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看了一眼面前的石像,便收回手,看着上方的黑衣人。
“哦?看完了,那么接下来你要回答我的问题了。”黑衣人轻笑一声,开口说道。
“你觉得,这个故事中爱情的意义是什么?”黑衣问道。
云棠沉吟片刻,随即肯定的说着:“如妗对苏桦的爱是无私,苏桦对如妗的爱是付出,扶裳对如妗的爱是后知后觉,所以这个故事爱情的意义有很多种,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意义,我不能很明确的告诉你。”
黑衣人点点头,“算你过关,这个线索给你。”黑衣人抛给云棠一样东西,云棠伸手接过,那是一枚令牌,上面写着“别”,云棠愣了愣,终还是将令牌收好。
“现在,第二尊石像。”黑衣说道。
云棠点点头,走到第二尊石像面前,她怔怔看着那尊石像,那尊石像雕刻的是一个鲛人,那鲛人紧闭着双眼,他的眼前滴有一粒珍珠,他一只手伸向前,手掌紧握,似是想要抓住什么,另一只手放在心口上,略显沉痛。
云棠伸出纤细的手,放在石像上,画面顿时浮现在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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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相思成灰,又何谈殊途同归。
——题记
海边。
一块墓碑立在沙滩之上,墓碑前摆放着许多精美的贝壳和一枚鱼鳞,那鱼鳞呈深蓝色,在阳光之下泛着点点微光,透过它仿佛就像看到了遥远的星河一般,夺目耀眼。
一位身着浅色长袍的男子伸出骨骼分明的手,指尖轻触冰冷的墓碑,墨色的长发凌乱不堪,在风中肆意的飘扬,露出一张俊逸非凡的面孔,而在他的嘴角处,那鲜艳的红顺着唇畔滑落,滴落在他浅色的衣衫上,异常触目。
“有多久了......为何你还不回来?”男子轻声呢喃。
“阿茯,很痛吧......”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落下,那滴泪珠却化为了一颗圆润饱满的珍珠,滚落在他跟前。
“我也很痛啊......”
男子紧紧的抱住墓碑,将光洁的额头抵在上面,双眼无神。
“不管多久,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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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君潋,你慢点,我游得没你快。”阿茯气喘吁吁的对前面的人说道。
君潋听到,立刻止住,不料阿茯却刹不住撞了上来,胸膛被撞得生疼,君潋闷哼一声,阿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失误,失误......”
君潋也没有继续为难她,自顾自的游着,深蓝色的鱼尾轻轻摆动,他刻意放慢了速度,只是为了方便阿茯。
阿茯紧跟在他身边,开口道:“听说今日是鲛皇的十万岁大寿?”
君潋突然停下,阿茯再次撞上他坚硬的后背,她不禁呼痛:“哎哟。”
君潋转过身,微微一皱眉:“你没事吧?”
“我那精致的鼻子差点废了,以后不要突然停下。”阿茯警告道。
君潋轻笑了一声,那笑容是深海之中最夺目的风景,阿茯不禁看待了,她一直知道君潋长得惊为天人,但没有想到君潋笑起来如此迷人。
君潋看着阿茯痴呆的表情,好笑道:“看完了吗?好看吗?”
“好看。”阿茯应答,还是没有收回黏在君潋脸上的视线。
“喜欢么?”君潋双手交叠在胸前,问道。
“喜欢。”阿茯说道,说完,她立马反应过来,耳根子不由得红了,讪讪的揉了揉鼻子。
“好了,我们得快点了,你不是还要去找那千年红珊瑚吗?”君潋再次变回那个冷漠的表情。
“好的。”阿茯点点头。
过了良久,两人来到一片珊瑚丛里,阿茯看着眼前的珊瑚,惊讶无比:“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的珊瑚。”
君潋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你说千年红珊瑚会藏在哪里?”阿茯好奇的问道身旁的人。
君潋面不改色的说道:“不知道,不过这东西稀有得很,况且不说红珊瑚少之又少,我们要找的更是千年红珊瑚。”
“啊?那怎么办,找不到的话卿姨会罚我练功的。”阿茯似是泄气的说道。
君潋不再言语,而是朝珊瑚丛深处游去。
“哎,你等等我,真是的。”阿茯不满的嘟嘟嘴,随即跟上君潋。
阿茯和君潋在珊瑚丛中寻找着,看到的却是大片大片的普通柳珊瑚,阿茯突然寻了一块石头坐下,朝君潋摆摆手:“不行了,再找下去我非得累死......要不我还是回去向卿姨求求请.....”
