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祤轻轻松开她,牵起琀裳的手,在流祤的手中她的手是那么小。
正在这时,突然见一位小公公从对面冲了过来,到了流祤面前就是一拜惊慌着急地禀报:“七殿下,陛下突然忽然昏倒,十分危急。”
“什么!”流祤惊愕,看向一边的琀裳。
此时的琀裳也很惊讶,问道:“怎么回事?”
“陛下本来正在和太子殿下在御书房议事,突然说身体不适,要出门透透气,没想到还没走出御书房门,就昏倒了。”
“当时还有谁在?”
“冒公公当时也在。”
“走!”流祤刚迈步发现手中还牵着琀裳。他有些踟蹰。
琀裳松开手,眉头皱紧,坚定地说:“快去吧!”
流祤点头,和小公公向鸾明殿去了。
琀裳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清留园,在床下的隔间,抓上背包。没等采菱和巧儿反应过来,她就也奔向鸾明殿。
此时的鸾明殿已经一片混乱,延王面色苍白,嘴唇绛紫。痛苦不堪,他呼吸困难,头像被带了紧箍咒,尤其是后脑。强烈的恶心感觉,不断恶心作呕。耳朵里刺耳的耳鸣无法停止,整个身体如蚂蚁在爬,心似乎被一只巨大的手紧紧抓住。太医们紧急抢救,施针药石毫无改善。流祤匆匆而来,此时外间内已经聚集了一大片人。
太子端木流枢、长公主素海和驸马、二公主青棠面色焦急陪伴在厅堂中泪流满面的年仅二十四岁的端丽皇后——萧蝶儿。蝶儿靠在二公主青棠的肩上,泣不成声,不知所措。青棠和素海安慰着她。蝶儿看到流祤来了,坐起身,眼泪就像雨中的泉水,顺着俊俏的脸颊不住流下。她站起来,在青棠和素海的陪伴下来到流祤面前:“祤儿,这可怎么办……皇上他旧病复发,如今一次比一次严重了。”
流祤看着蝶儿,扶起她。眼前的女子已经泣不成声了。蝶儿不是别人,正是他母妃的小妹。她有着和母亲极为相似的面庞。流祤安慰道:“娘娘不必着急,有太医们治疗,父王一定会好的。”
“可是……可是……”蝶儿转头看向里间,看着那么楚楚可怜,让人心碎。她的目光飘过流枢,怔忪了一刻,低下头,虚弱地坐到一边。紧紧拉住流祤的手。
二十一年前,流祤的母亲还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名为妩儿,带着年仅3岁的蝶儿作为陪嫁随着之后的“慈瑞皇后”入宫成为小宫女。五年后,妩儿凭借美貌被延王看中,封为美人生下流祤。8年后,已经出落的美若天仙的蝶儿也被封妃。这一对儿姐妹成为延王最宠幸的妃子。第二年,蝶儿就生下了流祤的小妹——玖儿。玖儿三岁时,慈瑞皇后去世,蝶儿被封为皇后。
此时,玖儿也匆匆赶来,一进鸾明殿,焦急地寻找她的母亲。声音甜腻而急切:“母后!”
蝶儿看见她,拭去脸上的泪水:“玖儿,母后在这。”
玖儿跑到她身边:“母后,我听说父王又病了。”
蝶儿摸摸她的头发,强颜欢笑:“玖儿不必担心。”她抬头一脸愠怒地看向玖儿的奶娘常姨,“还嫌这里不够乱?你把玖儿带来做什么!”
常姨扑通跪倒在地:“娘娘赎罪……”
玖儿拉着蝶儿的衣角:“母后,是我听说父王病了,宁要让常姨带我来的,你别怪她。”
蝶儿点头,摆摆手让常姨下去。她把玖儿交给素海,玖儿乖乖的拉着长公主素海的手,乖巧地行礼:“素海姐姐。”她又转头向大皇子流枢行礼:“枢哥哥。”流枢看着玖儿,怜惜地摸摸她的小脸。他有着和流祤不同的干练气质,又有和流祤几分相似的容貌,只不过轮廓更刚毅,黑色的瞳仁是复杂的心绪。已经三十二岁的流枢一直没有娶妻。他看着玖儿,又看看蝶儿,不再说什么。
玖儿又向二公主青棠福了福,亲昵地叫着:“青棠姐姐。”接着向长公主的驸马——宗正沈征行礼:“见过沈宗正。”
他们二人也都向玖儿点点头。
冒公公此时进来通报:“皇后娘娘,四殿下已经回来了。”
所有人有些吃惊。
正在这时,排行第四的皇子流锋风尘仆仆,有些疲惫地迈入鸾明殿。他谦谦向蝶儿行礼。
“流锋回来了。”蝶儿点点头。
流锋常年不在韩京,此次因为延国深陷围困,才匆匆赶回来。没想到还没到韩京就听说了琀裳的事。才踏入宫门就听说延王病重,于是又马不停蹄地赶来鸾明殿。流锋身材修长挺拔,身着薄薄地青色长衫,如同一棵修竹,气质清秀高雅又质朴无痕。他略带焦急地问道:“父王如何?”
