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培并没有注意到王公公眼中的垂涎之意,只是顺着鱼鸿的话:“大人里面请。”
王公公不愧是服侍在帝王身边的人,即使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过多的显现在脸上,是以他短暂的失神并没有让众人注意:“季大人请。”说完便神色如常的往院子深处走去,只是一路上眼光总是时不时落在鱼鸿身上。
待二人在刚搭好的戏台前坐下,鱼鸿说道:“两位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后台催一下,马上就开始。”说完便转身离开。
王公公随手捻起桌子上的一把花生放在手里慢条斯理的剥着,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对季培说道:“不知季大人这是从哪找到的宝贝,这戏班子的声音即使在京城也少听。”只是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鱼鸿方才离去的方向。
季培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看见王公公感兴趣便立马答道:“大人过奖,江南小地出来的戏班子哪敢和京城相比,只是这鱼家班确实有些来头,就方才那个鱼班主,不知有多少达官贵人都仰慕其风采,这其中还有不少是京城的呢。”
“哦?”听完这些,王公公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碾碎了手中花生粒的红皮,道了两声妙极。
就在这时,戏台上的锣鼓声突然一停,四周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怎么回……”
季培话未说完,一道旦角清唱的小调仿佛从天边传来,所有人的心都被这婉转的天籁抓住,即使戏台上空无一物,也没有人说半句不是。
“宝贝啊宝贝。”王公公半眯着眼睛享受着,一边轻轻拍手称赞:“光是这曲调就能让人神往,这鱼家班果然名不虚传。”
不待季培答话,戏台上突然落下一道白色的幕布,上面映着一支梅花的影子,就在众人纳闷这是什么戏的时候,那梅花的影子却在幕布上渐渐散开,随着那曲调的变化,竟然慢慢展开成为一个美人的曼妙身姿。
所有人都对这一幕啧啧称奇,即便是方才对鱼鸿颇有偏见的季培也不得不承认这鱼家班的本事果然厉害。而坐在他身边的王公公,再也收不住眼中的惊艳,待那美人的身影随着曲调缓缓起舞,他也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子,如中了邪一般迈开步子朝戏台上慢慢走去。
“大人……”季培想开口叫住他,只是王公公此刻根本听不见他的话,无奈之下只得随他去了,只是心中忍不住暗骂这条老阉狗丝毫不知廉耻。
这时从暗处悄悄走来一个人,走到季培身边小声说道:“季少爷已经准备好东西了,您按计划行事。”
季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戏台上突然传来一道重物摔地的声音,随后所有的乐声都戛然而止。季培抬头一看,原来是王公公将那幕布推到,正一脸错愕的站在戏台上:“这——这美人呢——美人去哪了——”
季培这才知道那下人所说的意思:季幽的计划正在一步一步的走。
“大人,”季培对着还错愕不已的王公公说道:“戏看的差不多了,您这就随季某进屋看看要送给您的礼物吧。”
王公公却丝毫不领情,原本还在发呆的脸庞突然堆上怒容:“谁稀罕你的礼物,你派人把这戏台给我掀了,今天咱家一定要把那小美人带回去。”
季培笑了笑:“王公公何必急躁,如果季某说这礼物就是方才戏台上的美人呢。”
听到这话,王公公神色瞬间变得高昂:“此话当真?”
“季某哪有胆子欺瞒您。”
之前季培一直对季幽所谓的计划嗤之以鼻,因为他觉得送礼收买这个方法太过简单也太过玩笑,如今看来只要送在点子上,再简单的方法也会管用。也难得季幽能够打听到这王公公的喜好,身为一个太监,不喜钱财不好权利,只是对美色毫无抵抗力。
“好好好。”王公公快步走下戏台,一把抓住季培的袖子:“快带我去,只要这美人在,咱家少不了你好处。”
待二人进了屋,从戏台后方走出两道人影。
季幽微勾嘴角:“这阉狗比我所料的还恶心。前些年随父亲进京,听闻这王公公极好美色,只是这人当奴才当的好,再加上天子脚下他多少还有点收敛,能让当时还是亲王的新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到了这里,却半分不知掩饰。”
“他越是这样,我们就应该高兴,这对我们只有好处,只是……”鱼鸿脸色变得有些许黯然:“即便今日成功了,你还是要入宫,你真的要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