君潋游到她面前,无奈的摇摇头:“你这半途而废的性格还是没变,看来卿姨让你出去历练的那几年倒是不见什么成效。”
“谁说的,我出去历练的时候,见到了好多稀奇的东西呢,你有见过那么大的珍珠吗?”阿茯伸手比划着。
“原来卿姨让你去历练,你却不好好修行,而是去看风景。”君潋对阿茯实在是没辙了,这丫头从来都是这么调皮。
阿茯轻咳了一声,没有接着说下去。
君潋又四处转了转,也不见红珊瑚的踪影,刚要去唤阿茯离开,却看见那小丫头趴在石头上睡着了,便游到她身边,打横抱起她,朝原路赶回去。
突然,一阵耀眼的光刺向他的眼瞳,君潋微微眯了眯眼,朝光亮的地方游去,远远的,便看见一株美丽非凡的红珊瑚立在不远处,君潋惊喜的唤醒了沉睡中的阿茯,阿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也朝远处望去,当那株红珊瑚映入她的视线时,她也不由得震惊了一下,高兴的抱住君潋的腰身,开口道:“我们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阿茯的手触碰到君潋的腰身时,君潋的身形猛地一僵,随即看了看阿茯的侧脸,嘴角也带了一丝笑意。
阿茯放开环抱在君潋身上的手,朝红珊瑚游去,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冲了出来,一道凌厉的掌风朝阿茯袭来,远处的君潋瞪大了双眼,以最快的速度游到阿茯身边,推开了她,自己则生生挨了这一掌。
阿茯不知所措的看向君潋,君潋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阿茯立即稳住君潋的身形,问道:“你没事吧?”
君潋摇了摇头,深呼一口气,将体内被震乱的真气理平。
阿茯看向前方,那是一只蛇妖,而且那只蛇妖的岁数应该是上万年了,她的面庞略显苍老。
蛇妖冷哼一声,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觊觎老身的红珊瑚。”
阿茯连忙解释道:“婆婆,我们不是有意的,我们并不知道这珊瑚是你的。”
“现在知道了,还不快速速离开这里。”蛇妖不满的说着。
阿茯连声道歉,扶着君潋,正欲离开,却听到身后蛇妖唤道:“等等。”
阿茯立马停下,转过身来,不明所以的看向蛇妖。
蛇妖盯着阿茯的面庞看了许久,随后说道:“你认识卿琉那丫头?”
阿茯回想着这个名字,随后想起这是她师傅的名字,便点了点头。
“你是她徒弟?”蛇妖继续问道。
阿茯再次点头。
“如此,这珊瑚你拿去吧。”蛇妖突然说道。
阿茯欢喜的笑道,随后游到蛇妖身前,小心翼翼的将面前的红珊瑚收入她的百宝囊中。
阿茯正要感谢蛇妖,没想到蛇妖预先说道:“能否给老身看看这锦囊?”
阿茯听后,把锦囊递给了蛇妖,蛇妖看着锦囊上秀得的花纹,龟裂的手指在上面摩挲了良久,声音略带一丝哽咽的开口道:“你这锦囊是何人给你的?”
“是我的娘亲。”阿茯说着,这百宝囊是她很小的时候,卿姨给她的,卿姨说这是她娘亲留给她的礼物。
“丫头,你娘亲如今身在何处?”蛇妖激动的开口。
阿茯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还很小的时候娘亲便离开了,卿姨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蛇妖平复好心情,又继续问道:“那你可见过你爹爹?”
“未曾见过。”阿茯答道。
蛇妖长叹一声:“唉,孽缘呐.......”
“婆婆见过我爹娘吗?”阿茯疑惑的问道。
“我和你娘是旧识,但是后来便失去了联系,而你爹爹我也只是从你娘亲口中听说的,也不曾见过。”蛇妖说着,看向阿茯的眼神也带了一丝温和。
“好吧,那婆婆我先走了。”阿茯开口向蛇妖拜别。
“以后称我为芊婆婆吧。”芊婆婆笑着说道。
“嗯嗯,芊婆婆,以后阿茯会常来看您的,今日谢谢婆婆的红珊瑚了。”阿茯高兴的说着,随后扶着君潋离去。
芊婆婆看着阿茯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曾移开视线。
茯湾(君潋和阿茯的住所)
“君潋你真的没事吧?要不要我去找卿姨给你看一下?”阿茯扶着君潋来到他的房内,小心的扶着他坐在软榻上。
君潋摇了摇头,“你先出去吧,卿姨应该在等你,你先把红珊瑚交给她吧。”
阿茯起身,“那我先出去了,你照顾好自己。”
君潋沉默不语,阿茯退了出去,随着便是响起一阵关门的声音。
君潋从身旁的架子上拿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随后平息体内紊乱的真气,过了许久,君潋才长吁了一口气,起身去沐浴。
阿茯趴在桌子上,十分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和君潋颜色一样的鱼尾轻轻摆动。
“卿姨,今天我去寻红珊瑚的时候,我见到了一只蛇妖。”阿茯对着远处忙活的鲛人说道。
卿姨停下手中的活,身形不由得一怔,随后问道:“哦?她可有为难你?”
