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相夫满脑子疑问的时候,一个青衣女子款款走出,缓缓地道:“因为那****与我在一起,律鹰的人认为我偷了宫中的东西,而你被怀疑是我销赃的下家。”这青衣女子正是那日在琳琅一同品酒之人。
相夫更是惊奇了,“你们,认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她纯洁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少年冷冷的眼神里现出了少有的一丝温和。
青衣女子款款笑了“相夫小姐,莫要疑惑,我不是坏人,我叫青黛,与这位公子曾于日前一夜相遇于未央宫。
只是,我俩藏身之处相同,不辨敌友于是私斗起来,我远不敌公子,面纱被揭掉并中一掌后逃走却遇到了律鹰之中的徵鹰,无奈又被他缠住,他将我腕上所佩戴之一对金锁打落一只后逃出。
这对金锁乃是父母定情之信物,绝不是从宫中偷来的,而你我相遇那日,我又被徵鹰发现并追赶,是公子帮我解了围,让我暂避在这龙首原的木屋内,律鹰自那日发现我后一直都在寻找你我。”
“原来如此。”相夫这才有些明白,只是不解为何那金锁会被当做宫中之物“姐姐可否借腕上金锁一看?”相夫说道,青衣女子将金锁解下递与相夫,相夫接过,细细观看。
这金锁做工极为细致,上面用暗纹雕着羽翼华丽的凤,上书四字“不离不弃”,有若游龙飞走,气势非凡,锁的最下面有两个篆体小字:元康,这暗纹刻凤的图案确是皇宫中之物的标志,相夫一惊:“这确为宫中之物,但小妹是相信姐姐的,只是不知姐姐双亲是何许人?是否与宫中之人有所瓜葛?”
青衣女子眼神迷离了一瞬,轻轻叹了口气,道:“也罢,实不相瞒,据我娘说,我父为当今朝廷重臣萧望之,我娘即为当年有洛水女侠之称的青鸢,娘于前不久过世前与我说了我的身世,怕我一人孤苦无依便让我携这对金锁前来长安认父归宗,只是...既然他可弃我母女这些年,如此父亲,认与不认又有何区别?那****见一队车马经过,旁边之人说乃是萧望之萧大人的入宫车队,我便想跟着去看一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让我娘甘心为他守候一生。谁料...听我娘说,这对金锁乃是当年我爹被皇上派去治理黄河洪水时立下大功后赏赐的,当时我娘协助我爹铲除了当时的贪官吴郡郡守陈鸿飞,娘一眼就看中了这对金锁,爹爹就送与我娘说作为日后的信物,这对金锁另一只写着:莫失莫忘,可现在却落在了律鹰的手里。”
“姐姐莫担心,待我回家与父王说让你们父女相认,解释清楚取回你的金锁。”相夫急切地安慰青黛。
“万万不可,我不想让他得知我来过,也并未想要与他相认。只是想取回我的金锁而已。”青黛倔强地道。
这时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上官期突然开口了:“可曾都听清楚了?该现身了吧。”
相夫和青黛都一愣,满脸茫然不知他在与何人对话。
只听高处嗖地一声窜身出一人来,正是那日酒馆中追赶青黛的律鹰之中的徵鹰。
他对上官期哼了一声:“上官公子果然厉害。”接着又转向青黛,面带一丝惭色,对青黛说:“萧姑娘,对不起,在下太鲁莽了,没有查清楚就冤枉你,还望海涵。”
青黛说:“没关系的,误会而已,只希望大人能将另一只金锁还我。”
徵鹰正色道:“待我回去将事情证实后自当归还,现在却还不可以,请姑娘见谅。”
青黛眉间一蹙,面上一片忧愁,似是自言自语道:“他现在已有自己的妻室子女,你待要去查什么?”
徵鹰说道:“只要证实你所言,在下会立即归还,现在容我现行告辞了。”
说完转身便走,青黛猛地回过神来,飞身上前去阻拦,一支九节鞭挥洒开来。
只见徵鹰并未拔剑,而是闪转腾挪一味躲避,也未还半招,却也丝毫不占弱势,只是被青黛逼得后退了几步,只见青黛挥鞭一下缠住徵鹰腰间的佩剑,往自己身前一带,随即整个人扑了上去,这倒出乎所有人意料,这招不像是什么武功招式,倒像是街头混混撕斗时的撒泼耍赖,青黛在上,徵鹰在下,青黛按着他眼看两人就要一起跌到地上了,可没想到那地面下面竟是空的,是个陷阱,两人一起掉了下去。
相夫刚要跑过去,被上官期拉住向后一跃,只见那陷阱之上不知被人设了什么机关,一面铁栅栏轰地一声扣在了那陷阱口之上,随即“啪”“啪”几声脆响,像是机关弹簧紧扣的声音。
相夫甩开了上官期的手,跑上去对着里面喊:“青黛姐姐,青黛姐姐。”里面传来青黛的声音:“相夫姑娘,我没事,放心吧。”
相夫着急了,用手使劲抬那面铁栅栏,可它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纹丝不动。相夫回过头问上官期:“为什么在这里会有这样的陷阱?这里到底是哪里?”
上官期似也有些疑惑:“这龙首原乃是以前达官贵人狩猎之处,这陷阱也是那是修建的,只是这铁栅栏上却没有这些弹簧扣锁。”
这时听到里面的青黛说:“这些机关弹簧扣锁是我加的,我自知武功不强,唯有轻功和这机关数术是我之强项,所以将这陷阱稍加改动,以备不时之需。”只见这陷阱修的四壁坚固,高有两丈余,青黛接着说:“任轻功再好,若不知这锁中机关也是无论如何打不开的,这铁栅栏与陷阱一样不知为哪个达官贵族所建,乃百炼精钢所打造,任兵刃再好也无法破它丝毫。”
徵鹰听了,微微道:“为何要如此阻我?”
“我不想惊动他,此次前来本只想偷偷看他一眼便了心愿,就此远走,若你回去调查,他必知此事,违我初衷,是故宁愿与你一起困死在这里,也绝不可让你回去。”
徵鹰道:“既已来此,为何不去与他相认?”
“相认了又怎么样?于他,于我,都未必是好事。”青黛幽幽地说着,眼神幽怨而深远。
徵鹰觉得这眼神好是熟悉……
似在那遥远的童年,在那风沙肆虐的大漠,伴着悠远的琵琶,与爹爹牵着自己的手渐行渐远时身后那双眸子的灵魂如此地相像,徵鹰看得呆了,似乎那个眼神深深地看到了他的心底,触碰到了他心灵最深处的记忆,那不为人知的、幼小却不模糊的记忆……
青黛眼光慢慢收回,眼神忽然与他相对,看到了他那大大的、有着长长睫毛和漂亮双眼皮的眼睛,竟很是妩媚,但那两道剑眉却体现出一种高贵的英武之气。
青黛只觉胸口突然跳得厉害,全身血液似乎都聚集于脸上,脸颊烫得有种烧灼感,于是赶紧把目光收回,低下了头。
徵鹰见她裙裾散落坐于地上,头微微低着,盘起的头发有些凌乱,有几缕散落下来,贴在颊边,心里顿生怜意。