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美梦回甜,下一秒过往云烟,我的美梦被一阵急促的铃声给惊扰,我拿起电话,发现竟然已经八点半了,这与计划九点出发的时间太过接近,我深刻地认识到我睡过头了,接通陶心的电话,她正催促着我,我努力想回应她,奈何喉咙干涩,异常难受,吞咽了半天口水,才觉得舒坦一点,我赶忙起床给自己倒了两大杯水喝下,却又是喷嚏连连,我似乎真的着凉了。
我快速洗漱,换好一套稍微体面的衣服,随意拨弄蓬松的头发,然后在药箱着翻着感冒药,结果没有。清醒的状态神经脆弱而敏感,我开始流鼻涕,真是悲催的一天。我来不及过多折腾,只能先去找陶心,我拿了一个袋子,然后放上一大盒纸巾,这就是我旅途唯一的伴侣,我只希望不会太需要。
我匆匆跑到楼下,却正好看到陶心的宝马已经驶入我的视线,天空阴沉着,仿佛随时都会发泄一下不安的情绪,制造一个湿润的世界,这不是我所期盼的。
我晃悠着手中的袋子,小跑着来到陶心的车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诱人的香味刺激着我的鼻腔,又是一连几个喷嚏,我摸索着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眼泪,随后又清理鼻涕,当我抬起头,陶心正怪异地看着我。
“你是不是换香水了?”
“我都没用香水!”
“这味道不但熏鼻子,它还辣眼睛。”
“装都不会,还逞英雄,你这瘦弱的小身板肯定昨晚被摧残了,吃过药没有?”
我看着陶心焦虑的神情,摇了摇头,陶心调转车头,朝着最近的药店开去,找到药店,然后给我开了药拿回车上,我接过她手中装着热水的纸杯,捧在手心,然后看着她数一颗颗药丸,足足够十多颗才是一次的量,我有些反感,药这东西真心不愿意吃。
她正准备把药递给我,随后想到了什么,抽出纸巾将药包起来,塞回车上,然后叮嘱我,“不准吃,等我回来。”我看着她跑开的方向,终于明白了,我低着头,吹着杯中的热水,舒适的温度从手心一直流遍全身。下一刻,陶心已经买了一笼包子火急火燎地回到了车里。
“医生说空腹吃药不好,来,这是肉馅的,皮薄馅多,吃下去再吃点药,保证药到病除。”陶心一边说一边将热气腾腾的包子递到我的手中。我接过包子,顺便将水杯递到了她的手中,看了看她,便大口的吃了起来。我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每吐一个字我的喉咙便开始撕扯,这种感觉实在太过难受,但却没有消退我的食欲,很快我便大快朵颐。
我心满意足的举动让陶心看起来倍感欣慰,至少我看来没那么脆弱,不会成为此行的累赘,我接过水杯,将药塞进口中便立即仰头喝水,直到最后一滴水喝尽我才停止动作,我怕药太苦,得罪了我的味蕾。陶心啼笑皆非,说道:“这药都是甜的!”
我做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便倚靠在座位上,等待着车子的发动。发动机开始轰鸣,直奔昆玉高速而去,没多久,感冒药瘫痪了我的神经,我产生了浓浓的睡意,看了一眼模糊的天空,便没了知觉。
……
当我再次醒来,迎接我的却是淅淅沥沥的雨水,车窗啪啪作响,雨刮在玻璃上有频率地挥动着,时而明亮,时而模糊。玻璃蒙上一层水雾,我抬起手擦了擦,车窗立马出现一个层次分明的光圈,分隔着两个世界。雨水粗鲁地拍击着马路,溅起朵朵水花,我只看了一眼,就再寻不到。
陶心专注着看着前方,下雨天容不得一丝马虎,淡淡地问我:“感觉怎么样?好些没?”
“放心!不会拖你的后腿,吃下仙丹,脱胎换骨。”
“看来恢复的不错哦,这么快就有心思耍贫了,不过下雨有点讨厌,看这架势是横一天的节奏。”
“祸不单行啊!”