“未曾,不过她似乎是认得我爹娘的。”阿茯伸了一个懒腰。
突然,一张俊逸的脸映入阿茯的眼帘,阿茯笑道:“你伤势未愈,不在房里好好待着,出来作甚?”
君潋耻笑了一声,坐在阿茯身旁,也不曾言语。
卿姨听到他们的谈话,游到君潋身边,探了探他的伤势,随后松了一口气,嗔怪的看向阿茯:“君潋受伤了你也不跟我说一下,你这小丫头。”
阿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这不是忘了嘛。”
“这也能忘,你要是哪天把你自己也忘了呢?”卿姨轻轻的敲了一下阿茯的脑门。
“哎呀,我错了卿姨,你看在我把红珊瑚找来的份上你就不要追究我把你琉璃盏打碎的事情了。”阿茯用略带乞求的语气说道。
“一提这件事我就来气,你说好好的琉璃盏怎么就被你这小丫头摔成碎片了?摔碎到也罢了,我还能给它拼凑起来,没想到你居然把碎片一并丢了。”卿姨怒视着阿茯。
“卿姨,你最好了,就不要怪阿茯了嘛,况且琉璃盏也没有阿茯值钱嘛,阿茯可是无价之宝。”阿茯撒娇的说道。
一旁的君潋强忍住笑意,可是他的满含笑意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阿茯瞪了一眼君潋,卿姨用手指指了指阿茯的眉心,无奈的叹道:“最拿你没辙,你说你和君潋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为何你两的性情这般不同,要是你有君潋的一丝稳重我便不用那么操心了。”
阿茯不满的嘟嘟嘴,刻意压低声音:“我才不要呢,君潋就是一个木头,我才不要像他一样整天闷闷的。”
虽说阿茯已经尽量压小声音,可是君潋还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起身离去,却留下一句话:“木头也比顽鲛好。”
阿茯听后正要反驳,却发现君潋早就不见了踪影。
“好了,别闹了,你乖乖的。”卿姨说完也抛下阿茯独自去忙自己的事。
阿茯继续趴在桌子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深夜。
夜晚的深海与白天并无多大的不同,只是略微增添了一丝寒意和黑暗。
阿茯轻轻的敲了敲君潋的房门,里面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谁?”
“我。”阿茯应道,随后随着“吱呀”的一声,君潋便立在阿茯面前。
阿茯毫不顾虑的钻进了君潋的房内,坐在桌子上,抓住一块小点心便往嘴里送。
君潋也坐到她的身旁,贴心的为她添了一杯茶。
“听说卿姨打算为你寻妻了?”阿茯口齿不清的说着。
君潋沉默不语,低着头看着茶杯中绿色的汁液。
“你意下如何?”阿茯端起茶杯猛地一口气咽下,却不小心呛到了,一阵猛咳。
君潋抬头看着阿茯难受的面容,眼眸中一丝精光闪过,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捧着阿茯小巧的脸庞,轻轻擦拭掉阿茯嘴角处的点心沫。
阿茯愣愣的看着眼前放大的面孔,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君潋的呼吸声,能看清他如蝶翼般扑闪的睫毛,他眼帘微垂,专心的看着手中的动作,阿茯的咽了一口口水,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抹不知名的红晕。
君潋突然抬眸,彼此的视线在空中会聚,阿茯的心跳不由得加快,她躲避着君潋的目光,看向别处,“没想到我离开的这些年,你房内的装饰一点没变。”
君潋仍是看着阿茯的面庞,阿茯终于无法躲避那炙热的视线,抬手蒙住他的双眼,启唇:“你为何要这般盯着我?”
君潋紧抿着唇,伸手将蒙在自己眼前的手拿下,却没有放开,过了良久,君潋才开口道;“你为何不敢看我?”
阿茯转过头,恰巧对上君潋的目光,脸‘嗖’的一下再次红了,嗔怒道:“你不知道你这样看人家,人家也会害羞的嘛。”说完,阿茯还故作了一个娇羞的表情看着君潋。
君潋百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橘色的薄唇弯成一个美丽的弧度,他的眸中添上几抹柔光,而他的眼瞳里映照的全是阿茯的面容。
阿茯第一次看见君潋这么动人的笑容,不带一丝杂质,纯净且发自内心的笑,便动了动唇;“呐,君潋,以后千万不要对别的鲛人笑啊。”
君潋仍是微笑着看她,问道:“为何?”
阿茯嘀咕道:“你笑是祸害。”
说完,阿茯越加不好意思,起身游到房门前,对身后的男子唤道:“我先走了呐。”
君潋也游到门前,为阿茯打开房门,当阿茯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君潋终是不禁轻轻说道;“我不会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