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逢蒙，帮我们把这只熊捆起来。”
他逐渐打消了顾虑，和我们一起轮流抬着熊返回部落。人们已经点燃篝火在焦急地等待着我们，当我们把神的祭品放在人群中间时，人们簇拥着我们欢呼雀跃。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淡黄色温暖的光辉洒在蔚蓝色的天幕中。
“年轻的勇士们，你们是今天晚上最值得赞美的凤族人。让我们端起可爱的醉鬼用鲜红的果实酿造的美酒，一起跳起来吧，让我们的歌声一直传到神的耳中，让他在宏伟的宫殿中为你们祝福！从今天开始，你们的智慧将指引你们的勇气，你们的欲望将成为你们前进的动力。你们要么在平庸中消耗生命，要么像伟大的帝昊被世人所敬仰！来吧，都跳起来吧！在众多的女人中寻找你们的挚爱，紧紧地拉住她的手不要让她轻易地溜走！”
尤现在的每一句话对我们来说都显得有些唠叨。我们只想像豹子一样扎进狂欢的人群中间。尤把逢蒙赏赐给了我，他能够免于一死甘愿做一个服帖的奴隶。这也是我所期望的。
“如果你不愿意让更多的人关注你，你可以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但别想着逃跑，他们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我忠告他，防止他做出愚蠢的事情。
他谦卑地允诺着，发誓不会离开我。我在人群中寻找到娥，火光和月光同时映照着她迷人的脸庞。我要把她整个抱在胸前，让她的脸贴紧我的胸膛。她也在时不时地望着我，我知道她早已迫不及待地迎接我的双臂呢。
我的眼前忽然一黑，根龙一堵墙似的挡在我的面前。他是个令部落里每个人都感到畏惧的家伙，他丑陋的样子仿佛是从句山深处跑出来的魔鬼。
“等等，小子！”他一脸的凶恶，“别那么心急，还不是时候。”
我装作莫名其妙的样子，“什么意思？”
他回头向娥的方向看了看，“她是神赐给我的小母鹿，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我侧过上身也看看娥，她正紧张地盯着我们，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我们是经过长老们祝福的。”我试图说服他，让他尽快从我的眼前消失。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那些老东西算什么！他们只是一些老鼠！如果我是酋长，早就征服了陵阳河，让黄、白、赤族都归于咱们凤族。可现在，只能蜷缩在光秃秃的句山下，受那龙族的气。拿几个老窝囊废来吓唬我，你只会更危险！”
他怒视着我，青筋突起，就像榕树几百根垂地的根茎。“还有，你想把龙族那小子怎么样，如果你把那小子的头割下来挂在自己的房前，我会原谅你对我的小母鹿的非分之想。”
我盯着他，说：“我还没这个打算，他是我的，怎么样处置他由我来决定。至于娥，”我停顿了一下，“她不是你的小母鹿，从今天起，她是我的女人。”
我试着绕开他的身体，不想让我倾慕已久的人担心。
他恼怒不堪，在我刚刚走过去的时候，他一把抓住我的头发猛地向后抛去，我感到一阵剧烈地疼痛，身体已经凌空飞起并重重地摔在地上。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刚才的欢乐的喧闹变成一片死寂。人们静静地望着我们，猜想着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显然不敢靠过来，因为根龙暴怒的样子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恐惧。
我感到一阵羞愧，倒不是因为我狼狈地倒在地上身上沾满了泥土，而是因为觉得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断人们的欢乐。
“小子，别以为打死一头笨重的黑熊就能成为一名了不起的勇士！我才是这个部落里最强的勇士，你们只是一群胆小鬼！”根龙挥舞着双臂狂妄地咆哮着。
我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吉光、竖亥、奚伯跑过来站在我的身边。我知道他们永远都不愿把我一个人扔在凶险的境地而躲在一边看热闹。我示意他们我并无大碍，只是摔了一跤。
“你们最好找女孩儿去，趁没人挡你们的道。这个家伙由我自己来对付。”我故作轻松地说。但我知道根龙并不好对付，他曾徒手撕碎一头狂怒的野猪，那对獠牙现在还挂在他的脖子上，那是他最好的炫耀品。
我重新走到根龙面前，对他说：“如果你执意阻止我去抱我心爱的女人，那我只能把你当成一只笨重的黑熊把你打倒在地，然后踩在上面走过去。”
