还是出言答道:“我军无粮无草,又被重重围困,又怎会是汉军敌手?”
“那将军的意思是。。。向汉军投降?”
“自然是降,难道还是去送死不成?”
原来高升这一路聚拢残部,为的就是在向公孙瓒投降的时候开个好价码,他能够聚集起来的人马越多,就越容易争取到高官厚禄,至于起义的信念和理想,他早已统统的抛于脑后。
“高胜将军!此事万万不可!”
在程远志和武栋的共同灌输下,亲卫营里的士卒对起义都有着无比的执着,因此钱丰一听高升要率军投降,立刻就急了,对着高升拜道:“将军,我军只是暂时失利,只要攻下襄平城补充了粮草,定能冲出汉军的包围啊!”
“够了!”
钱丰话还没说完,便被高升一声断喝给打断,只见高升面带怒色,以马鞭指着钱丰斥道:“大将军身死,这军中之事便是由本将做主,汝区区一介士卒,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钱丰被高升拿话一堵,一时气急,指着高升却不知该如何反驳,而周边一直跟随亲卫营来到此处的普通士卒,一个个也是对着高升怒目而视,他们大多是起义初期就参加黄巾军的老兵,本都是些受尽欺压的穷苦百姓,对黄巾军能够推翻汉庭的统治都抱着极大的期望,此时却听闻高升要降汉庭,心中虽然愤怒,却是惧于高升的淫威,敢怒而不敢言。
见钱丰当着这么多士卒的面指着自己,高升的脸色瞬间变得阴寒起来,冷声道:“钱丰!你可知道违抗军令的下场!”
“你。。。!”
只见钱丰面色赤红,却依旧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这时一直沉默的唐穆却是突然冷冷说道:“高升将军好是威风!”
高升闻言一愣,冷着脸看向唐穆,不阴不阳的问道:“汝此言何意?”
唐穆向高升微微拱了拱手道:“当日与公孙瓒一战,大将军与邓将军力战身死,而高升将军却是因为惧战,撇下众将士不管不顾,只身逃命,是武栋武都统力战公孙瓒,指挥大家杀出重围,拼死为大将军保下这点骨血,如今高升将军重掌兵权,若是想要率军与汉军厮杀,老夫愿作将军马前之卒,不过将军若是想要投靠汉军,对不起,老夫恕难从命!”
“对,老将军说的对!”“我等宁可战死,也不降汉军!”
唐穆的一番话立刻引起了亲卫营所领军马的响应,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高升被当众揭了短,气得脸上一会青一会白,恶狠狠的看着唐穆,双目中充斥的露骨的杀机,刷的一声拔出佩剑,指着唐穆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可、是、要、与、本、将、作、对?”
只见唐穆毫不退让的迎上高升的目光,冷冷答道:“老夫受武大人临终之托,若将军一意孤行,老夫定要向将军讨个说法!”
唐穆话音刚落,一直混在人群中暗自观察的东方逸与林猎虎各执兵器,坚定的站到了唐穆身后,周边的士卒不明就里,见有人带头,呼啦一下围拢上来,自然是为唐穆撑腰。
高升见势不妙,心知若是再逼唐穆等人,必将引起哗变,只得强压怒火,放缓语气说道:“本将要降汉庭,亦是为这万余兄弟的性命着想,既然兄弟们欲与汉军力战到底,高升又何足惧哉?既然如此,我等就先占了襄平城,稳住脚跟再做打算!”
唐穆闻言心中冷笑一声,不过既然高升放了软话,面子还是要给的,只见唐穆抱了抱拳:“将军此言甚善!”
“好!那本将就命唐穆率领本部为先锋,与本将一起攻打襄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