“太医正在诊治。”二公主青棠说道,她与流锋为同母姐弟。“流昼和绯依呢?你仍然没有找到他们。”
流锋摇摇头。满座叹息。
流昼是延王排行第五的孩子,绯依是排行第六的女儿。他们比流祤大了1岁,两人双生,长相性格都一模一样,早年他们二人悄然离开韩京,再无消息。延王曾多次派人寻觅,但都无功而返。
……
突然,一个娇小的声音传来:“请公公禀报一声,说琀裳前来。”
公公匆匆而来:“禀报娘娘,景平翁主求见?”
蝶儿娥眉紧锁,看看众人,未置一词。
“皇后娘娘就让景平翁主进来吧。”流祤请求。
蝶儿很信任的点头。
琀裳还是穿着素云,步伐轻快,匆匆而来。没有那么多扭捏造作,显得落落大方。她提着药箱。一进大殿,抬头张望,看见众人,不由吃惊。这满满一堂人,各个俊美非凡,男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女的雪脂凝肌,高贵美艳。
而众人看到琀裳,同样吃惊。流枢和流锋,包括几位公主都被这个娇小的女孩吸引住了。这时琀裳才想起来为了炫耀自己,去昆明阁时的装束还在身上脸上。她脸一红,更加甜美可爱。
而皇后萧蝶儿和公主玖儿则吃惊于她的裙子——“素云”。蝶儿看到后,不解地看向流祤。流祤冲蝶儿点头示意。可还是看到了蝶儿的担心迟疑。她何尝不知道这“素云”的来历。她心中叹息: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女她完全不了解。自己最喜欢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外甥的婚事自然也是她这个小姨最关心的事情之一。
琀裳进来,看看满座。还未行礼就听见太医从里间出来,众人见到就将太医团团围住。太医摇摇头,跪倒在地:“老臣已经尽力了。”
蝶儿一听,立即无法站立,倒了下去,流枢一个箭步上去抱住了屡弱的皇后。众人神伤,玖儿的眼泪夺眶而出。
琀裳抓紧医药箱,提起裙角,在众人还未反应上来时,拨开众人,冲入里间。
“琀裳,你做什么?!”流祤第一个看见,大喝。
其余人也追了进去。
琀裳看到龙榻上奄奄一息的延王,和马上上来阻拦的公公宫女。她五指并拢,一掌手刀,公公宫女顿时倒地。她冲到龙榻旁,打开背包,倒出一粒药丸,放进延王嘴里。
冒公公大喊:“你给陛下吃了什么!”
众人惊恐地地上昏眩的宫女公公,倒吸一口冷气。
“Nitroglycerol。”琀裳答:“它直接松弛血管平滑肌,特别是小血管平滑肌,使全身血管扩张,外周阻力减少,静脉回流减少,减轻心脏前后负荷,降低心肌耗氧量、解除心肌缺氧。用于心绞痛急性发作,也用于急性左心衰竭。”
冒公公一句也没听懂,但他停止想阻止琀裳的行动。
皇后蝶儿看着她,咬紧下唇:“来人,把这个女孩给我拉出去!”
琀裳不慌不忙,冷静地继续对延王施救。侍卫匆匆进来,伺机捉拿琀裳。琀裳小心熟练地地将延王扶起靠在一边。她回头看向流祤:“流祤,你帮我拦住他们。”
流祤轻轻皱眉,转身拦住蝶儿:“娘娘……请不要阻止景平公主。”
“可是祤儿?”蝶儿的脸色很不好。
“我相信她……”流祤送给他的小姨微笑。“她是在救父王。”
琀裳将延王双腿搬下床,帮他顺气。从背包里翻了又翻,翻出一个小小的便携高浓度吸氧器,带到延王口鼻处。她去盗墓时,随时可能窒息在墓道里,这个东西必不可少。
渐渐,延王吸氧后,脸色渐渐好转,呼吸也慢慢顺畅,心口的剧痛慢慢消失,他睁开双眼,看到面前的女孩,缓缓唤出一声:
“妩儿……你来接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