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妗微微一愣,静静听着帐外的谈话。
扶裳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看来他们想最后一搏了。”
如妗脸色顿时一边,慌忙走出营帐,来到扶裳面前,扶裳看见如妗也是一怔,眸中闪过一抹精光,知道如妗定是听见他们的谈话了。
还未等扶裳开口,如妗便说道:“什么意思?不是说敌军失去一位将领,会暂时放弃攻城的想法吗?为何现在会是这般?”
扶裳背过身,“大概是想来一个鱼死网破吧,就算失败,敌军也能成功击杀普国的南王爷,这对普国来说是一个损失。”
如妗身形一怔,仍是不死心的问道:“普皇不会不知道如今边境的情形,他不可能让苏桦死的,如果苏桦死了,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不是吗?所以普皇一定会早先派人守在苏桦身边的。”
“只怕普皇巴不得苏桦死呢。”扶裳冷冷一笑,他早前就有一点怀疑,毕竟他派去的探子打听到在苏桦到达边境前的一天,有一群人袭击了他们的军营,而那批人正好是普皇派来的,况且他早就听闻普皇并不主张战争,一直想要求和,所以普皇心中所想悄然浮现。
“什么意思?”如妗颤抖着问道,她大概也猜到了一点。
“这几年以来,苏桦父子在普国的势力见长,同时也得到许多百姓的拥护,如妗,我想你应该知道,每一任皇帝最担心的莫过是外人的势力日渐壮大逐渐超过君王的势力,而想要制止的方法,便是......”
“便是杀之,以除后患。”如妗开口打断了扶裳的话,她苦涩一笑,她何尝不知在,早在她与苏桦决裂之前,王府中就莫名多了许多暗卫,她当时也没在意,以为是苏桦派来保护王府的,而现在想想,却是无比可笑,普皇想要将景阳公主下嫁苏桦不过是为了方便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罢了。
“可是普皇这不是在做赌注吗?如若苏桦一死,那普国的军队必败。”如妗还是没有完全弄懂这其中的用意。
“但是你别忘了,普皇可以舍去一位王爷,主张求和,既然他有把握苏桦必死,那么他也就有保普国平安的筹码。”扶裳低头看着如妗。
“扶裳,今晚就是两军分出胜负之日了。”千泞殇突然走来,开口对扶裳说道。
扶裳点点头,看向如妗,如妗心中以了然,抬头:“我想去看看。”
扶裳知道自己是劝不动如妗的,无奈一叹,“我带你去。”
如妗回到自己帐中换了一套轻便的衣服,随后和扶裳潜入普国的军营。
如妗轻轻扒开自己面前的草丛,看见面前是一片火海,地上全是士兵的尸体,鲜血的气味不断蔓延,如妗想起苏桦至今仍在昏迷,不由得担心他的安危,起身想要冲上前去,扶裳及时拉住了她,“不可,现在你若出去,就算苏桦不死,你也会成为敌军的目标。”
“可是苏桦至今还在昏迷,敌军这时夜袭军营,是为了至苏桦于死地啊,我不能看着他死。”如妗说着,她无法想象苏桦现在的处境,她也不敢去想。
“如妗你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扶裳冷下脸来。
如妗苦涩一笑,将泪水尽数逼回,放弃想要冲上去的想法,静静待在扶裳身边。
而这时,在火海之中冲出来一个白色的身影,那身影所到之处,敌人的头颅瞬间落下,突然,四周涌上来许多黑衣人,那些黑衣人将敌军尽数斩杀,眼看敌军的人数已经不敌普国军队,普国的将士们顿时安下心来,手中的力道也不由得加紧,过了良久,敌军只剩下一位将军,那人被两个黑衣人质押在白色身影的面前,那人不甘心的说道:“你们怎么可能会知道我们要夜袭?”
轻蔑的笑声响起:“因为我清楚你们的想法,如若我受重伤,你们必定不会放过这个良好的机会。”如玉的面庞在火光的照耀下逐渐清晰,如妗看清那人的面容时不由得愣了愣,差点惊呼出声。
苏桦冷眼看着地上的人,手轻轻一挥,“带下去严加看管。”
“是。”
战争终于结束,普国胜利了,苏桦看着面前的景象,眼帘微垂,待所有人都离去后,苏桦的身形终是无力的倒下,鲜红的血液从胸口蔓延开来,还未走远的士兵们焦急的围绕在苏桦身边,如妗看着此情此景,心疼得无法言喻,她不受控制的起身,扶裳拉住她纤细的手,阻止了她下一步动作。
“我们该走了,胜负已分,明天就是你和他刀剑相向之日。”扶裳略为绝情的说着,不顾如妗的反抗,将她带离了这里。
普国皇宫。
“混账,苏桦居然没死,要你们何用?”龙椅之上,那位穿着金黄色龙袍的人眸中带怒。
“皇上息怒,边境已经传来战报,南慕国和匈奴的联军已经在今晚全军覆没。”底下的一位大臣说道。
普皇的听后,怒气稍微减弱,“看来得另寻一个机会除去苏桦了......传朕口谕,命苏桦后日班师回朝,进宫赴宴。”
“诺。”
“明天我们就要行动了?”千泞殇看着坐在对面的扶裳。
“嗯,我们策划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行动了。”扶裳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唇角带笑。
“可是如妗她......”千泞殇欲言又止。
扶裳知道他要说什么,开口道:“放心,我们会看到我们想看到的,如今分得清轻重。”
“只怕她对苏桦不能完全做到狠心。”千泞殇微微一皱眉。
“你恨普国么?”扶裳突然问道。
“恨。”千泞殇毫不犹豫的说道。
扶裳低头望着茶液,“如妗比任何人都恨普国,情爱不可能抹灭这一切,这些道理,她比谁都清楚,我们不需要担心,她不会令我们失望的。”
“嗯,这样便好。”千泞殇和扶裳相视一眼,轻呡了一口茶。
帐外,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离开,如妗低着头,扶裳说的对,她比谁都恨普国,同时她也不能放下苏桦,但在复国面前,情爱却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她不可能放弃复国,这是她父皇的遗愿,她永远不可能忘记亡国之痛。
如妗抬头看着星空,仿佛透过星河看到了战火绵延,她与苏桦的刀光相对,不管结果如何,她无法后退了,她与苏桦早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