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奴!”
倾绮风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哑奴怎么话都不说明白,抛下自己就走了?
叩门声还在继续,倾绮风踱步到门口,哑奴说离开几天,应该还会回来的吧。
他有些泄气,明明自己身边唯一值得依靠的哑奴,却仿佛一直跟自己隔得很远,现在除了知道他是老爹派来保护自己的人,除了知道他名字叫做哑奴,其余的竟然一无所知。
为什么总是感觉哑奴这个人总是那么神秘?
倾绮风站在门口,不确定终余痕刚刚有没有看见自己,饭是没有心思去吃了,心里莫名的有些憋屈,也不知道这叩门的是谁。
倾绮风想了想,将双手摁在门上,脑袋偷偷的超门缝里望去。
“想不到倾家大少爷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身后忽然响起的说话声,吓得倾绮风一颤,转过头去,竟是终余痕不知道什么时候,怎么进来的,此时人已经坐在桌前,自斟自饮着本是哑奴为倾绮风准备的烧酒。
倾绮风一手摁上胸口,那刚才叩门的是谁?连忙将门打开了,却发现走廊里空无一人。
终余痕朗朗而笑:“倾少爷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连开门都不敢?”
倾绮风脸上一红,将门关了:“我那里做过什么亏心事?你不要胡说。”
“哦。”
终余痕看倾绮风站在门口,低着头说话,心里觉得几分可笑:“两天不见,小弟就没有想念我么?我才听说你去祈福路上遭了劫匪,人已经失踪了。现在倾府上上下下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怎么小弟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品茶?”
“我遭了劫匪?失踪?”
倾绮风有些愕然,这一次离家一切不都是老爹打点的么,而且身边跟着哑奴,老爹应该都是知道的吧。至于遭到劫匪一说,倾绮风并不知情,还是老爹另有安排,就为了让自己的离家不引起怀疑么?
倾绮风这般一想,赶紧将心思压下去,坐在终余痕对面:“我不过贪玩离家几日,倒让老爹担心了。”
终余痕看那神情心知这事情另有内情,只是不愿意张口说破,惹那些无聊的话语。
看那桌上摆着两只茶盏,身手一触,还是温热的,终余痕一笑:“刚刚这里还有一个人么?”
倾绮风悄悄将自己手腕上的福禄锁解了,放进衣袖里,不知道要跟终余痕怎么开口,只好耷拉着眼皮,使劲的往口中吃菜。刚嚼了两下,总觉得少了些滋味,同样的食物,怎么这里的这么难吃?
终于很看他眉毛蹙起,拿出筷子尝了一尝:“味道还不错。看来小弟在家娇生惯养习惯了,这雨巷茶楼的饭菜都入不了口。”
倾绮风最不愿意别人说他这个,皱着眉头将饭菜咽下去。
终余痕很刚刚还觉得倾绮风今天似乎太过老实,有些无趣,又看他这般模样,不禁咧开嘴笑了。
眼睛落在他的手腕上,伸手一把抓了过来:“咦?我送你的那串福禄锁呢?”
倾绮风差点一口给呛了,这就被发现了么?不禁支支吾吾道:“那个……”
终余痕晃了晃头:“我听说这次聚宝楼拍卖的宝物之中,便有一串福禄锁,原本还在心奇。看来小弟是缺钱花了,那福禄锁可是小弟拿去拍卖的?”
倾绮风连连摆手:“终,终大哥,你不要误会。其实我原本真的有一串福禄锁,但是……”
倾绮风赶紧将这其中误会,以及福禄锁丢失的来龙去脉全部讲清楚,还将自己那串拿出来给终余痕去看。
心里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自己是没有能力再将终余痕那串买回来的,而自己这串是从小戴在身上,原本也没有觉得多珍惜。现在离家,处处作难,才开始舍不得老爹对自己的一番苦心。
倾绮风想了想,咬咬牙道:“终大哥,是我误拿了你的福禄锁,现在还给弄丢了,但是我眼下没有能力拿回来。还望终大哥海涵,我这一串,与终大哥的福禄锁几乎一模一样,现在就将这串奉还。”
倾绮风说话间言语十分诚恳,态度也十分恭敬,站起身来深深作揖赔罪,才觉得心里轻松许多,总算是不欠别人什么东西了。
终余痕拿着那串福禄锁,使劲摇晃了摇晃,细细看过了每一颗宝石:“果然,这玉石都是同一种,两串价值相当。没想到天下间竟然有两串这样的福禄锁。”
倾绮风笑了笑:“如此便好,还请终大哥收下吧。”
终余痕一抿嘴唇,摇了摇头,忽然一笑,将那福禄锁丢进倾绮风手中:“这不是我那一串,我不要。再说那一串我已经送给小弟你,怎么可以落在别人手中,岂不辜负了我一番心意?”