……
当我们到达玉溪,已经快十二点了,陶心给彭导打了电话,问候之后对我说道:“彭导说今天天气不好,自由支配。”
“还是老天深明大义,知道我身体不好,特地照顾我多休息,要是一连几天都下雨那岂不是爽到爆?”陶心看着我得意的嘴脸补刀说道:“你也不怕发霉。”
我没有和她继续争论,毕竟下雨是既定的事实,没有谁能改变,陶心在一家酒店停好了车子,我很识趣地下车撑开雨伞,小跑着为陶心打开门,在风雨中为她撑开一片天,她拿起那只精巧的蓝色挎包,然后将我带来的纸巾放入其中,而且在我眼前晃了晃,说道:“以防万一,鼻涕虫。”
她挎着提包,优雅而从容,这是我印象中第一次见她挎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我终于明白每一个完美的女人肯定有一只包,这是一种无以伦比的衬托。我为她撑着伞,几步就迈进了酒店,随后陶心开了两间房,付了两天的房费,于是我们便在所有人费解的目光之中离开了。
我跟在陶心的身后上了电梯,胸口却有些发闷,贫病交加的我并没能在房费上掩饰,反而恬不知耻地接受了,结果却是两间房,我的脑海依旧回放着陶心美丽的外表光环笼罩了整个酒店,几乎每一个看到我们的人视线都是集中在陶心身上,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喜爱,无论男女。而我看到的却是一双双复杂的眼睛,有一种被当成傍上富婆的小白脸,可惜我没傍上。
我们在九楼停了下来,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没有东西可放,简单的看了看房间便出来了,随后伙同着陶心一起下楼去吃饭,我已经盘算好,酒店的所有消费都由陶心来承担,毕竟她是一个“富婆”。
我如愿以偿地吃完免费午餐,然后回到房间又吃了一次药,身体恢复的很快,很少流鼻涕了,喷嚏也少了,我又可以兴风作浪了。
陶心的想法出奇地和我一致,她将包留在了房间,于是我们撑着唯一的雨伞开始行走在这个潮湿的城市。玉溪,听上去就是一个让人神往的城市,第一次和一个人独享这个湿润的城市,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雨伞不大,但足够遮住我和陶心的身体,温和的雨滴在我们的头顶敲出独特的节拍,这种节拍不止在伞上,也在周围的街道上,房屋上,每一个节拍都在不同的地方产生,然后在这天地间共同完成一曲独特的交响乐,聆听风雨,成为此刻最浪漫的享受。
行人来来往往,车辆穿梭自如,乌蒙之气弥漫了整个天空,这一切如梦如幻般美丽。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却谁都没有担心迷路走失,彼此沉默着,在一条条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穿过风雨洗礼的公园,路过热闹非凡的商业街,躲过一辆辆车辆飞溅的雨水,我们的脚步始终没有停止,一直走了许久,终于,我们有些累了,寻到一处没有被雨水冲刷的石椅,坐了下来,这是一个小憩的凉亭。
远方水气蒸腾,明亮的天空沉淀了寂寞,我下意识地朝陶心靠了靠,她没有避讳,随后轻轻地将头搭在我的肩膀之上,久旱的花草在风雨中幸福着,如果这是在昆明,肯定羡慕了无数人群,因为此刻,这位大明星正倚靠着我的肩膀,只是在这个城市,似乎真的没人认识她,而我们也不认识其他人。
我们就这样呆坐了许久,我最不待见的喷嚏不期而至,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提醒陶心,我的一个喷嚏打破了这个宁静雨幕,差点没将她弄得磕在石柱上,她站起身来,扭了扭脖子,对我说道:“我们先去聂耳公园看看吧,先提前参观参观。”
漫长的等待终于等来了一张出租车,我们花费了10块钱,司机便送我们直接到了聂耳广场。“聂耳公园”四个醒目的红色大字让我们眼前一亮,长期的日晒雨淋让招牌的颜色有些暗淡,但并不会影响这个公园在人们心中的美感。
路面汇聚一滩滩水,使得我们不得不绕着弯走路,松柏林立的小道上,一把把五颜六色的雨伞交替其中,在风雨中若隐若现,原来向我们一样在雨中浪漫的人还是很多。四根U行的柱子呈九十度角对立着,围绕着一个圆形的池台,喷泉在其中挥洒,在这独特的雨天空撒出了一个新的高度,像一团水珠簇拥的焰火,美的更加野性,却是安静的清凉。
远方的天台,一尊铜像矗立着,雨水打湿了他的外表,却未曾磨灭他伟岸身姿所蕴含的革命激情,衣炔飘飘,双臂高举,面色严肃,像是正在演奏者《义勇军进行曲》,那是聂耳的铜塑。我们来到近前短暂逗留便离开了,水流在台阶上张扬着,浸湿了我们的鞋跟,我们跟随着其他人的脚步向公园湖边而去。
高大的树木接住了雨水倾泻下来的冲击力,化作一股股细流顺着间隙向下流淌着,然后在我们伞间流窜,我更贴近了陶心,生怕雨水打湿了她的香肩,无数的雨滴在水面上起起落落,描绘出一幅跳动的画面,河岸旁的水草露出头,怯弱地看着这一切,忽现忽没。
心如止水……
我们在湖面前停着,观赏着,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