他听完我的话愣了一下，显然让他有些感到意外。随即，他的嘴和鼻子挤在一起，然后大叫一声，远处树上一群鸟惊慌地振翅而逃。
叫声未落，他的拳头已经打向我的面颊。我连忙用手臂护住头部，但灌满了怒火的拳头力量实在太大，我踉跄地几乎倒地，手臂一阵钻心的疼痛。我脚步未稳，他已经窜到眼前，这次我没能躲过他的拳头，我感到整个下巴已经没有了，眼前一黑，像一棵突然折断的树倒在地上。鲜血从我的嘴角流出来，还好，我的下巴和牙齿都完好。我拍打着头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我必须打倒这只畜牲，不然以后只能像一只老鼠逃避人们鄙视的目光。
他没料到我还能爬起来，再次向我逼过来。我看见他胳膊上的青筋暴起，他一定想让我永远倒在地上直到腐烂。他的拳头横扫我的脸部，我低头躲了过去，同时怒喝一声，用全身的力气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我相信这一拳能打碎坚不可摧的岩石。
根龙慢慢地跪到地上，丑陋的脸因为疼痛而更加丑陋。我知道他短时间是爬不起来了。寂静的人群这时爆发出一阵尖啸，重新开始了他们的狂欢。今夜是属于我的！我看见老族长尤凝视着我，他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我无暇顾及他在想什么，径直朝那焦急的女人走去，她才是我的一切。她如一朵绽放的月光花微笑着迎接我的到来。
“我以为你把我给遗忘了。”她望着我，洋溢着幸福。
“我忘了自己也不会忘了你！”
“你要抱我到哪里去？”
“你说呢？”
她笑着望着天空，“我想，到月亮上去。”
“好啊，”我毫不犹豫地答应着，“如果我有翅膀一定带你去。”
我已经把她抱离人群，耳中的喧嚣似乎已经很遥远。
“我想现在就去。”她仿佛在梦呓。
“现在不行，至少今晚不行。”
“为什么？”
“我的成人之祭还没有结束。”
她不再说话，显然明白我的意思。她紧紧地偎在我的怀里，象温顺的小鸟。我知道她已经把她完全交付给了我，任凭我这个野蛮人摆布。
鼓声和恣意的欢笑声一夜不曾停止，黎明来临的时候大地才开始归于寂静。狂欢了一夜的人们疲倦地在晨曦中睡去。我和娥却从熟睡中醒来。
我们相拥躺在草席上，抚摸着对方的身体。
“早啊，我的勇士！”她抬起头凝视着我，笑容里透着几分羞涩。
我陶醉于这张近在咫尺美丽的脸。我笑了笑算作回答。我只想听到她的声音，这个时候我觉得即使从我喉咙里发出最微弱的声音也是一种嘈杂。
她也笑了笑，头发拂过我的脸。“我梦见我们小的时候，在河边你光着身子，手里拿着一条鱼在向我炫耀，样子好玩极了！”
“是吗。现在我也可以。”我忍不住笑道。
她格格地笑起来，“当然了，你是一个真正的勇士嘛！”
阳光从窗子透过来，照亮了半个屋子。墙上的弓箭是这间房子里唯一的装饰品。
她环视了一周，“这是我们的家吗？”
“是。”
“我曾无数次幻想和你在一起生活的情景，可现在就像在梦里一样。”
“不真实吗？”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像冬天里忽然呼吸到春天温暖而潮湿的气息。”
“冬天已经过去了，我的爱人。”
“是啊，陵阳河里的鲽鱼开始跃上了水面，树枝上闪动着松鼠的影子，万物苏醒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
“还等什么？”
我们相视一笑，从席上一跃而起裸露着身体奔出屋外。我们冲着太阳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向河边跑去。
清晨的陵阳河水波光鳞鳞，我们纵身跳入水中，像两条鱼尽情地嬉戏起来。天地间这时仿佛只有我们两个人，冰凉的河水没有让我们火热的心有丝毫的冷却，我们时而相拥，时而互相追逐，时而潜入水底，时而跃出水面，我们****着身体，没有一丝的束缚感。
我回到岸上，坐在河边的大岩石上，娥仍然忘我的游着，洁白的身体若隐若现，像在水中觅食的沙鸥扇动着羽翅。遥远的河对岸也是一片寂静，不见一个人影。
娥慢慢从水里走上来。这一刻我惊呆了！如果她不是从小和我就在一起，我一定以为她是一个降临人间的女神。她简直美极了！她仿佛是陵阳河里冬天没有消融的一块冰，或许是陵阳河底一块埋藏千年的玉，身上挂满了水珠，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芒。
我越来越感到窒息，身体开始颤栗。她就这样带着耀眼的光芒走到我的面前。我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她，瞬间融化在她的身体里。我知道了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全部意义就是与她融为一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