终余痕说话间将面露危难之色的倾绮风拉到一边,将他摁在椅子里,靠近他道:“如果你真觉得心存愧疚,那就想办法将那福禄锁要回来,我方才考虑原谅你。”
倾绮风被终余痕这样暧mei姿势弄得有点难为情,一把将他推开,不悦道:“想办法给你弄来就是,离远点。我可跟你不一样!”
终余痕原本也不过是跟倾绮风开个玩笑,看他对福禄锁的事情这么在意,索性就让他继续为难去,自己乐得在一边看热闹。伸手揽上倾绮风肩膀:“什么跟我不一样?”
倾绮风面色大窘,奋力拧了拧肩膀,终于忍不住道:“你开放开我!”
终余痕忽然恍然大悟似的大笑:“你的意思是说,在喜欢男人这件事情上,跟我不一样么?”
听终余痕这般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倾绮风心中更加烦厌,总觉得这个人的手都是脏的,眉毛深深皱起,双眼狠狠瞪着终余痕:“你快放开我,简直无耻!”
终余痕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揽住倾绮风肩膀就是不放:“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男人了?”
倾绮风一愣,想起终余痕在倾府说起过的赏艳一事,不禁心脏突突跳了两下:“那你?”
终余痕看这倾绮风一张白皙清秀的脸上,腾起的微微的红晕,十分的可人,一晃眼睛里面躲躲闪闪,惊慌失措的美丽。
美丽么?终余痕没想到自己脑海中会涌出这样的词来,如果这真是个女人,自己没准会失心了。
可惜,可惜!
终余痕想到这里,摇了摇头,松开对倾绮风的束缚,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去,明明才见过这个少年一次,怎么觉得越想跟他拉上关系?难不成自己的爱好真的要变一变了?
终余痕被自己这不可思议的念头吓了一大跳,讪讪笑了两声:“我不过觉得跟小弟甚为投缘,不自觉说了几句玩笑话而已,小弟不必放在心上。至于揽揽肩膀这种事情,不过是兄弟之间关系亲密的一种表示,小弟怎么将自己弄得面红耳赤的?”
倾绮风看他神色有些奇怪,不禁撅了撅嘴:“是么?”
终余痕连忙喝下一杯酒去,压下自己心头一丝紧张,自己这是怎么了?
“喝酒喝酒!想吃什么只管张口要,这一顿大哥好好请你!”
倾绮风连忙摆手:“我不会喝酒,我老爹也不让喝!”
“噢?”
倾绮风不想等着终余痕再来嘲笑他,心里一直放不下有关他头发颜色的事情,但见终余痕此时也不像先前般讨厌,笑着探过头去:“终大哥,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但说无妨!”
倾绮风指了指终余痕的头发:“是头发!我老爹说,有灵力的人,头发都不是正常的黑色。那天在偏院里,我明明看见终大哥你的头发变成了红色,而现在又是黑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终余痕没想到倾绮风会一本正经的问关于头发的事情,一口一个终大哥的叫着,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还有一点崇拜?
终余痕撇撇嘴笑了笑:“倾老爷说的没错,天生具有灵力的人头发都不是黑色。但是修炼也要分为几重,待到修炼到一定程度,头发颜色便转变为黑色,这也是高手为了隐藏自己的实力,其实没有多大的用处。”
“高手?”
倾绮风睁大了眼睛:“这样说,大哥你是个高手,比愚松还要厉害的高手?”
终余痕忍俊不禁:“我修炼的不过都是些幻术,真的打斗起来不是别人的对手,不过隐匿和防御方面,自认也算是有些境界。”
倾绮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么说,其实不能从头发颜色来分辨一个人本领的高低,很多看似黑发的人,其实才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吧?”
终余痕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尽然。我便知道这天下有一个人,此人一出,天下必定难逢敌手,而他,就无法做到将头发转换成黑色。”
倾绮风听得一愣一愣的:“天下难逢敌手?那得是什么样子高人啊,他为什么不去仙升?为什么不能把头发变成黑色呢?”
倾绮风一连串迫不及待的问题,让终余痕看着他的目光更加沉迷起来,温和的笑了笑:“我说的那个人,便是灭花宫的宫主,花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